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君子逸的眼神太过慑人,或者是受他周身气派影响,那些个想看热闹的人都在君子逸平静的扫始中收回了大量的目光。
君子逸见落烟儿似是没察觉他的到来一般,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也不在意,径自欣赏着落烟儿吃饭时的姿容,他知道这丫头总归会忍不住的,果然……
“这位兄台,你好端端的这般瞧着我作甚?”即使是吃饭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的眼神。越不去在意反而越明显,怎么还能好好用饭!
“烟儿觉得这儿的饭菜怎样?”君子逸不咸不淡的反问了这么一句,那般自然的语气,仿佛他们是多年旧友一般。
听着落烟儿的回答,君子逸眼神闪了闪,神色一暗,瞬间又恢复如常,是了,太高兴倒把这事给忘了。虽然身在定丰,他还是会时不时派人去汝阳打探她的消息的。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我们认不认识?”君子逸微笑着回答,这倒是实话,当年落烟儿一下子愣住了,听这人的语气,难道他们是旧相识不成,可是落烟儿肯定,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那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还叫的如此亲昵。而且唤她名字之时很是自然,仿佛唤了很多遍一般,就像他们之间很是熟稔。难道这人还是她以前的熟人?只是究竟是敌是友还有待探究了!
不怪落烟儿此般猜想了,她自从小时候那次生病之后。对以前的是都不记得了,而且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性子,整人的事情没少做,楚容便是当年被他重点照顾的对象。
所以如此好看之人,不知道自己当年与他究竟是和关系!还是试探一番为上!
落烟儿此种想法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说那是年岁还小,纵使她曾经欺负过人家,都过了这么久,这般年纪了,怎还会斤斤计较当年孩提之时的玩闹。
“我们认识么?不好意思,我小时候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不怎么记得以前的事儿了。”落烟儿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敌是友”,只能如此说了,横竖对方应该不会和一个已经忘了以前之事的人计较吧。
要不是落烟儿顺手相救,恐怕就没有如今的君子逸了吧,此番恩情,自是要报答的。
而且这丫头可是收了他的玉扳指的,是他内定的妻子,只是她怕是也不记得了罢!横竖是要多费些功夫了。
听到他如此回答,而且神情认真,不似扯谎,落烟儿顿时放松了。想必没有人会随意撒谎,给自己找一个救命恩人罢。
随即便笑着对君子逸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真是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对方对她叫的这么熟稔,而自己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想来应该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吧。
“君逸。”君子逸还不想告诉她他的真是身份,虽说这个名字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了,可是君子逸料定落烟儿不会多想。
“那我可以叫你的名字么?”既然是救命恩人,落烟儿可不会同他客气了。
果然,落烟儿丝毫不在意他的姓氏问题,无奈失笑,对于落烟儿的亲近他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可以,今日可是想出门游玩?”想也知道她肯定是偷跑出来玩的!
“对啊,对啊,”落烟儿小鸡啄米般狂点着头,“你是定丰人么?你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落烟儿一听玩这个字,便有点顾不上其他了。
看的珠儿在一旁直汗颜,这不是她家仙人一般的小姐,绝对不是!
“我确是定丰人,如此便是巧了,我今日恰好打算在这定丰游玩一番。看来咱们是能作伴了。”
“那好啊,正好我对定丰也不甚熟悉,那咱们便一起吧。”落烟儿自动忽略了珠儿向她频频使过来的眼色,珠儿只能干笑着扶额叹息,小姐就不能有点男女意识么?
西子湖边,水光潋滟,微风拂过,一缕细碎的发丝贴在落烟儿脸上。望着眼前美丽的湖景,落烟儿笑意越发深刻,神色愈发明媚,连珠儿都被这美丽的景色震惊了,一脸的陶醉!
只见湖面上层层鳞浪随风而起,一层烟雾似的薄雾飘渺不定,数叶轻帆,在烟雾薄雾中若隐若现,四面青山环绕,绿水青山,就像缠绵悱恻的恋人般,深情相守。
在汝阳可见不到如此细腻精致的景色!
“这是哪儿?”落烟儿问道。
“西子湖。”
“西子?为何名叫西子湖?可是有什么典故?”
“典故没有,故事倒真是有一个!这湖是以一女子之名而命名的。”
君子逸缓缓道来:“那女子名为西子,是一普通的农家女,她与一书生相恋并结为夫妻,为支持书生参与殿堂考试,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之物,只余下一亩良田以供生活之需。
书生走后,西子的生活虽是贫困,倒也能生活下去,西子对书生满怀信心,本以为书生即使不能高中状元,也可名列前茅,便在家中每日等候,奈何一日有一村人前来相告,那书生不仅是未参加考试,在半路便遭遇强盗,死于非命!
西子本是不信,可是一年之后,西子绝望了,村人均劝她另觅良人,奈何西子对丈夫情深意重,怎肯改嫁他人,于是便在心灰意冷之下,投湖自尽了!”
“啊!这就是西子所投之湖么?竟是如此凄惨!”落烟儿面露不忍之色。
“若仅是这样倒是成全了他们夫妻,好在地下相逢!可是就在西子投湖的第二日,他丈夫便回来了。
原来他丈夫遭遇强盗打劫之后并没有死,只是重伤,并且钱财尽失,几经波折之下才终于参加第二年的考试,奈何等他高中状元荣归故里之后,伊人已陨!
他丈夫听说了西子投湖之由后,自是痛苦不堪,可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错过了么?如此可惜!可悲!可叹!”落烟儿瞬间觉得眼前美景无端带了一丝凄凉之感。
“可笑的是事实远不止如此,本想那西子至少一片深情有的着落。”君子逸转头看向落烟儿,“你可知那书生本来可以早两天回家,只是回家途中经过一个小县,碰巧遇上了县令家如花似玉的女儿,将她收为小妾,此间便耽搁了几日!从此与西子阴阳两隔。村里人为了祭奠西子坚贞的品性,就把她所投之湖以她的名字命名了。”
君子逸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了遗憾之意。
“啊!怎么会是这样!那个男人,他怎么可以!”珠儿不忿道。
“珠儿,这都是命,西子的命,书生的命。”落烟儿轻声说道,“毕竟如我爹爹那般的人恐怕世间少有吧。”落烟儿迷离的望着远方,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