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江晴媛在浴室里洗澡,裕正曦跑进了江晴媛的房间。
房间中有一个柜子,上面的什么光亮引起了裕正曦的注意。
裕正曦走到架子边,随手拿出一个玻璃罐子,罐子很轻,里面放着折叠的星星和千纸鹤。
下意识地,裕正曦像是被什么指引着,打开了那个罐子,捏起一个星星在手上。
“你在做什么?”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裕正曦动作一顿,顺手捏住了拳头,“这么快?迫不及待地想出来见我?”
江晴媛哼了一声,方才她听到脚步声,想到房间里的东西,怕被裕正曦看到,才加紧了动作。
“没有想到你也会折这种东西,是为了许愿吗?我在蓉蓉那里听说过,小女生是会相信这种东西,没想到你也相信啊。”裕正曦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只觉得,看着那一排的玻璃罐子,心中的感觉很是复杂。
这么多的星星和千纸鹤,是为了什么而折的呢?
又,是为了谁。
“你管我。”江晴媛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走到裕正曦的身边,推着裕正曦往房门口走去,“你该回去了。”
再待下去,万一被他看见了……
江晴媛有些懊悔,没想到会被裕正曦发现这一些,早知道她就藏起来好了。
“啊,你也太没有防备了。”裕正曦脸上微笑着,凑近江晴媛的耳边,轻轻送着气,“你怎么就这么放心,穿着这样出来,嗯?”
江晴媛此时穿着睡裙,外面还罩着睡袍,平日在家里,她都是这样做的,原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经裕正曦这么一讲。
江晴媛低下头去,因为方才的动作,睡袍散了开来,睡裙是蕾丝款式的,根本掩藏不住她的好身材,尤其从她的角度看去……
江晴媛脸上一红,“你……”
她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一声惊雷响起。
“啊!”
闪电像是一道光芒,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劈进了房间。
那道光芒,就仿佛是一把利剑,活生生地劈开了江晴媛的记忆。
好痛……
那一夜的场景,仿佛又出现在了江晴媛的眼前。
“媛媛?”
裕正曦察觉到江晴媛的脸色有几分怪异,“怎么了?你怕打雷?”以前他根本没有发觉啊。
江晴媛好像十分痛苦,抱着头,慢慢蹲到了地上,“啊……”
仿佛受伤的野兽的嘶吼,独自舔舐着伤口的野兽啊。
裕正曦的眼中闪过一抹疼痛,半跪下来,将江晴媛揽入怀中,“没事了没事了……”
“不,不要靠近我……”
江晴媛的喘气中带着恐惧,“不要再来伤害我!”
裕正曦感受到江晴媛的抗拒,垂下眼来,看着她的眼睛,从那一句话,从她的眼神中,裕正曦慢慢地明白了,是他,是他让她害怕雷雨的……
“对、对不起!”裕正曦握紧了拳头,执意地将江晴媛紧紧抱在怀中,“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伤害你的,不要怕我!”
在裕正曦用力地拥抱下,江晴媛根本无法抗拒,尽在咫尺的呼吸是那么温暖,与那一日的冰冷、残酷完全不同……
他真的不会再伤害自己了吗?
江晴媛的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可是,陆婕她……
“麻麻……”
似乎在一片漆黑之中,江晴媛听到了一个小小的呼唤。
“小艾!”
啊,她是个笨蛋,她怎么忘记了小艾!?
江晴媛忽然生出了勇气,推开了裕正曦,跌跌撞撞地朝着摇篮跑去。
“麻麻……麻麻……”
江晴媛赶到的时候,小艾的一张小脸,已经因为哭得喘不过气,而通红了起来。
“对不起,小艾,妈妈在这里啊。”江晴媛将小艾抱了起来,任由她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衣襟。
看着跌在床上,哭着抱成一团的母女,裕正曦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
好痛。
明明是那样纤细的身子,却执意要保护、呵护另外一个生命……
裕正曦心疼不已,走到床边,将江晴媛和小艾揽进怀中。
雷电还在继续,轰隆隆的响声,似乎要彻底引出人们潜藏在心中的恐惧。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在瑟瑟发抖,裕正曦抱得更紧,“没事的,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了,我也不会……”
江晴媛的意识正是模糊之时。
自从那一个雨夜自后,自从两次三番从医院死里逃生后,自从姐姐她牺牲了自己之后……
每每到了雷雨之夜,她总是这样,蜷缩着身子。
没事,她还有孩子。
她总是这么想。
而现在,不止有孩子,还有……
在怒吼的雷电之中,江晴媛听到了,一个温柔的,自责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温柔,又为什么要自责?
雷吼终于退去。
江晴媛的心松了一口气,安全度过了……
江晴媛是放松下来了,却感觉到那抱着自己的有力双臂,一直不曾松懈下来。
“没事了,对不起……”
“媛媛、小艾……”
温柔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起来。
江晴媛咬住下唇,“我没事了,可以放开我了。”
裕正曦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江晴媛用了点力气,从裕正曦的怀抱中挣开,抬眼望去,却见裕正曦的眼中一瞬间的茫然。
“不要离开我!”
“我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
“媛媛。”
江晴媛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有些凉,再想到方才那一声声,充满自责的声音。
“啊,嗯……”
这一次,江晴媛没有抗拒,任由裕正曦拥紧自己。
没想到,就这样,一觉睡到天明。
江晴媛是被小艾吵醒的。
“拔拔……”
“嘘,别说话,拔拔就给你准备好吃的去。”裕正曦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江晴媛已经醒来了。
“唔,现在几点了?”
江晴媛揉了揉眼睛,声音因为刚睡醒显得有些低哑。
“啊,你醒了?”裕正曦的声音明显带了些懊恼。
江晴媛看着小艾,嘴角有了些笑意,裕正曦看到江晴媛嘴角的笑意,又看了看小艾,心里才松了口气。
但想到昨天的雷雨夜,裕正曦又不由自主地捏住了拳头,轻轻将江晴媛的头发掠至脑后,裕正曦道,“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吗?以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明明裕正曦没有说清楚是什么,江晴媛却能够明白裕正曦的意思。
江晴媛的脸上一红,“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抱着孩子蜷缩成一团吗?”裕正曦皱起眉头。
“你管我!”江晴媛负气道。
“你啊……”裕正曦摸了摸江晴媛的头发,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江晴媛不自在地爬下床,裕正曦抱着小艾,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逐在江晴媛身后,“你要去哪里?”
“上班啊。”她又不是总裁,哪有这么好命。
裕正曦挑了挑眉,“我准你今天休息。”
“不必了。”还准嘞,他当他自己是国王了不成?
到了办公室,裕正曦脱下外套,抖了抖,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裕正曦视线在地上一扫,是昨天的那颗纸星星,他都快忘记了。
因为不注意,星星被压扁了,裕正曦想了想,将星星拆了开来,打算重新弄好,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是……
看到上面的数字,裕正曦的视线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回想起来……
这个日子,是江晴媛和他初次相遇后的日子。
裕正曦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将纸条展开来。
“……他吻了我,奇怪的心情。”
他?裕正曦总算回想起来了,那一天,他和江晴媛看了一场电影,然后……
原来,星星里竟然藏着这样的心事。
那其他的呢?那个玻璃罐子里的其他的星星,是否也写着过去的回忆和感情?
连续的暴雨夹杂着雷电,江晴媛看着天气预报,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啊,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搬出来的……
敲门声响起。
“请进。”
“是我。”裕正曦拿着一把伞,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一起回去……
江晴媛直觉想要拒绝。
裕正曦像是知道江晴媛想说些什么似的,道,“晚上还会打雷哦。”
江晴媛有种被看穿的羞恼,“我……自己能行。”
裕正曦挑了挑眉,看江晴媛一脸羞恼,“好吧,你能行,那,小艾呢?”
“不用你管。”江晴媛站了起来,抱起小艾,从裕正曦的身边走了出去。
裕正曦并没有叫住她,江晴媛感觉到心里有些失落,同时又觉得自己的这一失落很可笑,她还期待着些什么啊……
坐上出租车,江晴媛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雨幕。
好大的雨啊,晚上又不平静了。
出神的江晴媛并没有注意到,有一辆车子一直尾随在后。
到了公寓之时,小艾已经睡着了,虽然也许是因为情绪感染的关系,小艾也不喜欢打雷,可是,如果只是雨声的话,出奇地具有催眠的效果啊。
江晴媛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小艾,一边拿出钥匙来。
“我来。”
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诶?”
江晴媛正愣神着,裕正曦已经抢过了钥匙,动作精准地开了门。
“你怎么又来了!?”
裕正曦已经开了门,走了进去,“没办法啊,总觉得没有办法放下你们不管……”
“什么啊,你……”
江晴媛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唇上一热,裕正曦用手指堵住了江晴媛想要说的话,“嘘,小声点啊,把小艾吵醒就不好了……”
江晴媛退了一步开去。
“先说好,你只能睡客房!”
“是——”
裕正曦笑,“我先去洗澡了,不要偷窥啊。”
“什么啊,谁要偷看啊……”
看着那背影消失,江晴媛不自觉地抚上双唇。
“真是……厚脸皮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