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木握着那罪恶的玉箫,一时间竟然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一面是义父的心血,一面却是全族人的生命,最终他却只能选择不孝了。手指微微用力,玉箫瞬间就折成了两半,从此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什麽魔音了。
而后几个人并肩走出了天牢,翁尸虽然不多,但是却很是凶猛,带出来的火把,也全都被风吹熄灭了。
“将这些翁尸都引到天劳里。”孙葶看了漆黑的天空,天牢外的侍卫已经不多了,大声的喊道,而后运用内力冲散了软骨散的药效。
而后,孙葶快步转身回到了天牢,捡起了已经断掉的玉箫,一只手握紧断裂处,一只手吹箫,然后迈开脚步推到了一间天牢里。
慕容柏震惊地看着孙葶,却已经来不及组织了,剩余的翁尸很快地就都循着声音和孙葶一起走进了天牢。
“慕容,放火。”孙葶看着最后一个翁尸走进来之后,大声地朝着要冲进来的慕容柏喊。
慕容柏却疯了一样的摇头,他怎么能够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这些臭臭冷冷的翁尸一起葬身火海呢。不能,绝对不能。但是雀恭隐却拉住了要冲进天牢的慕容柏,原木穆桦将天牢里的火把,全部都扔进了那件天牢,顿时火光四起,臭味袭来。
慕容柏冷冷地看着雀恭隐,随后折扇一展,雀恭隐及时躲避了。
刚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慕容柏又冲了过来,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闪躲,不过要说这么冷静的睿智的男人竟然如此的失控也算是难得一见了。不如就陪着他打一会好了,刚好可以切磋一下武艺。
两个人一个是繁华三千剑,一个是白绢折扇绘着墨竹,原木穆桦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人的打斗,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天牢里面的情况。
“咳咳,原木穆桦。”孙葶恼怒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人都是一惊,尤其是正在打斗中的慕容柏,瞬间就转过了头。
雀恭隐则是冷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出现一丝丝的温柔。他早就看出了孙葶拿了穆桦的药,而且那身衣服更是湿的可以,还有最后的一瞬间,他看见孙葶推动了墙壁上的机关。
只不过,慕容柏当时已经失去了理智跟本就不能够冷静的分析,而自己却能够看得仔细,只是因为自己不曾这样用心的去爱吧。
“你没事?”慕容柏看着脸上都是木炭色的孙葶,不管不顾地就抱住了。
“我没事啊,我让原木告诉你了啊?”孙葶狐疑地看着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的原木,难怪当时慕容柏像是疯了一样的想要冲进来,原来是他就没有告诉慕容柏自己的计划。
孙葶笑了笑,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穆桦的身边,“木花,你怎么没有告诉慕容?”满口的不满,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穆桦看着孙葶没有怪罪的意思,当下也提高了音量,“他没有给我机会说啊。”然后还抬眼撇了撇慕容柏,满脸的委屈。
慕容柏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当时孙葶返回天牢的时候,是这个面色黝黑的男人要拦住自己来着,但是他哪里有功夫理会这些闲杂人等,再说了为什么她就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呢?
“我若是直接告诉你,我还能走回天牢吗?”孙葶带着微笑看着慕容柏,没来由的觉得幸福。
在经历生死的那一刻,他是那样的在乎自己,或许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好了,我们还要赶去救人呢。”孙葶朝着慕容柏轻轻地说道,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站在一旁的雀恭隐和原木穆桦。
“恩,走吧,九玄古音已经被运到地方了。”慕容柏宠溺地看着孙葶,她没有死,还有什麽不能够放下的呢,即便是她没有同自己讲,也不过是因为她明白他。而如今他亦能够明白她。
来不及收拾自己,孙葶和众人就已经翻身上马,马过之处,风起,带起一片片的落叶。绕过了山路,然后在趟过河流,孙葶他们终于到了雀恭隐他们一族的地盘上。
放眼望去,这地方充满了萧条,甚至连一点生命的气息也都没有了。一个个人衣服都已经烂掉了,却还是自知,目光没有落点,身子也一直都是直挺挺的,孙葶当即就直接坐在了九玄古音之前。
原本白皙的手指,因为经过恶战的原因,已经被灰尘遮掩了,但是那柔弱的手指却依旧可以看得出模样。
雀恭隐在九玄古音上散落一种白色的药剂,然后点头示意。
孙葶有些紧张地双手伏在九玄古音上,慕容柏看出了她的紧张,坐在她的身边,温柔地看着她,那如风的眼神总是能够让孙葶在思维混乱的时候找到自己的理智。
纤纤洗手,触碰九玄古音,空灵的声音响起,整个天空都好像被雨洗过了一般。让人觉得空气顿时清新了起来。
原木和穆桦却不懂得欣赏,但是他们却看见,刚刚还眼神空洞的人,现在却面带着笑容,好像,好像还能够看见他们了一样。
“穆桦,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农妇看见穆桦笑着打招呼。
“婶子,你能认识我了?”穆桦开心地抱着农妇,然后转身看着有些力竭的孙葶。
“谢谢你。”雀恭隐弯腰道谢,这一次没有了当初给恭管家道谢的那种不自然,孙葶能够感觉到,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自己道谢。
她微微一笑想要回答,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只是一瞬间大片的黑暗就充斥在孙葶的眼前。
“孙葶,孙葶。”她感觉自己走在漆黑的夜里,但是却总是听到一个温暖的声音。她很想看看这个人是谁,但是周围却太黑了。
慕容柏坐在孙葶的闺房里,腊梅画又回到了原位,红色的帷帐垂下来,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只是这个女人却不是活泼地在和自己将经论道,而是毫无生气地躺在了床上,慕容柏顿时觉得心痛。
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孙葶的手心里。
孙葶有些难受地动了动,忽然睁开的双眼,让慕容柏来不及收起自己的眼泪,就一把抱住了她。
“你哭什么?”孙葶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慕容柏哭的,如今看见了不禁玩心大起。
“我是因为不适应你屋子里的檀香味。”慕容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才抬头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孙葶。心里心疼的很,但是嘴上却依旧不肯认输。
“你确定?”孙葶眨了眨眼睛,突然看见了自己的玉足早就已经没有了红肿的痕迹,想必自己已经昏睡了很久了吧。连当日的外伤都已经好了呢?
“那是自然。”慕容柏不肯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孙葶,眼底的深情,让她几乎沉溺。
“以后,都不准离开我了,听见了没有?”慕容柏的手轻轻地抚上孙葶的脸,嘴角浮现浓浓的笑意。
“凭什么?”孙葶总是习惯了这样破坏气氛,但是心里却溢满了幸福。
“凭这个。”慕容柏从背后抽出了明黄色的圣旨展开在她的面前。
孙葶看着圣旨上的字,孙葶三月未有转醒之意,但念三皇子慕容柏深情,无论生死,半年后,赐婚三皇子,正妃。
她并不知道这道圣旨是慕容柏何种情况之下求来的,或许是用自己的功绩要挟,也或许是长跪在玉阶之上。不论是什麽情况,她都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意。
不过,此刻她却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三个月都未转醒,可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却依旧能够看到他斜飞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还有他月白色的衣衫。
“傻子,哭什么!”慕容柏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擦拭着孙葶的脸,宠溺地笑了笑。
三个月后,孙葶红色喜服加身,青鸾锦绣,十里红妆。慕容柏亦是一袭红色华服,红色束带将长发束起,端坐于枣红色宝马上,一脸俊朗的笑容让春色都有些黯淡。
微风起,花轿帷幔舞起,红色盖头偏飞。慕容柏含笑看着孙葶娇羞的掩唇轻笑。
(本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