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还请上座!”风羽沫朗声道,“来人,扶孙管事上座。随我一起向孙管事赔个不是。”
“是!”几人异口同声的应着,手脚也不闲着,将那孙志按在了王府大门匾额之下的交椅之上,退到了风羽沫的身后。
坐在交椅之上的孙志如坐针毡,一脸的尴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当真是骑虎难下,额上、背脊沁出了如注的汗水,交椅上的他不停的抬手拭去汗水,脸色好不尴尬。
风羽沫看了眼孙志,笑意盈盈转身背对孙志说道,“孙管事,本宫应你所求,当众给你一个说法便是,也请诸位乡亲做个见证,以免落人口舌。”
话音才落,大街之上又传来了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向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路来,一匹红枣烈马由远至近的停在了王府前,端坐在马上的人,鹤发鸡皮,但精神铄悦,马才立定,他便一个翻身下了马,丝毫不见任何吃力之态。
“沫儿,这是怎么了?”风无棣快步走到风羽沫的身边,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疑惑的问道。
“羽沫见过爷爷,爷爷不必担忧。”风羽沫微微福礼,一派小儿模样,拉着风无棣的衣袖,“今个王爷下朝回府,在街上遭遇刺客行刺,好在有惊无险,已下令彻查。太子关心王爷,遣了他府中的管事来此拜访。可巧,王爷忙于彻查之事,无暇抽身;羽沫也忙于安排府中防范之事,一时顾不到孙管事,下人们都在府中各处查找……,羽沫这才让人这样做。”风羽沫将所有事的简单的说了一遍。
风无棣听闻后,微微点头表示赞许。而围观的民众可算是开了锅,闹哄哄的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可还是有了许多声音传到了孙志的耳中,这让他更加的忐忑不安,而心中更多的却是气恼。
“睿亲王和睿王妃一向待人宽厚,这一个太子府的管事,如今也敢这般耀武扬威……”
“就是啊!太子府的人,平时就仗势欺人,如今竟然在睿亲王府也这般。”
“你找死啊!竟敢这样说,小心得罪了太子府,到时候不要说你,就连你的家人、邻里也会被连累……”
“你说的对,说得对!要不咱们走吧!这热闹看着恐怕日后会没命,快走,快走……”
“哎……,走什么呀!你不看看这么多人,他哪里看得过来。再说,今天是睿亲王妃邀咱们做个见证,想必不会让大家有事。”
“就你知道!如果,王妃保不住大家呢?你也听到了,王妃要带着王府众人赔不是呢?还能指望王府保全咱们?”
“你这个是什么话!你可知道,王妃还未大婚前的事?”
“何事?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我前段时日去了外地,回来正巧赶上王爷大婚,你快说说……”
“这事可真的精彩,比茶楼说书的还精彩呢!”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事情是这样的,那要从这位老将军的寿宴说起……”
“原来如此啊!你怎么知晓的这样清楚,好像亲眼见了一般。”
“我那个侄媳妇就在风将军府听差,我自然知道些!”
“原来如此,想必今天这位平时欺压百姓的管事,可要好好的喝上一壶了。”
“咱们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可不是嘛!”
听着人们的议论,风羽沫勾起一丝了然的笑容,侧身对着风无棣说了几句,便带着下人们郑重其事道,“睿亲王王妃——风羽沫,携领王府管事以及下人,向孙管事赔个不是,不该忙于王府事物而怠慢孙管事,更不该将孙管事撩在门房多时,耽搁了管事的事,还请孙管事见谅。”
“奴才们还请孙管事见谅!”
“奴婢们还请孙管事见谅!”
王府中的下人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声音整齐划一,好似早就训练好了一般。
“孙管事,本宫应你说说的做了,这样的场面、这样的说法,你可还满意?还需本宫如何赔不是才可平了你这位太子府管事大人的气?”风羽沫的语气依旧,可话中有话,听起来倒是委曲求全,可实质却坐实了太子府管家,小小家奴尽依仗太子之势,目中无人、凌驾于皇亲国戚、当朝官员之上。
“睿亲王妃,真是折煞小人了。”孙志脸色相当的难看,而眼前的情形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折煞吗?可本宫却不这样认为,先前孙管事在府内所说,字字句句、言犹在耳,可要本宫当众说上一遍!”风羽沫嘴角含笑,挑眉看了一眼孙志,调侃道。
孙志慌忙起身,可几次尝试都未真正的站起来,待他回头看时,脸色顿时刷白,腿肚子不停地打颤,原本略收的汗再次流了下来。
“睿……睿……睿亲……睿亲王爷万……万福!”孙志原以为紫宸皓不会出现,而这位睿亲王妃左不过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对付自己,何曾想到过现下处境。
“哼!万福?本王看不竟然吧!”紫宸皓一脸揾色,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本王很想听听,本王万福再哪里了?小小管事竟也有这份胆识,让本王的王妃向你赔不是!给说法!”
“王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孙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一般,嘴上还不住的念叨,“小人被猪…猪油蒙了……蒙了心,小人冒…冒犯王妃,小人……小人罪……罪该万…万死!”
“万死倒也不必!本王听闻你是奉了太子的命,前来王府探望!怎么本王看到的却是这番情景?”紫宸皓一手搭在椅背之上,一手附于身后,面沉如墨,眼中充斥着阴郁,薄唇紧抿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欣长的身姿显得格外威严。
“王爷……”孙志才要辩解,就被紫宸皓厉声打断。
紫宸皓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孙志的右肩上,“够了!本王不想再听你辩解,既然太子让你来王府探望本王,如今本王就在你眼前,你可见到了本王?这奉命之事也可复命了是吗?”
虽然,紫宸皓身负内伤,可那一脚也相当的有力,直接将孙志踹翻在地,痛的他龇牙咧嘴,勉强着起身跪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回道,“王爷…王爷息……息怒,小人……小人见……见了!”
紫宸皓负手于身后,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地表情,厉声训斥道,“既然见了,还不给本王滚回太子府复命!你有这闲工夫在本王王府门口耗着,可本王没这闲工夫陪你耗着。”
明显感觉到紫宸皓怒气的孙志哪里还敢停留,匍匐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告退,“小人这就离开,就离开。小人……小人告退!”说完跌跌撞撞的起身就跑,可无奈他的双腿早被吓软,三步一跌的跑向街道。
“站住!”风羽沫突然出声,柔美的声线如春风沐雨,可听在孙志的耳中却如遭雷击,‘扑通’一下就栽倒在地。“孙管事,这是做什么,本宫只是让你等等,你怎么就行这样的大礼做什么?”
“王……王妃,先前小的……小的礼数……礼数有失,还望……还望王妃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孙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孙管事都这样说了,本宫自不会与你计较此事!”风羽沫笑意盈盈的看着俯在地上的孙志,“孙管事可愿为本宫带句话?”
孙志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哪敢有半点怨怼,“王妃有……有何吩……吩咐…尽管开口,小的…小的领命就是。”
“好!既然孙管事愿意,那本宫就劳烦孙管事带句话给太子爷。”风羽沫收敛起笑容,绕着孙志踱着步,“告诉太子爷,睿亲王府上下感念太子爷对王爷的关心,也请太子爷好生保重!还有便是……”说到此处,风羽沫蹲了一顿,弯下身姿冷冷一笑,“还有便是让太子爷看管好自家府中的狗!不要顺意把狗放出来乱咬人!”
最后那句话看似要小声说于孙志知晓,哪成想风羽沫偏偏不如他愿,刻意提高了嗓音,让驻足在王府门前的众人都听得真切分明,尤其是‘狗’字的语气,尤其的重。
这下可好,风羽沫的话音刚落,众人哄堂大笑起来,讥讽之声不绝于耳。其中不乏那些个官员府中当差的下人。当真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当然,两世为人的风羽沫不会把自己挡枪使,这一切全是她刻意而为,一来是为了掩盖紫宸皓的伤势;二是为了先发制人,他一个小小管事就敢在王府中言行失当,那就要做好被教训的代价。
孙志跪在那里肺都快气炸了,可碍于睿亲王和风老将军在场,他只得服软卖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孙管事,你可听明白了?”
“明……明白!”孙志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风羽沫缓步走到风无棣身边,转身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孙志,笑颜如花的说道,“很好!既然孙管事明白了,那本宫也不留孙管事了,请吧~!”
风羽沫的话,让孙志怒火中烧,可眼下只能当‘孙子’,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入人群,在人群中不时回头,看着迎风而笑的风羽沫,冲撞着离开了睿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