楚泽涵的视线落在了阮凉身上,上前走一步,与顾玺城的距离拉近。
这个男人从出现开始,他就一直压着一口郁气,散不出来。
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阮凉没有一点真心,完全把阮凉当成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从来都不顾及她的心思。
现在,还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质问他,她哪里不幸福了?
可她的不高兴,就摆在了脸上,从顾玺城出现开始,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还不算吗?
她就像是一只被囚禁的鸟,待在顾玺城的身边,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一般。
她如此明显的情绪,难道顾玺城就没有察觉出来?
怎么可能,像这种在商业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男人,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技能。
可他在无视了阮凉的不高兴后,还好意思问他,她怎么不幸福了?
他真的是,一点都没把阮凉放在心上呢!
也不知是哪来的一股无名火和勇气,他蓦地伸手,狠狠的攥紧了顾玺城的衬衫领子。
“从哪里?哪里都看得出来!每次阮凉提起你的时候,都是一脸黯然,在你面前,她从来都没笑过!你特么还觉得你这个男朋友当的挺称职是吧,啊?像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阮凉这么好的女孩,不是给你糟蹋的!”
“你给不了的,你永远都给不了,啊,你肯定还不知道她要什么吧?你问过她的心情吗?你顾及过她的意愿吗?”
“你做不到的,我都能做到,我有什么资本?我的全心全意,就是我最大的资本,在这一点上,你就已经输了!”
“砰——”
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到了近在咫尺的楚泽涵的脸上,让他的脸瞬间高高的肿起。
顾玺城把阮凉推开,脸上浓重的阴鹜,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他冷着语气,绷着声音:“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多少次我都敢说,是你不敢听而已!”楚泽涵弯着腰,吐出一口血来,很快又站起了身子,用手抹了抹嘴角,反倒笑了,“这些话都说到你心坎上了吧?要是你真的在乎她,我又怎么有机会向她表白?她跟我在一起,会比你在一起好一万倍!”
又是一拳头,砸了过去,但这次楚泽涵有防备,闪身躲开了。
两个人很快又一招一式,真刀真枪的动起手来,每一个动作,都很凌厉,带着一股要把对方揍死的狠气。
阮凉刚被推到一旁,就要上前去劝架,但两条人影已经很快的纠缠在了一起,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传过来,他们的手快的不可思议,让人胆战心惊。
“住手,住手,你们别打了!”
然而两个男人还在地上翻滚着,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而且,一招比一招快,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不同程度的受伤,在外裸露着的皮肤都已经有了血痕。
再让两个人打下去,非得出事不可。
阮凉没有办法,咬咬唇,只能瞅准一个空档,冲了进去,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闭上眼睛,可却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传来,那拳风都已经到了她的脸颊旁边,倏的止住。
阮凉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特么给我让开。”顾玺城抹了抹唇间溢出来的血丝,阴沉的盯着这个不要命的女人。
“我不让。”阮凉的脸色有些泛白,但还是咬了咬唇,摇摇头,很是坚定。
她身后的楚泽涵脸上青肿一片,顾玺城很缺德,他知道楚泽涵是靠脸吃饭的,每一拳都是朝着他的脸打的!
顾玺城盯着她,眉头一沉,伸手就要把这个碍事儿的女人给拉开,但他的手才挨上女人的身体,她就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上前一步,靠近了他的怀里,仰着头,脸上满是哀求。
“别打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男人跟男人打起来真的太恐怖了,都是往死里揍,跟不要命似的。
有多大仇?
他看着她抱着他手臂的手,半晌,才扯了扯唇角:“怎么,怕我把他打死?”
“不是。”阮凉立即摇头,“我担心你,我怕你受伤。”
虽然是瞎话,可以她平日的经验来看,这是唯一的方法——保住楚泽涵。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伤及无辜。
楚泽涵在她心里跟她哥哥一样,她怎么可能看着他受伤?
从顾玺城出现开始,她就没有跟楚泽涵说一句话,看他一眼,全都是为了保护他。
顾玺城的占有欲有多强,她早就知道了,因此,她只能顺着他的意来。
只有忽视楚泽涵,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她的话,让顾玺城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可下一秒,他又要把她扯开:“跟这种人打架,我受不了伤。”
阮凉:“……”
她没动,抱他抱的更紧了,整个头都埋进了他的怀里,手也紧紧的缠着他的腰。
像只粘人的八爪鱼。
顾玺城的脸阴沉的厉害,但还是放下了手。
楚泽涵躺在地上,气息奄奄。
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出身,又从事了演绎事业,全身上下都像花朵一样呵护着,平时锻炼的机会少,比不上经常上健身房的顾玺城。
“我想回去,回去我帮你擦药。”她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口传来,像只小猫似的,挠着他的心。
现在她只想让顾玺城离开,否则再发生什么她真的控制不了。
所以,压根也没注意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撒娇似的。
顾玺城勾了勾唇,看了怀中的女人几秒,伸手把她打横抱起,根本再也没正眼看过地上的楚泽涵,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银杏林。
……
他把她抱到了一幢别墅里。
一幢在溪水边,被树木掩映下的别墅,不大,但很别致。
整个房子的设计风格简单,明快,和顾玺城住的所有地方都一样,带着浓重的他的味道。
客厅里很干净,一尘不染。
顾玺城把她放下来,指了指一个置物柜:“医药箱在那里。”
阮凉找到医药箱,拿了过来,放到了茶几上,翻出了消炎水和棉签,看了看顾玺城的脸,拿着棉签的手顿了顿。
他好像只有嘴角受了伤,还有靠近眼角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瘀伤。
而她临走前扫了一眼楚泽涵,他躺在地上都爬不起来了。
这两个人,力量太过悬殊了。
她半跪在沙发上,一只手捏过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顾玺城的眉头一下子就蹙了起来。
这女人,她这动作……是在调戏他?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她轻轻柔柔的嗓音又在他耳边散开:“你别动,我开始涂伤口了。”
顾玺城居然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没有动了。
她的动作很轻,轻到他几乎察觉不到。
只有两个伤口,涂完了眼角,自然就是唇角。
阮凉低下头,专注的去擦他的唇角。
她的发丝蹭过了他的脸颊,那清浅的香味,像烈焰一样,拂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颊像火烧一样,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
根本就没有思考,他擒住她的腰,一个深吻,急不可耐的落了下去。
阮凉被他这么猝不及防的动作一惊,棉签掉在了地上。
他才刚涂完药,唇上全都是浓浓的药水味道。
联想到之前两次疼痛的欢爱记忆,她的身体一抖,下意识的就抓紧了男人的衬衫,想要退开。
顾玺城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碰过她了,像缺水的鱼一般,猛然间尝到了她的甘甜,他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
他的手伸向了她的裙子,就要把她的裙子掀开,怀里的女人身体更加僵硬了。
他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了下来,他放开了她。
脑中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楚泽涵的话。
你从来都不顾及她的意愿,你不知道她要什么。
他的眼眸染上一层薄薄的情欲气息,但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
而阮凉紧紧的闭着眼,身体僵硬如铁,苍白的脸色就像在等待着一场酷刑。
他无声的皱起了眉。
她不愿意跟他做?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有这种反应。
不,可能也不是第一次,之前的两次,他都太生气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状态,而她又是那副挑衅冷漠的态度,把他仅存的怜惜都给恼没了,所以才没有轻重。
可她为什么不愿意?
良久没有等到男人的动作,阮凉屏住的呼吸也慢慢的放松下来,她缓缓的睁开眼,顾玺城压在她身上,就这么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一瞬不瞬。
她的心一跳。
仿佛有什么被看穿了一样。
“怎么了……”她小声的抿紧了嘴唇。
顾玺城的视线仍旧落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阮凉摸不准他的脾气,也就跟着沉默,但过了会儿,她又坐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把顾玺城推开,收拾医药箱。
刺耳的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来,是阮凉的。
她接了起来。
是雯瑜的。
“凉凉,你在哪儿?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你们找到楚泽涵了吗?”
“他浑身都是伤,好多地方骨折了!我们把他送进医院了,大家准备回A市,你在哪儿,我来接你?”雯瑜的语气满是焦急。
阮凉看了顾玺城一眼,只见他的脸依旧冷到不行,面无表情的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