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
前方一执旗小卒高声喝道,双手举旗……
众人骑在马上,屏气凝神,高扬马鞭。
开始!
随着绛红色绣着落家军的旗帜利落划下,众人手扯马缰,马鞭一甩,使劲的抽在马臀之上,骏马高扬马蹄,如离弦的箭般冲刺而来出去……
落烟儿身着青色束腰劲装,驾着云影一路当先,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云影雪白的身影如闪电般在众人眼前移动,唯一能稍稍赶得上云影的速度的便是荆长空驾着的飞月了……
荆长空驾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紧紧跟随在落烟儿身后,二人时而齐头并进,时而一马当先……
疾驰的速度,狂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落烟儿小脸被刮的生疼,却只觉痛快!
“驾!”她喝道。
单手扯着马缰,眸中笑意莹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仿若欲展翅高翔的鸟儿……
她扬唇启笑,目视前方……
马蹄声阵阵,却挡不住她银铃般的笑声。
荆长空御马疾驰,紧跟其后,听着落烟儿肆意欢快的笑声,不由得眸中一片温和,这般潇洒快意的人生才是真正为她所爱……才是真正适合她的……
只是,为何偏要恋上那样的人呢?荆长空目视着前方疾驰的身影,脑中突然想起她酒醉之后与他说的那些话……
她轻柔的嗓音,在他耳畔轻喃:长空,我想念汝阳了……
长空,我们一起回汝阳好不好……我们回汝阳,去找哥哥。
我们一起纵马逍遥,踏青赏花,同舟共舞剑……
这定丰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皇宫好闷……
可是汝阳没有君子逸,长空,汝阳没有君子逸,我回去汝阳要怎么办呢!
楚容也走了,他们都走了……
她的声音轻如蚊鸣,却深深的撞入了他的心,他们都走了,他仍会陪伴在她身侧,不是么?
他苦笑,任她在背上发泄……
即使心中海浪翻腾,却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半点,若是她知道他的情思,该会有多苦恼?
唯一能做的,便是守护在她身边,为她披荆斩棘,陪她淡看这世间风云千般变化……
荆长空轻笑,宠溺的望着她,与她一同纵马共潇洒……
“驾!”荆长空扬鞭,进行最后的冲刺。
云影见飞月即将赶了上来,一时傲气上涌,不用落烟儿指挥,便肌肉紧绷,奋力向前方跑去。
“将军猜他俩谁会第一个到达?”孙远手执纸扇,问道。
“同时。”落定阳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紧锁着落烟儿的身影,眸底藏着隐隐担忧。
“哦?”孙远笑,“为何?现下郡主可是跑第一啊。”
“烟儿不懂蓄力,只一味让云影奋力疾驰。”说到这落定阳也是轻笑,恐怕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比赛上吧,“而长空只跟在她的身后,减少了阻力,也为飞月存了些许体力……”
孙远不语,摇晃手中纸扇,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不多时,二人已渐趋终点,云影还是那般疾驰的速度,飞月却在荆长空的驾驭之下,渐渐快了速度,当临近终点之时,便已与云影并驾齐驱!一同到达终点!
落定阳眼中忧虑淡去,只余下欣慰的笑意,她的女儿,果然是这般优秀!
“爹爹!”落烟儿跳下马来,朝落定阳跑去。
嫣红的小脸上堆满了笑意,清澈的大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挂在嘴角的梨涡愈发迷人且深邃,她奔跑而来的身姿灵动而充满生气,仿若翩跹飞舞的粉蝶教人移不开眼。
落定阳接住她冲过来的身子,还未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沈氏的声音……
“这么大人了怎的还这般莽撞!”
不光是落烟儿,落定阳也愣住了,父女二人相视一眼,便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落定阳无奈转身,适才落烟儿眼神中透露的信息明明白白……
“夫人来了,怎不叫人通报一声?”
“通报?要是找人通报了还能看到自家女儿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姿态么?”沈氏扬眉,凤眸中怒火丛生。
落烟儿只得讪讪的笑了笑,她要不要同娘亲说一声‘过奖过奖’呢?
在看到沈氏眼中的怒色之后,落烟儿果断放弃了那念头,只缩着身子,站在落定阳身后。
落定阳也只得干笑:“夫人一路前来,定是水都没顾得上喝上一口,烟儿,扶着你娘去营帐休息会……”
落烟儿嘴角的笑意锐减,忙拉上自家爹爹,“爹爹与娘亲这么久没见了,定是有很多话要说的,烟儿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跑到云影身旁,略一使劲,便跳上了马背,扬鞭策马,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落定阳眼角有些抽搐,却顾不上这许多了,他忙环住沈氏的身子,道:“夫人舟车劳顿,先去营帐休息会。”
虽然沈氏贤淑识大体,但是每每碰到落烟儿的事,就会顾不得那些了,他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被自家娇妻责骂,忒的没面子了!
在孙远赵钦等人揶揄的目光中,落定阳携着沈氏回了营帐……
刚一步入帐中,沈氏便已掐住了落定阳腰间软肉,道:“要你好好照顾着烟儿,让她散散心,你就是这般照顾的?还让她去赛马,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哎……夫人,放手……放手。”落定阳尴尬异常,沈氏这点力气给他挠痒痒还嫌太小了,只是要是让人不小心看到了的话,他这将军的形象……
“你们父女俩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你都不知道我在一旁看着,心都要跳出来了!万一那马要是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沈氏眼眶红红,万分惹人怜爱的模样,落定阳瞬间顾不得沈氏掐在他腰间的手了,安慰道:“你看着不是没事么?咱们烟儿你还不知道么……在汝阳就是那般的样子了,让她这样发泄一番不是更好么?不然你想看着她那样一直不开心么?”
沈氏长叹一声,她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就这么一个女儿,自是看不得她半点委屈或是受伤!
“还是怪你!让她学什么武功,像个平常姑娘家多好,你还这般纵容她!”
落定阳已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每次一牵扯到落烟儿的事,沈氏便会异常的情绪激动。
“你怎么不说话?”
沈氏疑惑。
落定阳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他搂住她,道:“咱们的女儿这样不是很好么?难道你想让咱们烟儿像定丰那些娇娇女一般?”
话未说完,沈氏已知其意,便道:“我倒也不是这意思。”
“那就行了,咱们烟儿这样便是极好的了……”
沈氏隐隐觉得有哪不对,却也挑不出这话的毛病在哪,便这么放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