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落亦是微微惊愣,她抬眸看了楚容一眼,后者冯某微敛,看不出情绪。
蓝衣仍是微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她可有说是何日?”秦烟落问道。
“今日午时,在逸王府设宴。”
“那便去吧?”秦烟落看向楚容,略带些试探的问道。
楚容仍是不语,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去吧,带上灵媚。”
楚容薄‘唇’轻启,牵着秦烟落便往里间走去。留下蓝衣一脸莫名,王爷是同意,可是为何脸‘色’如此奇怪?
“你竟然会答应?”秦烟落抿嘴一笑,奇怪的看向楚容,略带些调笑的意味。
楚容回眸,轻笑一声,道:“难道我说不,你便会不去?”
“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
楚容明白,她此趟必定是会去的,而且,那些事,她都已经猜到,不过是想再次确定而已,他即使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更何况,他从未想阻止她的行为。
“不过为何还要让灵媚跟着?不过是去逸王府而已。”秦烟落不解。
“我有些不放心,便让她跟着,灵媚一向沉稳,跟着去总能照应一些。”
楚容不知道,他这一直觉确实是准确的,若不是灵媚,秦烟落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灵媚……
“好,那就听你的,明日便是皇帝的生辰,后天咱们便要回枭阳是么?”
“怎么?难道你不想?”
“没有,只是……很久没有回来了,想再多看看。”秦烟落感慨一声。
“……既然你想多呆几天,那咱们便多玩几天,直到你想回去。”
“这倒不用,有些事,做了了结,咱们便回去,虽然这儿是个值得留恋的地方,却始终不是我们的家……”
楚容闻言,凤眸中光芒闪烁,满是欣喜。
“好。”不管最后她想要的结果是怎样,只要她还如现在这般,那便是他最大的期待。
……
快到午时,灵媚早早便在‘门’口待命,秦烟落从睡梦中醒来,屋子外阳光正好,若不是屋内的冰,炎热的气息早就侵入了屋子,安然的午睡时光便会被侵蚀。
“王妃,可是要启程?”灵媚站在‘门’口,察觉到秦烟落的动静,问道。
“嗯,你去准备一下,辛苦了。”秦烟落起身,看了一眼仍在酣睡的楚容,嘴角溢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俯身在楚容脸颊上一‘吻’,便走了出去。
秦烟落走后,仍在睡梦中的楚容嘴角微勾……亦是温馨的弧度。
……
“王妃,到了。”一刻钟之后,马车到达了逸王府,灵媚空灵的声音响起。
秦烟落掀开帘子,下了马车,逸王府外的小厮一见秦烟落,便立马迎了上来,问道:“可是曦王妃?”
“正是。”灵媚答道。
“王妃这边请。”小厮脸上堆砌着笑容,满是谄媚。
秦烟落颔首,跟着小厮走了进去。
“王妃,侧妃便在里间等你,奴才便不进去了。”
小厮带着秦烟落停到一个院落‘门’口,说道。
秦烟落颔首,笑着说道:“多谢。”
“王妃客气了。”小厮躬身回道,说着便退了出去。“王妃进去便可,小人便告退了。”
“灵媚,咱们进去吧。”
走入院内,清香的桂‘花’香飘渺沉浮,院中的树木葱葱郁郁,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青石铺造的小路蜿蜒直入院落深处,秦烟落一路走着看着周围风景袅袅……
青石小路的尽头,是一间古朴而‘精’致的房子,袅袅的琴声清脆玲珑,宛若幽谷空音,好似小桥流水叮咚作响……
忽然,琴声一停,一声叹息幽幽响起。
“你来了……”
秦烟落听出来了,这是落嫣然的声音。
“是啊,我来了。”她亦是微微叹息。
二人一个坐在屋内,一个站在屋外,相似的容颜,相缠的命运,却是背道而驰的心境……
“进来坐吧。”
落嫣然说道。
秦烟落走入内室,落嫣然端坐在软榻之上,身前放着一个案几,案几之上摆放着一张琴,素手如‘玉’搭在琴弦之上,轻轻一拨,便是玲珑清脆的清音跃出。
案几之上还摆放着一副茶具,袅袅的雾气缓缓溢出,朦胧氤氲……
“坐。”落嫣然抬手,示意秦烟落坐下。
秦烟落转头看了灵媚一眼,说道:“你在外间等我。”
“是,王妃。”
灵媚走后,秦烟落便坐在落嫣然对面,寂静的房间只剩下二人静静相忘。
“你知道我会来?”秦烟落举起杯盏,饮了一口茶水,微笑道。
“你心底有疑问,只有我能解答。”
落嫣然扬‘唇’一笑,略有些笨重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伸向杯盏的手有些艰难。
秦烟落伸手,替她倒了一杯茶。
“多谢。”落嫣然笑道。
“我想知道,你会说么?”
“为何不说?”
落嫣然反问。、
秦烟落闻言瞳孔一阵紧缩,目光灼灼看向她。双手不自觉握紧,身躯亦是有些僵硬……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
秦烟落闻言一阵沉默,她微垂了眼眸,杏眸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落嫣然也不做声,袅袅雾气在二人中间徘徊……
“当年之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沉默了一阵,秦烟落深吸一口气,问道。
“是何缘由我不知晓……不过那人是谁我却是知道的,烟儿你其实也是知道的,不是么?只是你不敢去相信,也不想相信,或者说,你一直在排斥真相,今日你会来见我,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
落嫣然说的是确实是她的心声……
“可是烟儿,那确实是真的,将父母杀害之人,确实是楚容他母妃,你其实能感觉到,不是么?”
呵呵……
真的是她,秦烟落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来表示她此刻的心情……难怪楚容会那般说,原来他亦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从未与她说过,一直在让她自己去寻找真相。
他从未阻止,且一直在背后帮忙。这份苦心,她一直是知晓的。
“对不起,嫣然。”
秦烟落声音中带着恳切,自从她恢复记忆以来,她心底一直便有着愧疚,对落嫣然。
当初若不是她的任‘性’,落嫣然便不会因为担忧她,跟着她一起,最后被那群人带走。
……在她眼前发生的那些事,已经如此难以让人接受,可是落嫣然却被那些人掳走,她该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遭受多大的折磨,她不敢想。
“烟儿,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因为一句道歉而得到谅解的。”落嫣然冷然一笑,看着秦烟落的目光冰冷且锐利。
秦烟落垂下眼眸,她知道,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她,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烟儿,若不是因为你,我便不会遭受那些,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恨你么?整整八年,你在爹娘跟前享受着一切宠爱,可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当然,我也抢了你的,那些痛苦与折磨,都是我在代替你承受……烟儿,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
从小,秦烟落‘性’子活泼,比起沉默的她更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与喜爱,那时,她便喜欢跟在秦烟落身后,想要变的和她一样……得到众人的喜欢,想要和她一样,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是羡慕她的,却嫉妒不起来。
“对不起,嫣然。”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落嫣然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怨毒与憎恨!却也潜藏着痛苦与挣扎。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那些肮脏的手,肮脏的人,呵呵……你知道我多讨厌你?”
……
秦烟落不语,落嫣然说的一切,她都无法反驳,任何道歉都无法弥补她受到的伤害,如果可以,她宁愿当时被抓到的是自己……
“可是……”
落嫣然话锋一转,语气顿时少了那份凌厉。
秦烟落疑‘惑’抬头,看向她。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落嫣然苦笑一声,她的确是恨秦烟落,一直都恨她,可是却无法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到她的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