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圆理解父亲所言。
不然哪里来得钱财，过更富足生活。
她在书房里随意溜达，父亲的书房装修严肃，一丝不苟。
人则已经移身喝茶。
她摸上书桌前椅背上的毛毯，温暖丝滑。
不经意间暼了一眼书桌，“这是……”
书桌上的文件整理并不齐整，还有刚才父亲略微慌乱的痕迹。
她之前不注意，父亲难道怕她看见什么？有什么是她不能看的？
于是，方圆圆伸出手臂，从书桌上抽出一张来。
密密麻麻的文字。
父亲快步过来，制止方圆圆继续看的动作。
他夺了过去。
“这是公事文件，复杂难懂。”
父亲将文件拿回，夹进那一整踏文件中，又拉着女儿离开。
像是在躲着她。
一切诡秘。
方圆圆好奇心被打开，她甩开父亲的手，“到底是什么？我不能看吗？”
不能怪自己疑神疑鬼，到处都是疑点，方圆圆脑子一下子清晰明白，犹记起自己最初回家目的。
父亲不言不语。
方圆圆旧事重提，“芳姨为什么离开，她究竟去了那儿。”
“你怎么又提芳姨，芳姨自己离开。”
“母亲说是和你吵闹后才离开的，总得有起因，否则几十年情感怎么说丢就丢。”
“你现在是不相信自己父亲，要和我闹吗？”
“你不讲理。”
父亲勃然大怒，“你管好自己就好，其余事不要过问。”
说完拂袖而去。
没想过会和父亲闹矛盾。
方圆圆心情复杂，一瞬间感觉人生特别不顺，随处可见满目苍夷。
叶珍看见了火冒三丈，转身就走的姨父，还有失魂落魄的方圆圆。
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方圆圆便婉拒自己。
叶珍放不下家中孩子，方圆圆又嘴硬，说什么都不听。最后只能让佣人多注意方圆圆情绪，自己急忙回家。
方圆圆叫来苏姨。
小姐和老爷吵架的事以一传十，大家私下早已通风报信，告知各位伙伴，小心行事，切莫犯错。
苏姨站在小姐面前，一样七上八下。
强忍着心虚，其实自己也不知在心虚什么。
手足无措。
“你知道芳姨吗？”
苏姨睁大眼睛，“什么？”
“就是我家之前的阿姨。芳姨知道吗？”
“不清楚，我来时，家中没有其他佣人。”
“没听我父母提起过？”
不会完全没有可追踪的行迹，消失匿迹了吧。
苏姨深谙其道，不知其中厉害关系，为求全自保，不得罪任何人，当然做一名聋哑人更好。
她摇摇头。
“那我父母亲关系如何？有无吵架时刻？”
苏姨摇头。
方圆圆知道苏姨嘴巴恐怕是翘不开了，摆摆手让她下去。
又说，“母亲回来，请尽快通知我。”
方圆圆不知自己是否错觉，不过半年多不见，家中关系变得错综复杂。
在方圆圆眼中，父亲母亲关系不像过去亲密无间。
这一切冥冥之中悄然无息告诉方圆圆与苏姨有关。
而且父亲瞒着自己的事究竟是什么？
连办公文件都不让她瞧，一提就翻脸。
父亲平日那么和蔼可亲，还有暴跳如雷的时刻。
她用脑过度，外加之前酒意似未完全褪去，头疼。
如若蒙瑜在这，一定能给予一些建议。
又思及蒙瑜，头更疼。
母亲很快回来。
佣人叫醒她时，她像是刚入睡。
她托着沉重的头，没有梳洗整理，去见母亲。
母亲见她疲惫的样子，心疼说，“你去多休息。”
“不，母亲，我有话和你说。”
两母女坐的规规矩矩。
“母亲，你去灵玄寺为何？”
方圆圆知道从母亲处更加挖不出关于芳姨的事，索性就从今日事问起。
“母亲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喜乐，远离苦痛。”
“只是为此？”
“你最近总是多疑。”
“是家中变故太多，我不得不胡思乱想。”
“家中并无太大变故，无非父亲生意壮大，资产过多，用于享受也多，你一时无法接受。”
“不。”
方圆圆确定心中并不是这些事扰乱她心扉。
“你纠缠于此，也得不出其他答案，因为并不存在，你不要庸人自扰。”母亲说。
“母亲，你和父亲关系可还和睦？”
母亲哭笑不得，“相当和睦。你这孩子，想什么呢。”
难道真是她多心？母亲脸上表情还有妇人的羞涩之情。
晚上父亲来她房间。
方圆圆还为上午事略微生气，不做声。
父亲少有同女儿闹脾气，争执完后，反而自己先不好意思前来致歉。
方圆圆徒留一个背影做数。
父亲搓搓手，“你…睡着了吗？”
方圆圆闭眼假寐，不回声，她到要看看父亲要说什么来挽回父女情。
房间里踱步声，是父亲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
父亲说，“我今日的确有些…过激，语气有点重…是，是因为最近啊，工作上的事情也有些棘手，心中烦闷呢……”
怎么可能，父亲生气的点可不是这个。
见方圆圆依然挺尸样，父亲怎么会不了解女儿，继续说，“那个，别人都说家人不应有隔夜仇，天大的怨恨都不算事，你看，我之前那好酒被你喝完，我不也只能咽下苦水，还有哇，你瞧，这房间，你有发现吗，全是你原有风格，全是我一手操办，还有那花园鱼池……”
父亲越说越起劲，原先还是打算道歉的样子，语气低下，大气都不出，说着说着就开始滔滔不绝，眉飞色舞。深刻的在探讨自己所做好事。
方圆圆深觉自己才是罪大恶极，小气吧啦。
她翻身起来，坐在床沿。
无奈的瞟了父亲一眼。
父亲面色立马喜滋滋奔过来，“圆圆，我还给你带来更好的道歉礼物。”
方圆圆对于这并不抱有太大期待。
犹记得她小时候，父亲所送礼物总是那么不合时宜。
她幼稚园时，父亲送她书本，说是要她好好念书，成为文化人。
父亲可没读过什么书，一切成就先靠劳力打拼而来，日后才慢慢从实践中学习摸索。
因此父亲喜欢她成为一个文化人。
可那时她并不认字，而书本内容文字，对当时她来说，只是符号。
少女时代，父亲送她芭比娃娃，说是从国外传来的玩具，女孩子都喜欢。
父亲好像不知道女儿已经过了喜欢芭比娃娃的年代。
这次，父亲递出几张硬纸背面，方圆圆只瞅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你翻来看看。”父亲笑得好贼。
方圆圆随意翻开一张。
照片！！
一个男子的照片！！
方圆圆停止手上动作，不详的预感再次临来。
她将照片翻了回去，留下背面，再推回父亲面前。
父亲做事果然太不靠谱。
“呀，你看看呀，好多呢，都是有貌有才的人士，父亲为你挑选过的，品格方面绝对合格。如果都不中意，父亲在为你挑选就是。”
所以今天他出门后就是去做这事了吗？
挑女婿？
“父亲，你不知我刚失恋？”
特意来戳她伤疤。
“实践证明，治疗失恋的最佳办法就是重新置身一场新的恋爱。当初我不就是这样，不然哪能有你。”
“你不是同母亲说，母亲是你是初恋？”
父亲突然捂住方圆圆嘴巴，偷摸着瞧门外，还好无人。
“别同你母亲说。”父亲警告她。
方圆圆好笑，“你怕母亲，母亲从来温柔贤惠，蕙质兰心，只听你话。”
父亲颇为得意，“那可不。”
“那你怕什么？”
“你小姑娘，不懂。”
“你不告诉我，我把那事告诉母亲。”方圆圆威胁道。
“届时我们夫妻反目，都是你的错。”父亲同样威胁回来。
方圆圆权衡利弊，主动认输。
父亲再提，“你真的可以看看这些男子，先了解一下吧，又没问题。”
他将照片一张一张移到方圆圆面前，方圆圆闭着眼睛就是不看。
父亲不在意，收回照片，悠悠说道，“不怕，反正我已经将你照片都交给那些子弟，欢迎他们来参加这周聚会。”
方圆圆脑羞成怒，“你真是来示好的吗？”
父亲义正言辞，“可不是。”
如果对方不是自己亲生父亲，她一定啪啪的巴掌扇了上去。
家中为聚会的最后时日进行的如火如荼。
方圆圆问母亲，“我在鲁城时，打电话不是就说父亲在为聚会做准备，为何现在还没准备好？”
“你父亲第一次办宴会，激情澎湃，之前的觉得不好，又将所有物件重新找人设计购买。前日又说要为你找男友，更是用心百倍。”
天啊，父亲这是要做大事的节奏。
苏姨脸上也沾满笑意，像是迎新春的喜气，她前来告知，“夫人，小姐，车已经在外等候。”
“我们去哪？”
“你的礼服来不及定制，只得去店中购买。”
方圆圆摇头，“随意就好。”
“这是你父亲交代我的任务。”
又是父亲。他不是工作繁忙得不得了，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能考虑的全面。
“母亲那么听父亲话。”
母亲说，“父亲也是为你好。”
方圆圆自知，这几日自己确实为家中添了不少麻烦事。
这两日虽然面上较之前平静，没那么歇斯底里，可眼中憔悴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方圆圆知道家人担心自己。
叶珍一日两个电话按时打来。
方圆圆想，或许自己是该试着放下。
至少得让家人放心。
但是父亲行为……
方圆圆说，“母亲，能不能别让父亲做这种媒婆琐事。”
母亲遗憾说，“怕是不行，你父亲请柬还有你的照片已经发了出去。”
是的，该死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