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凉尽量把身体贴近墙壁,躲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气,稍稍偏开头,视线落在了一边的门上。
语气淡淡的:“哦,我不想住了。”
总比他来赶要好。
娱乐圈这种事情太多了,包\养与被包\养,不过是好聚好散,总好过没脸没皮的死赖着好。
她清楚的很。
可下一秒,她的下颚便被男人蓦地板正,他强迫她与她对视,手下的力道不知轻重,或许他也没想过要控制。
她就这么撞进了他那双如同打翻了墨水瓶一般的眼睛里,呆愣了两秒,又缓缓的扯了扯唇角。
“我同意了么?”声音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凉凉的,从喉头最深处,一字一顿,吐出来。
阮凉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笑。
他连下一个宠物都找好了,而且看上去——他对那女人要对她好得多。
他凭什么又绑住她不放?
她连选择结束的权利都没有?他是买下了她的一生?
要不要这么霸道,不讲道理?
她像是第一次正正的站在他面前,背脊挺直,虽然仅裹着浴巾,而且她的身高又的确矮了男人那么二十多厘米。
但她还是就这么微仰着头,伸手扒开他的手,面上覆着一层极冷的薄笑:“就是知道你不同意,我才自己搬的啊,已经知道了结果,我何必多问?我看上去就这么像是闲着没事儿干的?”
这是她第一次无所畏惧,与他交锋。
像是一只柔软的刺猬,一直软软的赖在他怀里,用正面对着他,可在今天,就倏然竖起了身上所有的寒刺,尖锐的炸了毛。
顾玺城眉头一皱,身上戾气更重。
“你想搬就搬?你把我这里当什么了?”
“我把你这里当什么不重要。”阮凉伸手,戳了戳他的心,黑白分明的眼眸还带着浴室里氤氲着的雾气,却亮的吓人,“重要的是,在你心里,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想,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也就不说的那么直白了,顾玺城,你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也不差我这一个。”
她这番话,在男人心里激起了一层浪,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拼命压抑着心中翻腾的怒火。
他静了两秒,声音淡淡静静的:“你要的是不是太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的,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呵……”女人掀起红唇,终是冷笑了,伸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眉眼间波澜不惊,“所以说,我清楚自己的分量,我要不起,我退出,可以了吗?”
“我不准。”顾玺城清冷倨傲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如同切金断玉,在狭小的浴室里听的分外清晰。
阮凉看了他几秒钟,有些不可思议:“顾玺城,你没觉得你太过分了么?”
守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男人都这么渣?
“我不觉得。”男人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你是我的女人,一辈子你都别想跟别的男人,这一点,你最好是清楚。”
她这是跟楚泽涵好上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分手,去另觅良人?
做梦。
阮凉仰着头跟他讲了这么久时间的话,脚也站累了。
她换了个重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
听见他这话,她几乎要被气笑了。
“凭什么?”
“你可以试试看。”他平静的看着她,面无表情,声音极其低沉。
阮凉不说话了。
被他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合着,被他看上的女人,一辈子都得是他的?他这是什么毛病?哪来的资本说这句话?
看见她安静的低垂着眉眼,他还以为她是妥协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凑近她,声音里有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力量:“搬回去,如果在今晚十点前,我没看见你的人,从明天起,你所有的通告,广告,电视,都别想拍了,我亲自派人接你回去。”
他刻意咬重了派人接这三个字,这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阮凉忽然就觉得无力,委屈。
对这个男人的厌恶感也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顾玺城,你让我搬回去,为什么?”阮凉的手慢慢上移,移到了浴巾的扣子边缘,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原本被水汽染红的脸,经过时间的推移,也一点点的冷了下来,凉白一片。
“你不就是想要么……那就赶紧做。”她的手指解开了扣子,浴巾哗的一下,从她的身上落下。
女人婀娜的身段,一览无余,白净的皮肤,还散着湿气和浓浓的沐浴露的香味。加上那张柔美的能滴出水来的脸蛋,无一不带着妖精一般的诱人气息。
“在别墅里做跟在这里也没什么区别吧,你早点满足了,好放我走。”
顾玺城看着她,顿了几秒,再一次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加重:“这么熟练,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没少找男人?”
“我找谁都比你好,他们都没你恶心。”她纯粹是为了气他才顺口接了这么一句,完全是脱口而出,跟他对着干。
下一秒,男人的腿便用力的抵住了她的身体,怒极反笑:“你再说一遍?”
从下巴处传来的疼痛让阮凉差一点尖叫出声。
他眼底是浓稠的化不开的情绪,翻江倒海,似乎要将人吞没。
男人平时不说话的样子已经够让人害怕了,尤其又是盛怒的情况下,基本没有人敢惹。
阮凉也不例外。
她皱起眉头,下半边脸都已经快疼的麻木了,自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野男人是谁?楚泽涵……还是洛铭熠?”男人定定的看着她,语气缓慢,没有温度。
阮凉没有动,她知道,此时自己说什么话,都很有可能让这个男人暴走。
然后,伤及无辜。
“不是。”她费力的吐出两个字来。
女人的皮肤本来就娇嫩,在他三番两次这么大力道的蹂\躏下,已经通红一片,快要肿了。
顾玺城松开手,还是紧贴着她,眸光沉沉:“你以为我信?”
阮凉正揉着自己的脸,脸庞是僵硬的,稍微动一下就疼。
“爱信不信,我已经回答了。”
顾玺城深吸了口气,今天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恨不得把她的嘴撕碎。
以前的他,到底是怎么以为她是只白兔的?
一次又一次,被她的外表欺骗,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既然这么听我的话,那就在十点以前,给我乖乖回别墅,我不一定回去,但你回没回去,我一定知道。”他的声音冷冰冰的,面若寒霜。
阮凉一声不吭的从地上捡起了浴巾,再一次裹紧。
她不是暴露狂,刚刚是气急了才做出那种举动来的,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未必会那样做。
她知道顾玺城有多可怕,折磨她的时候又是如何冷漠彻骨。
那种痛苦,她不想再尝第二遍。
“我如果回去,你能给我什么?”阮凉温温静静的反问着,唇角是一抹赤\裸裸的冷嘲,“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不如就再彻底一点好了,我陪你睡,你能给我什么?”
顾玺城往后退了一步,也回以冷笑:“你就是等着这一天呢是吧。”
明码实价,跟他把界限划清楚。
她给他他想要的,他给她她想要的,各取所需,不掺杂任何的感情色彩。
阮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长睫微垂,掩下了眸中的神色:“我已经逃不过了,既然注定要跟你纠缠,那我更想知道,我这具身体,能换来什么。”
“你想要什么?钱,广告,电视剧的代言权?”顾玺城望进她的眼里,带了一抹凉薄的笑,极其讽刺。
“一年之内,我要成为娱乐圈一姐,把温雨凝踩在脚底。”女人的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掷地有声。
顾玺城勾了勾唇:“我能做到,那你呢?”
阮凉眯了眯眸子:“你什么意思?”
他能做到,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她需要做什么?
男人微微粗粝的手,搭上了她白皙滑嫩的肩:“你觉得,我能是什么意思?那天的话,你忘了?”
阮凉的脸一白,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怎么会忘,那个她几乎快被折腾死的夜晚。
男人丢下了一句,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先把我伺候舒服了再说。
伺候……
她抬眸看他。
他要她拿出诚意来,就这个意思。
看见她想起来了,他就不紧不慢的收回了手。
“谈生意么,我最擅长了,我看看你的身体值不值我花这么高的价。”
阮凉被他话里的嘲讽刺的心头一疼。
脑袋里自动把他的话翻译过来,那就是,你既然卖给我,我得先验验货。
似乎是给了她选择的余地,可又没有。
他之前那句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就算他不要她了,他也不准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现在还对她有几分兴趣,那她就得感恩戴德的贴上去,像个玩具一样任由他玩乐。
这个认知虽然她心知肚明,但从这个男人的嘴凉薄的唇里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道。
不加掩饰的冷嘲和讥讽。
她只觉得指尖都是颤抖着的。
她盯了他良久,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一般,手缓缓的搭上了他的西装,轻轻踮起了脚尖,冰冷的唇贴近他,却又在离他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