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晴雪离开后,黑暗中的女子缓步走出凉亭。月光之下,被称为楼主的女子,身穿淡绿色的长裙逶迤,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身系软烟罗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灵动,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楼主,您说小姐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什么?”一道苍老地身影从不远处的花圃后走了出来,担忧地看了一眼,晴雪离开的方向。
被称为楼主的女子一脸温和,看着不远处盛开正旺的月祀花,叹息道,“无论是否被看穿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何完成我母亲留下的遗愿!”
“老楼主去的时候将一切都交给了您,如今我们虽然有信物,可如何取得小姐的信任,这……”老者再度担忧的说着,将手中的大氅披在了被她称为楼主的年轻女子身上。
女子浅浅一笑,自己动手系上缎带,“青姨,时辰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起去天然居看看,许久没有去了,虽然有羲安在打理,不过我们也该时常过去。”
“好,你也早点回房休息,这事急不得。”
“知道了,青姨,羲安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在水榭对账目。”
“青姨早点休息,我过去看看。”说完,便转身去了水榭。
水榭中,羲安一手捧着账册,一手快速的打着算盘,计算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收益,异常投入的他,并没有发现有人前来。算盘声劈劈啪啪响个不停,烛光下羲安的脸色略带倦意,看来他以熬了许久。
直到羲安停下手中的事,女子才轻启樱唇,柔声的问道,“羲安,看来最近你没有休息好?可是账目出了问题?”
“没有,只是近期记得有些散乱,所以才神色倦怠,让姐姐担心了。”
女子微微阖首,“那就好,早些休息,你自幼体弱,虽然如今大有改善,也别掉以轻心,别熬夜了。”
“一切听姐姐的安排。”羲安高瘦的身姿却显得孱弱异常,“姐姐,前段时间有人来过,容貌看来很像你要找的人,而且听与她同行的人叫她‘羽沫’。”
女子看着羲安,拉起他的手,温柔的笑道,“最近你要万事注意,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带她来后院吧!”
羲安双眼放光,惊喜地说道,“姐姐的意思是……,那天的人还会出现,而且…而且这人就是姐姐要帮的那个人!”
“知道就好,好了时辰不早了,快歇着吧!不然就按楼规处置!”女主宠溺的笑着,抬手点了点羲安的头,故作不满的训斥着。
羲安心中知道,姐姐这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一脸委屈状,摇晃着女子的衣服,“好姐姐,不要恼我,安儿这就歇下,好不好!”
女子被他这样一闹,银铃般的笑声悠扬的久久回荡在水榭之中。
玄月城听琴山庄,念无药所居的主院内,各个愁眉不展。已往沉稳地优昙也一副愁容,想必念无药的伤势不容乐观,整个听琴山庄一片肃然。主院之中更聚集了七八位名医,商讨着救治念无药的对策。
主院旁的阁楼内,梦昙的情形更加的不乐观,毫无内功底子的她,情形异常凶险,阁楼之中,几个丫鬟进进出出,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帐中的人脸色惨白,命悬一线。梦优昙觉得此事极为严重,自作主张地将信鸟放了出去。
“咳咳咳……”念无药不断的咳着,大块大块的暗红色的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喷出来的血散落在他那月白色的长袍之上,晕开的血滴如同红梅,“让优昙进来,我有事交待。”
“是,公子稍待片刻。”
念无药强行压制着乱窜地的内力,脸色显得异常的潮红,气息混乱。他缓缓的调理着乱窜的气息,直到优昙进入房间才停止。
盘坐着的无药,看了一眼优昙,有气无力地问道,“梦昙的情况如何?”
“公子,梦昙的情况并不乐观,好在污血已经排清了,可大夫说,她依旧有性命之危,命悬一线。”优昙恭敬地回道。
念无药听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优昙,你去库房将玉露丸拿出来,给梦昙服下,想必她便会脱离危险。”
“是,公子,优昙这就去取来。”优昙波澜不惊的看了一眼念无药,眉眼间闪过一丝担忧,“公子,你的伤势……”话音未落,念无药便抬手打断了优昙的后话。
“优昙,你不用担心,我的伤势无妨,你不用担心。”由于内伤地缘故,念无药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气息,继续道,“传令下去,玄月城中提高警备,听琴山庄从明晨起所有人不得随意离开。还有……放出信鸟,将我受伤的消息传递出去。”
优昙得了命令,恭敬地行了行礼,“公子,优昙在半个时辰前,已将公子受伤的消息递了出去。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无妨,这很好!你去办其他的事吧!让那些大夫将药方留下,然后送他们出山庄。”
“是,优昙告退!”
念无药受伤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整个玄月城人尽皆知,更有城中百姓纷纷准备了各类补品,以及自己种出的新鲜蔬果,前来听琴山庄探访。虽然是探访,但他们也只是将带来的物品留在了门房,留下了问候以及关心的话,便匆匆离开,为的只是不打扰无药公子修养。
时光飞逝,睿亲王府之中,已是一派新的气象。风羽沫依旧如同往常,清晨在思羽院中开始自己每天必修的晨练,跑步、太极、擒拿术无一不落。
风羽沫收式后,直接吩咐下去后,便开始吩咐起来,“晴雪,我要沐浴,帮我备好寻常衣物,稍后随我一同出府。”
“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先去沐浴吧!”
“晴雪,你也去准备一下,将我的古筝也带上,今天兴许是一场硬仗。”
“是,晴雪这就去准备。”风羽沫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花园。
半个时辰后,再次踏出卧房的风羽沫身穿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好,出发!”
晴雪小心翼翼地扶着风羽沫进入马车,待她坐定后,才吩咐道,“去天然居!”
车夫扬起马鞭,“啪”的一声,马车缓缓地向前驶去,风羽沫挑起车帘看着街道,景物快速的向后退去,“小石头,驾车慢些,不要冲撞了路人。”风羽沫轻声叮嘱着驾车的小石头。
“是,王妃!”小石头憨厚的应道,快速的控制着马车的速度。
“小姐,天然居就在前面了。”晴雪特意提醒着正在观察街道情况的风羽沫。
风羽沫放下车帘,抬手扶了一下步摇,让小石头将马车停在了天然居的门口,带着晴雪进入了天然居,径直走向了三楼包间。
茗月雅阁之中,风羽沫依旧如同上次那样,点了壶上好的雪顶寒翠和天然居的招牌点心,然而这次,风羽沫只是信手拨弄着琴弦,桌上的茶点却丝毫未动,一曲‘十面埋伏’将战场之上,那份雄伟激昂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风羽沫将最后一个高亢地尾音收起,“人既然来了,那就请进雅阁一叙。”话音才落,雅阁的门已被轻轻推开。
来人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弯弯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少年书生打扮,手摇折扇,不紧不慢,“这位小姐的琴音果然不同凡响,不知此曲何名?”不等羽沫开口,他继续说道,“在下是这天然居的老板,冒昧前来,打扰了小姐雅兴,还请小姐赎罪!”
前世在商场中打拼的风羽沫,早已将观其人行其事的本领运用得如火纯清,面对来人如此行径,心中已经了然。向来喜形不于色的她,眼神中不带任何情绪,静静地打量了一下,这才提起让一旁的晴雪收了古筝,亲手斟了杯茶浅尝了一些茶点后,微微蹙眉。
少年极有耐心的等待着,这让风羽沫心中更加赞赏,细细擦净双手,才轻启薄唇,“这位先生自称天然居的老板,时才又在雅阁外驻足多时,居然只问词曲何名?莫非……”风羽沫话说一般,便戛然而止,调转话题,“算了,既然老板想知道,那也无妨!词曲名为《十面埋伏》!就如今天的天然居,老板你说对吗?”话音才落,风羽沫便勾起嘴角,笑得无害且令人胆寒。
“小姐说笑了,在下只不过是忠人之事,听人之命而已。不会强求什么,还请小姐见谅!”少年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透着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