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陆云岐始终害怕去正面去看去想这件事情。如果结果不如他意,如果洛可……走了,那他往后该怎么办?
“嗯,有吧。”轻叹一声,霍可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也有。也有无法释怀的事。”陆云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脚上的步子顿了顿,却依然往前走着。眼里略显挣扎,瞳孔里浓浓的忧伤慢慢聚集在了一起。
“我知道你有,因为你喝醉的时候嘴里都会叫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能让一个自制力极强,各方面都完美的男人醉酒的时候一直念念不忘。这也许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只是这个人不是自己,就算是自己也只是孽缘,两人根本不会有结果。
“……”陆云岐根本不知道,自己喝醉的时候会叫着洛可的名字,因为能看到他喝醉的人根从来没有出现过。迄今为止就只有霍可一人。就算霍可不说他喝醉的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他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洛可。
因为只有在自己喝醉的时候,洛可才会在自己的梦里出现。当她消失的时候,他就会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期望她能再次出现,或者是别离开。
有一些希望,总是在心里成为最美的旋律,陆云岐从知道自己喝醉以后会梦到洛可,就开始经常酗酒,几乎是每一次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就会梦到霍可。
说来可笑,确实如此。想不到他陆云岐居然会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霍可,你无法释怀的心事是什么?方便告诉我吗?”陆云岐并没有觉得霍可说起自己酒醉的时候觉得有什么,他结过婚是大家都知道的,并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陆云岐,我有时候觉得特别特别的累。但是我必须坚强勇敢的坚持下去,不让那些想看到我倒下的人高兴。”霍可此时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特别的感觉。
她弯下腰捡起沙滩上一颗紫色的贝壳,用力的投入海里。此时的海面风平浪静,只是一块小小的贝壳也能在浩瀚的大海里荡起小小的水花。
而这小小的水花就好像是投入了陆云岐表面平静的心湖上。轻轻地荡起了涟漪。一圈圈散开,久久没有散去。
“嗯。”陆云岐也弯下修长的身子捡了几颗贝壳自己投了几颗,把余下的全部给霍可,等到霍可扔完了以后再继续递给她。
“啊……啊……啊……”好像往水里投贝壳并不能释放霍可的压抑那般,双手廓成一个半弧,放置嘴边,霍可朝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嘶声呐喊,一声声的回音响彻天际。
好像这样的呐喊可以释放心中的压抑一样,陆云岐看到霍可一声接着一声的对着大海呐喊,每一声都不一样,让安静在一旁静静听着的陆云岐狠狠的揪疼了心。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的放在了左心房上,霍可的每一次呐喊,都让陆云岐的心多疼了一分。
陆云岐默不作声的看着喊着喊着流泪满面的霍可,并没有上前去安慰或者打扰她。或许他知道,霍可需要大哭一场,把所有的不愉快的,难过的,压抑的,没有办法解决的,没有勇气面对的都呐喊出来,都顺着咸咸的眼泪流出来。
霍可,你知道不知道,不管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我都想帮你分担,我更愿意帮你去承受。你这弱小的身躯,我怕你承受不了那些悲伤,我怕你被悲伤带走。
“陆云岐,你知道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当霍可哭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喊了。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坐在沙滩上。
陆云岐才上去扶起霍可,坐在她身旁。有力的臂膀圈着她瘦弱的肩膀,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
听着霍可的话,陆云岐并没有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或许这个时候他只适合当一个忠实的听众,当霍可的树洞,装住霍可吐露的心声。
“子林从小就体弱,但是我从来没能及时出现在他的身边守候他,而且他的病还是因为的原因才造成的。我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子林很乖很乖,他还那么小,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很多时候我深夜工作忙完回到了家里,都看到他独自躲在衣柜里,小小的身子即使是睡着了瑟瑟发抖。我能感觉到他好像在梦里梦到了什么,让他惧怕。”
霍可断断续续的和陆云岐说起霍子林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很多都是不详细的,但是霍可能都描述的很真实,使得陆云岐一直跟着霍可的描述进入她描述的世界里。
陆云岐跟着霍可的回忆,发现霍可的记忆都是一段段的,并不完整。这让他感觉到不安,好心是霍可走过的路并不完整,好心都是被人编织好的,但是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
霍可喃喃地说,说了很多很多。甚至还说到她自己做起的梦,梦里有一个人从她还小的时候,就开始出现,每当她出现危机的时候就会出现在她的梦里,鼓励她一定要坚持,勇敢,不能放弃。
梦里的这个人是一个男孩,她总是看不清楚这个男孩的脸,在梦里她长大,这个男孩也会和她一起长大。但是她能知道,这个男孩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霍可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声音。本来还会因为情绪有了波动的身体也慢慢的放松,整个脑袋都乖乖的靠在陆云岐的胸膛上,身体依偎在陆云岐的臂弯里。
陆云岐不看也知道霍可应该是困极睡着了。指腹轻轻的擦拭霍可小脸上的泪痕以后,再慢慢抚平她紧皱的眉头,陆云岐第二次这样静静的看着霍可睡觉。
上一次是在湖泊那里,霍可睡着的时候眉头都会紧锁。好像心里藏着无法抚平的伤痕,让她在睡觉这个最应该放松的事情上都无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