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是老样子么？裕小西，你真是有够懒的。”
舞一到了裕宅就四处观光、点评。裕正曦抽了抽眼角，没答话。
江晴媛心中存了心事，心中只惦记着早点见到小艾。平常这个时候，一听到有动静，小艾早就跑出来了，奇怪的是今天却毫无动静。招来女佣一问。
“啊，小姐？”女佣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俊男美女的组合，也不由得结巴起来，“小姐、小姐她下午就被、被霍先生派来的人带、带走了。”
霍先生……霍大哥？江晴媛眉头一蹙，直觉认为这不太是霍司林会做的是事情。虽然这两年来，两家交往过密，但因为有众多考虑，五年来霍司林几乎不曾主动登门，更不曾发生过没有知会过她就将小艾带走的经历。
江晴媛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拉着女佣的手肃然问道，“是他本人来接的吗？”
女佣像是被江晴媛的表情吓住了，愣愣地摇头，“不、不是……”
“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把孩子带走！”江晴媛的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
女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因为这声音略高，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怎么了？”
裕正曦见状，连忙遣管家过来，“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管家连忙将下午所见到的告诉给众人，“……我们也是看到那辆车子是霍先生经常坐的车子才放行的。”
裕正曦点了点头，对江晴媛道，“打个电话给霍司林问一下情况吧。”
江晴媛没有意义，电话响了三声，江晴媛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幸好，最后电话是被接了起来。
“喂？小晴？怎么了？”
“霍大哥……”江晴媛瞟了裕正曦一眼，道，“霍大哥，你下午有让人来接走小艾吗？”
霍司林的那头有些嘈杂，他顿了下才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有挺清楚。”
江晴媛沉了沉气道，“我是说……你下午有让人去接走小艾吗？”
“小艾？”那头，霍司林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疑问，“不，我并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霍司林的话，江晴媛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一般。
看江晴媛脸色猛然变得煞白，裕正曦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小晴、小晴！”
没有得到江晴媛的回应，霍司林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小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小艾怎么了？”
江晴媛总算因呼唤声找回几丝神智，“我，霍大哥，小艾她不见了……”
江晴媛竭力想要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点，可是心底的恐惧却一点点蚕食掉她的坚强。如果是换在其他时候还好，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心底的恐惧就像是一只苏醒的怪兽，就要将她心中的所有美好统统吃掉。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江晴媛听到霍司林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我们一起找。”
“霍大哥，小艾会和……消失吗？”
“胡说什么。”霍司林的声音放得低缓了一些，像是在安慰，“别乱想，我马上就过去。”
裕正曦有些不是滋味，小艾不仅是她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吧？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宁愿选择去相信也别人也不求助于他？但看到她惶然地模样又心中一疼，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别怕，小艾不会有事的。”
艾里欧和江蓉对视了一眼，江蓉迅速地别开眼。
霍司林很快赶来了，“有消息了吗？”
江晴媛摇了摇头，“已经去调警卫室的录像了。现在还没有满48小时，警方不会受理的。”江晴媛的眉头紧蹙，眼中满含惊恐与担忧。
“别怕。”霍司林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没事的。”
裕正曦看着两个人紧握的手，脸色有些难看。
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电话响起的时候，江晴媛差点将手机摔出去。裕正曦想伸出手帮江晴媛捡起来，一只手却比他动作更快地做到了。
霍司林将手机塞回江晴媛的手中，握好，小声交代了两声，江晴媛才放匀了呼吸，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很明显是经过变声器的加工作用。
“晚上好各位，让你们久等了。”
“你是谁？”江晴媛沉住气，“是你把小艾拐走的对不对？”
“bingo，猜对了，话说你家的防卫还真是松懈，轻而易举地就骗过了，真没有成就感。”
这种轻率的口气，叫江晴媛的火气起来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有什么目的？”
“这个嘛，等一下我会把我想要的东西发到你的手机上，现在么，先给你发一段视频吧。”
江晴媛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手机嘀了一声，江晴媛竟然有些不敢将视频打开，停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视频起初一片黑暗，然后，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形状。
那是一个非常昏暗的地方，中间有个箱子，直到视频中有了充分的光线，江晴媛才看出其中的猫腻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艾！”江蓉一直坐在江晴媛身边，因此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惊呼出声。
在视频之中，小艾被手脚捆绑住，放在中间的箱子中间，箱子的顶部是敞开的，小艾的样子就像是可怜的献祭的羔羊，而在箱子外，那是……
“蛇！他们竟然把蛇放在那里！”
在视频中的箱子外，数不清的蛇身在蠢蠢欲动，与箱子里的弱小可怜的小身子比起来，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这样巨大的刺激下，江晴媛的手反而是不抖了，她的手死死抓着手机，眼睛瞪得通红，好像一眨眼，小艾就会从画面中消失不见……
“叮——”一声信息提示声，差点没有让江晴媛松开手。
那是一条短信，是作案者的目的，江晴媛看完之后，并没有清明多少，反而由心底开始泛起冷。也许是那些冷血动物的缘由，又或许是小艾雇主无缘的模样。
看到江晴媛脸色泛上清白，众人都有些担心，“上面写了什么？你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以前，江晴媛一直觉得当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时，这个社会就有问题了，可是现在她，恨不得这件事能够用钱来摆平，哪怕要她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
“他要那个案子？”裕正曦也看到了短信的内容，“不可能。”他直觉摇头，“这个案子已经定下来了，还要怎么翻案？”
江晴媛闻言，似是有些麻木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裕正曦注意到自己的话语有些不对，“媛媛，你别想歪了，我只是就是论事，这个人要这个案子，一定是与这个案子有关的人，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定局了，你问一下可不可以改变为其他条件？”
江晴媛咬了咬唇，她当然知道裕正曦说话在理，那个案子涉及的资金、人面极广，不是一句说撤消就撤消的，可是……
正在江晴媛踌躇之时，那个电话又响起来了。
“考虑好了吗？”明明还是刚才那毫无感情的金属声，江晴媛却似乎感觉到脖子上有冰冷的蛇滑行过。
“我……能不能换个条件，那个案子已经……”
“呵呵，那就要问问你的女儿，要不要换一个妈妈了。”毫无起伏的声音，让江晴媛寒彻心扉。
“你不要动她，我答……”江晴媛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就罩上了她的嘴巴。
裕正曦抢过了电话，“那个案子已经是不能翻案的……”
江晴媛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地推开裕正曦，抢回手机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江晴媛看着看着脚下一软……
裕正曦连忙上前扶住她。江晴媛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裕正曦叹了一口气，看向江蓉，“怎么样？有搜索到吗？”
江蓉摇了摇头，“电话切得太快了。”
裕正曦回过头来看到江晴媛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于是上前解释到，“媛媛，你不想太多，我刚才是让蓉蓉去追踪地址去了，想逼那个人对说一些话，我……”
“霍大哥……”江晴媛却是拉住了霍司林的衣服。
霍司林深深地看了裕正曦一眼，扶江晴媛躺在沙发上。
“大哥……”江蓉也冲着裕正曦低低叫了一声，“我有话对你说？”
虽然江蓉也觉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如果裕正曦能够一辈子都不知道，那样的话少一个人悲伤也好，只是看这个样子，这件事有必要捅出来了。
“大哥，你说你已经记起了车祸前的事情了吧？”
听到这话，裕正曦奇怪地看了江蓉一眼，“你不是知道了吗？”裕正曦下意识地看了沙发上的人一眼，“现在谈这个做什么。”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记得了。江蓉叹了一口气，“那，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小艾旁边的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裕正曦眯眼想了一下，“那不是……”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大哥，你想起来了吗？那个，被你忘记的孩子。”
——被你忘记的孩子。
被遗忘的孩子。
裕正曦抬手按住太阳穴。对了，在出事前，媛媛确实有怀了身孕，可是，可是……再次相遇以来，除了小艾，并没有看到其他的踪影。
“孩子……”裕正曦抬起头，看着江蓉，一字一顿地道，“孩子，去哪里了？”
“孩子……”虽然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提起那个无缘面世的孩子，江蓉还是不由得红了眼眶。
看到江蓉的反应，裕正曦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是，又是因为我……”
孩子没了，而他，生为亲生父亲的他竟然将这件事情完全忘在了脑后。那么小小的一个生命……“所以，今天是……”
“不是今天，是明天。往年每到这个时候，晴姐她总是会异常消沉，那个时候小艾总会陪在她的身边，所以……”
后面的话，江蓉没有说下去，但裕正曦已经明白了。
“……孩子，有起名字么？”
“有，他叫做裕怀曦。”
江蓉说完这句话，裕正曦半天也没有回过身来。江蓉低下头去，只见地上有一滴、两滴的水渍。那是，名为悔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