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媛紧紧拉住裕正曦的手臂,慌忙到手脚并用地缠上去。
“不可以、不可以,霍大哥对我这么好,你、你不可以这么做!”
裕正曦见江晴媛牙齿直打颤,嘴唇都冻成了紫色的,心疼不已,轻叹地以指腹轻蹭江晴媛的唇。
裕正曦的吻来得突然,也来得凶猛,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的亲密,裕正曦有些失控。
啃咬着她的唇的力道很用力,又像是要霸道地印上他的体温。
江晴媛挣扎着往后退去,却正好让裕正曦按在了墙上。
裕正曦的手指按在了江晴媛脖颈间的动脉上,那里,他似乎能够听到血液奔流的声音,不,也许是他的心跳的声音。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子,这样叫他心碎、心疼。
明明是一个柔弱天真善良的小女人,却在他一次错误的放手之后,长出了尖利的牙齿,用全身的刺将自己保护在龟壳里。
裕正曦还没有开始攻城略地,一个不查,便被江晴媛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一时弥漫开来。
像是一股浓酒,又像是惑人的香薰,还是叫人无法放下的甜美果实。
一直以来,江晴媛都是被掠夺的一方,即使她想要反攻,可是技巧着实生涩,裕正曦的舌头就像狡猾的蛇信,逗弄着笨拙的猎物。
蛇猎食的方法,并不总是粗鲁的一口吞下,狡猾的蛇会在食物上咬一口,之后受伤的猎物逃不了多远,而蛇却能够借由毒素发出的气味找到猎物。
江晴媛模模糊糊地想,也许,她就是那被刻上标记的猎物。
躲不远,也无处可藏。
裕正曦的吻很蛮横,也很狡黠。
赖以生存的氧气被剥夺净尽,江晴媛像是那即将溺毙的孩子,手紧紧拽住裕正曦衣服,迷迷糊糊地要想从掠夺者那里分一点生存的能源。
可是狡猾的掠夺者又怎么能做亏本的打算。
裕正曦捏着那精巧的耳垂,慢条斯理地研磨着,直到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都即将告罄之时,裕正曦的吻才滑下那小巧的下巴,吻上那精致的锁骨。
缺氧的缘故让江晴媛犹然陷在一片迷雾之中,即使裕正曦原本按住她的手腕的手已经放开,她却浑身无力,只能拼命地汲取着空气。
诱人的馨香在怀,声声娇嫩的喘息在耳旁,裕正曦也有些受不住了,手在江晴媛的后背用力摩擦着,来到了圆润的地方,在吮咬上那被研磨得一片红润的耳垂。
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强硬地将自己压下,臀下那可怕的坚硬和热度让江晴媛倏然惊醒。
“你在做什么?”
江晴媛又惊又慌,自那一个可怕的夜晚之后,她就不曾再有过这样的亲密,此时却……
“在爱你。”
裕正曦想要再次吻上那红肿的唇瓣,江晴媛惊慌之下,抱着自己的身子,蹲坐了下来。
像是要缩进自己的龟壳里。江晴媛紧紧环保住自己的身子,只露出一小段光洁白皙的脖颈。
裕正曦一愣,眼神柔和了下来,无论她再怎么变化,都是那个柔软的可爱女人啊。
背上一暖,属于男人的气息包裹了她,江晴媛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裕正曦的一步。
江晴媛羞窘,“你走。”
虽然是赶人的话语,裕正曦却从中听出了女人的羞意。
裕正曦见江晴媛没有抬头的打算,在心里叹息一声,蹲了下来,执起江晴媛的一方柔荑,在那枚戒指上落下一吻。
注意到那小小的身躯颤抖了一下,裕正曦轻柔地道,“媛媛,你看,我们是如此契合,你还是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半晌,裕正曦才听到那细弱蚊蝇的回应。
“这次,又要多久?”
“……你想要多久?”
江晴媛一出口,就被自己吓到了,可是话已出口。
“我……”
抽搐了半天,江晴媛才从自己的龟壳中,举起了三个手指。
“三个月。”
“……好。”
“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会放手。”裕正曦又轻轻吻了下江晴媛的发丝,才起身离开。
江晴媛按捺着噗通乱响的心跳,悄悄地抬起头来,雨越下越大了。
裕正曦挺拔的身姿完在雨幕中,成了这个雨夜中的唯一色彩。
那湿透的白色衬衫,紧紧包裹出刚毅的曲线。
江晴媛一愣,连忙拉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追了上去。
裕正曦听到追出来的脚步声,停下。
江晴媛将外套塞进裕正曦的手上,顿了顿,说了声,“再见。”
裕正曦看着那红红的小脸,红肿的唇瓣,虽然浑身湿透,心情却分外晴朗起来,“嗯,明天见。”
江晴媛像是万分后悔自己的举动,跺了跺脚,快步朝着门口而去。
直到江晴媛隐入房门内,裕正曦才慢条斯理地抱着衣服离开。
江晴媛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想留下“证据”才追上去的,可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原因。
又是淋雨,又是心情激动,又是……江晴媛有些后怕地洗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后,又煮了碗姜汤喝。
现在霍大哥已经发烧了,她可不能再病倒,还有以后要控制情绪了,胎教啊胎教。
重新给霍司林量过体温后,江晴媛松了口气,幸好,已经降下来了,38度,虽然还是很高,但证明药还是有效果的。
江晴媛又煮了一些鸡汤,叫醒了霍司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一股视线一直盯着她。
“那个,大哥,味道还好吗?”
“嗯。”
“你的烧已经退下来一些了。”
“嗯。”
“那吃完药之后,你再睡一下吧。明天别去上班了。”
江晴媛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又因为刚才的事情,怎么想怎么愧疚,说完就要站起来。
一只手圈住了她的手腕,“小晴,你还会留在我的身边吗?”
江晴媛一惊,猛得抬头看向霍司林,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可是,江晴媛焦灼的视线落在了手上,松了口气,戒指还在,而且刚才他一直在熟睡,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对……应该,只是她想太多吧。
“我……大哥,你好好休息。”
江晴媛将霍司林按下,回避他的眼睛,快速地为他掖被窝,然后关上了灯。
关上了门,江晴媛靠在门上,总算,隔绝了那道强烈的视线。
脑海中的两个声音在不断回响。
——“三个月。”
——“小晴,你还会留在我的身边吗?”
……竟是不敢回答了么?
可是,三个月,她想,她能坚持下来的。这五个月来,她不是都已经坚持下来了吗?
她听得出来,裕正曦这一次是说真的。
只要三个月。只三个月。
霍司林陷入黑暗中,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闭上。
方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噩梦真的实现了。
从噩梦中醒来,霍司林急切地想确认江晴媛还在他的身边,却看到了门外的情形。
如果江晴媛有再注意一些,就会发现,她出去的时候,门本是开着的。
天堂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痛。
霍司林亲眼见证了江晴媛从绝望,到无奈,到妥协,他甚至看到了江晴媛眼中若有似无的期盼。
头一回,霍司林这么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走出去。
江晴媛是心软的,而且对他曾经给予她的一切铭记在心……只要,只要他开口要求,那么她就会听从自己的话的。
可是,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用恩情来拖住她的幸福?
他是想要她幸福的啊。
但,为什么她的幸福之源从来就不是自己?
为什么自己从来不是她所爱的那个人。
即使他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霍司林还是能够感觉到,江晴媛是在乎自己的,而且似乎在顾虑着什么,回想她在自己摸到戒指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失常,以及焦虑之时,无意识抚摸戒指的举动。
和戒指有关是吗?
霍司林毫不怀疑,这件事一定是裕正曦做的。
他不怀疑,当初江晴媛是真心诚意想要将这枚戒指给他的,而单纯甜美如她,是不忍心破坏掉这纯粹的美好,破坏掉他们之间原本平衡的关系的。
一切都是裕正曦的错!
一定是他,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三个月,是吗?
只要坚持三个月……
其实这只是她的刁难吧,霍司林宁愿这么想,也不愿去深入地探索江晴媛的内心。
她的心,他从未碰触过啊。
也许是心情抑郁的缘故,明明已经退下来的体热又回升了。
隔日,江晴媛再次给霍司林测体温的时候,吓到不行,“霍大哥,我们必须得去医院了。”
霍司林迷迷糊糊中,本能地想道,如果去医院的话,那么江晴媛和裕正曦也能够少接触一些吧。
到了医院,办了手续之后,江晴媛才想起来要请假。
想到昨天的事情,脸上就有些热了,江晴媛揉了揉脸,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打通了裕正曦的电话。
“我今天有事要请假一天。”
“怎么了?”那一头的声音有些紧张,“该不会是昨天淋雨了……”
轰——想到雨天里的那一幕,江晴媛又是体温急速飙升,“不是啦!”江晴媛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解释道,“是霍大哥,他发烧了,我要在医院里照顾他。”
“……哦,这样。”
“嗯。”
“需不需要我帮忙?”
“额,不用了。”
“哦。”
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医院的名称,挂上电话,裕正曦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生病住院?还真是凑巧。裕正曦想到之前自己的苦肉计,就心中一阵不安,三个月的期限才刚开始,他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半个小时后,江晴媛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护士,打开门来,迎面的却是一大束白玫瑰。
“你怎么来了?”
“作为合作伙伴,难道不应该来探望一下吗?”
霍司林原本一直闭着眼睛,听到这个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小晴……我口渴了。”低哑的嗓音响起,江晴媛听到动静,连忙端着水走到霍司林身边。
裕正曦装作没有看到那充满敌意的视线,“霍总,感觉好些了吗?”
“嗯。小晴,招呼客人。”
既然裕正曦这么不识相,跟来了医院,霍司林也不再和他客气了。
客人?裕正曦的目光闪了闪,嘴上仍挂着笑容。
“媛媛,有咖啡吗?”
“咖啡?”江晴媛忙着将花束插在花瓶中,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刀光剑影,听到裕正曦的话,皱起了眉头,“医生不是说过了,让你少喝咖啡……我给你倒杯热水吧。”
霍司林抿了抿唇,神色愈冷。
裕正曦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还一脸柔情地望向江晴媛的方向。
尽管现在他手中握着的筹码太少,可是……绝地逢生这种游戏,玩起来更有意思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