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晰之忽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忍不住就想找东西咬着,她一紧张就这样。
“你不用回答,”任格格笑得狡黠,“我就当你默认了。”
水晰之觉得自己双颊有些微微发热,却又解释不清原因,她是一个死理性派,只相信数字与逻辑,对于其他的东西抱有怀疑的态度。
比如面前这个看起来太过耀目的人,最好现在就逃跑,越快越好。
她反射性地打算抓起包溜走,忽然听到任格格说:“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谁?”她问道。
“一个同样不通人情世故,但是却很诚实的人。”任格格自顾自地说道。
水晰之说:“是优点吗?”
“肯定是,”任格格转过头,拉住水晰之的手把她拉下来,“认可我的实力不是挺好的嘛,为什么要走呢?”
水晰之忽然明白了:“我是中了你的套路了吧?你变着法子让我夸你。”
任格格说:“谁不喜欢被夸呢?”
正在进入等待画面,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轮流敲打,像是在跳手指舞一般流畅,忽然说道:“今天就把你的号打上五阶吧?”
五阶是这个游戏里最高的分段,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打上去的,整个游戏里的五阶的数量都是有限的,上位一个就意味着要将已经五阶的人踢下来一个。
水晰之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飞快地查询了需要的经验,难以置信:“今天来不及吧?”
“来得及,”任格格转过头眨眨眼,“能麻烦你帮我买一杯可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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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已经快要疯了。
此时他一个人站在五星级酒店的门口,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水晰之和任格格的电话,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还有一分钟,开幕式就开始了,这两个人却集体失踪了,而且事前连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打得他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急死人了,不会车祸了吗?”
鱼澄澈得知了这个消息,也被气得不行,让助理赶快回基地看看。
刚从海岛度假归来的打野乐瀚杨和中单钟图就在旁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们是从SKG建队就呆在队伍里的队员,可以算是SKG的基石,而且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不仅同住一个屋,去哪里都是两人一起的。
曾经有不少工作人员看到过他们连上厕所都要一起的场景,所以也经常被戏称为SKG基佬组合,当然他们并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只是因为原本就是老乡,加上已经同在队伍里好多年,所以感情特别深厚。
从比赛中的时候也能看出来,无论何时何地,钟图只要在线上有了劣势,乐瀚杨基本都会在边上保护他。
此刻,听说从未蒙面的数据分析师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顾问集体失踪,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
钟图的性子更冲,嘲讽道:“连鱼总的面子都不给,这两个人架子可真够大的。”
乐瀚杨说道:“我们还特地买的加急机票赶回来,结果别人在上海也不来。”
鱼澄澈在一旁听得不是滋味,说道:“好了别说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主持人在台上进退两难,小声问鱼澄澈:“我可以开始吗?有媒体在问了……”
鱼澄澈叹口气:“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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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晰之看了看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开幕式应该已经开场一小时了。
手机被陈泽打得快要炸了,她索性调了静音放在了包里,任格格更加过分,直接扔在一边。
水晰之说:“我能问问吗,你为什么不想去开幕式?”
任格格将小半罐可乐一饮而尽,舔舔嘴角说道:“你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不好奇呢。”
“你以前最讨厌我戳穿你的伪装,今天却不惜主动给我看你的实力,为的无非是不想去那个开幕式,我想知道你的理由。”水晰之理顺了自己的逻辑,款款道来。
任格格微微偏过头,他的眼尾很长,如果不是正面看人,透着一股子邪气,他说:“其实你应该能猜到。”
水晰之说:“和你禁赛的事有关吗?”
任格格的眉毛轻轻抬了下,倒是没想到她一下子猜到了,于是笑起来:“太聪明的妹子不可爱哦。”
“有知道内情的人在场。”她立刻做出了判断。
任格格眉开眼笑:“真犀利,一猜就中,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让你去现场。”
水晰之看着他:“如果我现在想去了呢?”
任格格耸耸肩说:“那我也拦不住你。”
水晰之立刻拿起包跑了出去,任格格连头都没有转一下,任由她一个人离去。
临走的时候,她丢下一句话:“我会尽我一切力量让你上赛场。”
听起来像是一个承诺,但更像是在给她自己不合逻辑的行为找一个理由。
任格格想着想着,突然噙起一个无奈的笑意。
或许更卑鄙的人是自己吧,想要将自己已经不堪承受的压力分摊出去,哪怕知道无济于事,哪怕早已经屈服,但还想要再试一次。
就一次吧,再做一次梦。
而狂奔出去的少女就像是自己曾经的初心。
在这灰暗而无奈的命运里鲜活跳跃着的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