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赢低声说道:“有劳了,退下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照看着。付公公,”周赢叫道。
从旁边走过来一个微胖的中年太监,此人打小跟着大王的,在这宫里已经生活了四十多年。本来他在一旁靠着柱子打盹,见周赢召唤,赶忙理理衣服走过来问道:“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带太医往偏殿休息,等候传唤,另外,召王室亲族在殿外等候召见,三品以上重臣无要事一律到场,后宫嫔妃如今是谁管着的?”
“你说什么?”
“那就叫她带着嫔妃们和王子帝姬都来吧,先在偏殿候着。”周赢说完,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传话。
“是盖厚了,我都告诉太医了天热,热着大王了,盖薄一点好。”这付太监仗着年老,岁数大,装聋做哑,半天不动弹。
“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周赢大声喊道,一队侍卫从殿外冲进来挟了这老太监就往外走。
老太监不肯去,大哭大闹。
周赢恼了,径自往大王的床头黑漆柜子里,取了金吾卫的令牌出来,出殿来叫黑彪过来,把令牌交给他,让他去左金吾点齐五百人的兵马前来护驾,并且把中军羽林卫的令牌交给无风道:“谁敢做乱,立即处死。”
无风不一会儿,就把各门各处把守的严严实实的了,黑彪带了人过来,周赢让把那个老太监先抓起来,又在殿里找了个机灵点的,顶了这老太监的差事。
这时候老太监才急了说道:“我是伺候过大王的人,我在这宫里待了四十多年了,从来没人这么对过我,你这小儿敢对尊长如此无礼。”
周赢恼恨的一巴掌扇过去骂道:“就是你们这起子人不用心伺候,祖父才一直不醒,是你与外贼串通好了的吧,老实招了,此事饶你不死,不招你就给祖父陪葬吧。”
说完周赢命无风把人先带下去关押起来,让人看着别弄死了。
新上任的太监很有眼色,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话传遍了各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人都到了中殿来了。
婉夫人没进殿门就开始大哭,边哭边说:“不孝子欺负孤儿寡母,使人幽禁不能前来伺候大王。”
此时殿外大臣也到了不少,周赢一见婉夫人痛哭,立刻叫人把她抓起来嘴堵上,当着众人训斥道:“祖父只不过一点小毛病,你居然敢当着众人诅咒他,其心可诛。本想着你统领后宫多年最识大体的,没想到你居然敢犯大不敬之罪,来人,先押下去好好看管,等祖父病愈再行处置。”
婉夫人愣住了,大叫:“你有什么资格关我,世子夫人另有其人,你是否王族血脉尚无定论,居然敢在此胁迫嫔妃。”
周赢一愣,正是呢,自己还没有被记入族谱,这可是个天大的漏洞。
当着人,周赢没退缩,坚持把婉夫人押下去了。周赢瞅了瞅田莘,有点想冒头的意思,眉头一皱,喝道:“还有谁跟她一样心思的站出来,把话一并说了?”
没人敢动弹,田莘见没人出头,自己也不敢站出去。周赢大声说道:“我母是上大夫田营之妹,她可是上过族谱的,谁还敢质疑我?”
直于忍不住从大臣的班底里钻出来说道:“就算你是王族血脉,也要按规矩先上了族谱,认了祖归了宗再说其他的事啊。”
田营立刻站出来说道:“如今是讲这些虚礼的时候吗?大王的病要紧。”
直于还想争辩,周赢狠狠的瞪着他,他有几分胆怯没敢再言语了。敢放怒道:“黄口小儿,此事不大,何为大事?先验看了才知道是否王族血脉。”
田营不答应了,质疑周赢等于是质疑他妹妹啊,这事儿不能含糊,冲着敢放就叫起来:“当初小妹才十三岁,跟了大王往朝云去受苦,这事儿你们谁敢说不知道,谁敢大声说不知道的站出来。”
“可她生了王子为何不报道宗府来?”宗府令丞问道。
这事儿其实怨周当,周赢的母亲因为受辱自尽,周当怕丢人没敢报回国,周赢的身份就成了黑户了。此事外面的吵嚷声已经把周当给惊醒了,盼了几十年总算是当了大王了,要不是这个儿子有用,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此时见众人围攻周赢,心里起了几分愧疚。
周赢给了黑彪一个眼色,黑彪往周当身边一站:“谁敢妄动,大王还没说话呢。”
周当见黑彪靠自己很近,那黑粗的手臂仿佛只要往下一按,自己这脑袋估计就扁了。他赶紧说道:“我自己的儿子,我会不知道吗?轮得到你们瞎操心的,当初没上报是因为他娘过世,我心情不好,后来就忘了这事儿了,这事是我没做周全,现在宗府就给记上,事从权宜,还好些事儿等着他去办呢。”周当这话一说,众人不再吵吵了,各自等待着。
直于有些不甘心,瞅了婉夫人一眼,婉夫人扑到床前大声哭喊。周赢竖起双眉,心道,哭吧,我让你哭个够。
御医又症了一回脉,对周当摇摇头说道:“下官已经无力回天了,还请陛下节哀。”
周当一听顿时失声痛哭:“父王啊,儿刚刚回来,您就要撇下儿子走了吗?你醒醒啊。”
周当放声痛哭,殿外一片哀声四起。周赢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眼看自己要的东西都触手可得了,又弄出这些糟心的事儿。
大王薨逝自有礼司按制来办,周当发了诏令:全国停止一切婚丧嫁娶,娱乐宴席,国丧守孝一个月。
因为先王驾崩,宫中全部要挂起白布,孟笑笑这里也得到了消息,东西都是早就备好的,一听到丧钟响,太监们就开始挂了。
等朝臣和嫔妃们哭丧完了,周赢才派人来接孟笑笑过去守孝。
孟笑笑的衣服已经换成麻布的了,头上戴了孝布,拿了绿枝那个沾过辣椒水的帕子,跟在王子公主的后面哀哀痛哭。
先王的遗体已经装裹好,此时正在绕棺,孟笑笑斜着眼睛瞧了一眼,穿的是金缕玉衣,棺中装满了奇珍异宝,孟笑笑心中直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