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想要有个爹地,这样妈咪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小家伙想来想去,都觉得妈咪需要一个男人来保护,如果他能再长大一些,那该多好呢!
哎,小茹的心早就死了,她哪里还会接受其他男人的爱呢?不然他坚持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也没见她有些松动的意思呢?贺哲男忍不住心里叹口气,真不明白,难道差八岁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吗?
迅迅仰头,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猜测他心里又在想妈咪的事情,其实如果贺哲男做了他的爹地,应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为什么妈咪一直对贺叔叔没有意思呢?明明他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啊!就连妈咪的同学们也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她,妈咪好奇怪哦!
“其实迅迅也可以保护妈咪的。”明白小家伙眼中的愧疚,贺哲男微微一笑,摸了摸迅迅的脑袋,他之前因为精力太过旺盛,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剑道。
小家伙起初狐疑地看着贺哲男,随后眨眨眼,想起以前贺哲男提起过的事情,会心一笑,故意瘪着嘴说:“我才不要学日本人那一套呢!”
贺哲男一愣,其实他也只是曾经在迅迅面前提过一次,他因为贪玩所以在剑道中揉和大部分属于中国的东西,小家伙现在这样说,敢情是让他把自己研究的那一套教给他,还真是个机灵的小鬼。
既然迅迅有心要学,贺哲男也不藏着掖着,索性全部教给他。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迅迅就挺着小身板在后院里扎马步,一练就是一个小时,方梦茹起来的时候,小家伙正跟在贺哲男的身后跑步。
对于迅迅的教育问题,方梦茹从来不会过多干涉小家伙的兴趣,只要是迅迅感兴趣的事情,她基本都会支持,虽然每次她都不看好迅迅会坚持下去,但是小家伙就是有一股莫名的韧劲,总是能坚持下来,久而久之,方梦茹格外放心。
更何况,这次学习剑道有贺哲男看着,方梦茹就更加省心了。
没过两三天,贺哲男特意打电话给房东,获得房东的肯定之后,他连夜扎了三个稻草人,方梦茹都不晓得他是从哪里找来的材料,小家伙看到这阵仗之后,成天跟在他身后嚷嚷着要一把木剑。
当然了,我们可爱的迅迅小朋友是不会要一把日本木刀的,所以他一直跟贺哲男强调,他要一个中国式的木剑,惹得贺哲男和方梦茹大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知道“中国式”木剑的。
贺哲男拗不过迅迅,也就顺了他的意思,去超市买了木头材料回来刻成一把适合迅迅身高的木剑,虽然很短,但足够他这些日子练的。
“你也真够宠他的。”从厨房的窗户望出去,就是迅迅的小型练剑场,方梦茹每次做饭的时候,小家伙为了不离开母亲大人的视线,都在练剑场上操练着,所以方梦茹一看到小家伙挥舞着木剑比划来比划去的,就忍不住对贺哲男这样说上一句。
“他也是想早点长大,能够保护你。”方梦茹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贺哲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们母子两个人相依为命的世界,他这个看起来不像外人的外人,始终都无法融入,所以他能够做到的事情恐怕也只有这样默默保护着她们了。
之后,方梦茹再这样说起来时,贺哲男都只是抿嘴微笑,闪身去指点迅迅的招式。
后来方梦茹去超市的时候,她本能会想要留迅迅在家里,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抢劫的事情,至少她宁愿有事的人是她,而不是迅迅。
“我不,我要和妈咪在一起。”迅迅嚷嚷着,怎么都不肯让方梦茹一个人出门,她硬是要出去,他就抱着她的腿大哭起来:“妈咪,不要迅迅了吗?妈咪是不是嫌弃迅迅?”
扶额,方梦茹简直是要被这个儿子打败,他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好的想象力?居然都会演起苦情戏了,他不是每天只看新闻的吗?
“喂,你们这是要上演哪一出?台湾言情剧?哦,不,这明显就是苦情家庭伦理剧嘛!”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贺哲男胳膊抱胸,饶有兴趣地盯着这对母子,笑得那叫一个淡定。
“我是让你看着他,不是让你看着我们。”再次扶额,方梦茹真想把鞋丢在贺哲男的脸上,要不是为了迅迅在家有人陪着,她也不用特意等到贺哲男在家的时候才去超市,结果还被贺哲男看了笑话,这个家伙居然敢幸灾乐祸!
“呜呜呜,妈咪不要迅迅了,迅迅是妈咪的亲生儿子,妈咪居然狠心地抛弃亲生儿子,太过分了!”小家伙一边抱着方梦茹的大腿抽噎着,一边有模有样的哭诉,笑得贺哲男快要趴在地上打滚了。
皱着眉毛,方梦茹觉得她也很想哭一哭,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儿子,还要被小她八岁的男生看笑话呢?
终于,贺哲男笑够了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右手抬起搭在方梦茹的肩膀上,说道:“我说,你那么聪明,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我们两个一起陪你去吗?”
方梦茹愕然,好吧,她真的忘了这一点,她光想着怎么让迅迅不会被伤害到,反而忘了有贺哲男的存在,他是可以陪同她们母子一同行动的事实。
看着方梦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贺哲男才一手勾搭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迅迅抱了起来,反正他从来都不介意在她的身边饰演骑士的角色,如果可以他愿意保护她一辈子。
“等一下,等一下。”意识到方梦茹这是同意了有自己和贺哲男陪同一起去超市,迅迅连忙停止哭闹,哑着嗓子,眼眶通红地挣扎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去了?”贺哲男不解,但还是把迅迅放在地上。
“才不是呢!”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迅迅一溜烟跑出两个人的视野,没过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手上还带着自己那把特制的小木剑。
“额……迅迅,有哲男叔叔在,就不用带小木剑了吧?”他这样很掉他的面子耶!贺哲男蹲下来凑在迅迅身边,哄着他不要拿小木剑出门,实际上自从有了这把小木剑之后,迅迅几乎走哪都要带着它,并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母亲大人。
“以防万一。”很郑重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小木剑,迅迅凝重的眼神落在贺哲男身上,绕开他去牵方梦茹的手。
他这是被迅迅变相的嫌弃了吗?贺哲男苦着一脸看向方梦茹,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丝帮助,却看见方梦茹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盯着他。
让你前一秒幸灾乐祸,丫的,这就是活生生的现眼报啊!
小家伙对于剑道的兴趣不减,白天和晚上都要练习一番,方梦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就苦了贺哲男,只要他一回家,小家伙就会拖着他磨练一阵子。
“小茹,念完这个课程后,你有什么打算?”电话那边,秦玎玎小心翼翼地谈起这个话题,毕竟对于方梦茹而言,随着纪展睿的事情发生之后,X市已然成为一个禁忌的话题,不到必要的时刻,秦玎玎是不会提出来的。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对着厨房的窗户,方梦茹对着正冲她招手的迅迅笑了笑,随后打了个要接电话的手势,从窗口走开到一边。
“回来帮我吧!”早从小半年前,秦玎玎就开始让方梦茹接触圣柯集团的设计方案,她最初是说没有人帮手,再后来美其名曰给方梦茹勤工俭学的机会,而那时候的方梦茹也的确需要这样一份稍稍稳定一些的工作,自然而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圣柯集团的设计工作,方梦茹一做就是小半年,她对设计的热爱没有一天消减过,从秦玎玎口中,她得知自己的设计作品广受好评时,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
“我前不久看过关于圣柯集团发展的新闻,连财经专家都说过,在你的管理下,圣柯正逐步走上稳定的发展轨道,比柯政楠那时候要很多呢!”所以,再想用什么发展不景气来蒙骗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关于圣柯集团发展前景乐观的报道,还是迅迅从电视上看来,后来无意中口述给方梦茹听,她才知道的。
“可我需要你,圣柯集团设计部经理的位置,我已经为你预留了,如果你不回来,我只能长期空置那个位置。”撅着嘴,秦玎玎隔着电话耍无赖,除了在她面前可以这样任性撒娇一下,秦玎玎平日里都保持着严肃的面孔,她曾笑称自己像是老了二十多岁。
“喂,你这叫赶鸭子上架。”方梦茹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这个词真不咋地,刚想反口,电话那头秦玎玎悦耳的笑声已经传了过来。
“方梦茹,你什么时候抛弃了人的身份,去做鸭子了啊?”果然,秦玎玎吐槽的点和方梦茹心里所想一模一样。
“不跟你闹了,我是很认真地邀请你加入圣柯集团。”笑罢,秦玎玎抬头看往窗外,虽然她们两个处于不同的过度不同的时间段,但却依然在同一片天空之下,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说句矫情的话,她真得想她了。
“嗯,我再想想。”应承下来,方梦茹心里却好像藏了个疙瘩似的,她一直犹犹豫豫的原因,就算她不说,秦玎玎也猜得到,除了纪展睿有这么大的魔力令她想完又想回不回来的事情,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拦下方梦茹回X市的打算。
“小家伙最近怎么样?你也别太小气嘛!偶尔也让小家伙上网和我视频一下,我都很久没见到他了。”既然方梦茹一口答应了,秦玎玎也不好再逼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有方梦茹也有,所以她干脆转移话题。
“他呀!最近迷上了剑道,成天拿着贺哲男给刻得小木剑比划呢!”说到这里,方梦茹忍不住再次走到厨房窗边,看着满头大汗还在练习的迅迅,她忍俊不禁,孩子始终是要慢慢锻炼的,即便当母亲的心里再不舍得,但看到孩子脸上的笑容时,还是会为之动容。
“哟!贺哲男都快成二十四孝老爸了!”电话那边,秦玎玎阴阳怪气地说起来,她也知道这么多年来苦了贺哲男,他对方梦茹的喜欢一定不比任何人少,但却只能每天看着她们母子,连个名分都没有。
“哈哈,他才二十出头,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哭给你看。”方梦茹不以为意,多年前她曾拒绝过贺哲男,所以她从没想过贺哲男还会继续喜欢着她。
他才不会哭,好不好!他一直很想要你给一个名分耶!方梦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感情方面开窍啊!真是要急死你身边的一群人吗?握住电话,秦玎玎忍不住在心里啰啰嗦嗦,但这些话她可不敢真跟方梦茹讲了,免得她又要为这件事纠结了。
跟秦玎玎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方梦茹才放下已经被捂烫的手机,想起电话中秦玎玎的提议,她心里头又一次开始纠结了。
“喂!小茹!”贺哲男趴在厨房窗口叫了方梦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最后贺哲男只好和迅迅彼此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两人从后院进了厨房,一大一小站在方梦茹身侧,两人同时喊她。
“嗯?什么事?”方梦茹被吓了一跳,正想责怪两个人两句,却见小家伙额头上全是汗,忍不住就拉住他的手往洗手间里走。
“Ann牵头的聚会,你今晚去吗?”贺哲男眼巴巴跟在方梦茹母子身后,看着方梦茹拧了湿毛巾帮迅迅擦汗,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去。”方梦茹又拧了一条湿毛巾走向贺哲男身边,伸手将他头上的汗擦去,想了又想继续说:“Ann叫了我好几次,我每次都说要陪着迅迅,她就让我将迅迅也带去。”
“能行吗?他们一群人玩得挺疯。”心里一阵感动,贺哲男可是压抑了很久,才没冲动地握住方梦茹的手。
不过想起Ann组织的那群人,贺哲男心里又有些不放心,他是怕他们玩得太过火了,把迅迅给教坏了,正想着,他注意到迅迅在方梦茹身后,冲他得意地眨着眼睛,那神情似乎是在给他加油。
拜托,他也想找个机会扑到他母亲大人,可他更怕扑倒之后她会一气之下带着迅迅消失,与其连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还不如他乖乖老老实实地。
“没关系,有迅迅在,我们可以早一点回来。”擦好之后,方梦茹将毛巾泡在水池子里,转过头冲贺哲男顽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模样就好像憋着一肚子坏水的小猫。
或许是欲望得知迅迅也会参加今晚的聚会,所以贺哲男和方梦茹的同学们并没有玩得太过分,相反,这一次聚会,他们要更平静一些,Ann甚至将自己小时候弹过的钢琴摆了出来。
也不知道小家伙从哪里来的兴致,竟然缠着Ann要学钢琴,方梦茹微微一笑由着他们去胡闹,反正小家伙的出现,总会让她的同学们为之改变,甚至有好几次,她亲眼看着平日里高傲的同学被迅迅哄得服服帖帖。
“真不知道那小家伙有什么秘密法宝。”贺哲男端着一杯鸡尾酒走了过来,顺手递给方梦茹一杯果汁,看着一群人围绕在钢琴边,嘴里发出一阵阵惊奇的声音,贺哲男忍不住嘴角弯扬,他们家儿子总让他感觉到“骄傲”两字。“他总能带动一群人围绕在他身边。”
虽然方梦茹非常不想承认,但是小家伙这一点像极了他的父亲,纪展睿在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总会引起一群人的注意力,即便他身边没有同龄的小孩子,但却依然是每个人瞩目的焦点。
这就是属于纪家的血脉吗?那么地高高在上,仿佛自小生下来就带着与众不同的气息,令人向往与接近。
方梦茹微微发呆的瞬间,围绕在钢琴附近的人群发出一阵阵的惊呼,迫使她不得不去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射灯的光线被人打落在钢琴上,围绕在钢琴旁的人一圈圈后退,接着方梦茹就看见了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迅迅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和蓝色牛仔短裤坐在钢琴边,肉嘟嘟的小手飞快地在钢琴黑白键上舞动着,脸上带着陶醉的表情,随着他手指的上下起伏,简单而又悦耳的钢琴旋律传入方梦茹的耳中。
记忆闸门一瞬间被打开,时光好像倒退回方梦茹五岁的那年,她第一次见到纪展睿的时候,他一身白色小礼服坐在纯白三脚架钢琴前,年仅九岁的他正弹着《致爱丽丝》,深深吸引着她。
而如今,迅迅坐在钢琴前,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和当年的纪展睿无异,这就是所谓的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