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画面上，一个瘦弱的女人悄手悄脚走进设计部，她左右看了一下，似乎从包里翻找出什么，借着她手机羸弱的光线，陆云涛和纪展睿才看清楚，她手里正握着一串钥匙。
“她居然有钥匙？”陆云涛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展睿，却见他勾了勾嘴角。
“我让冷墨锦故意露出破绽，给她机会去复制。”纪展睿轻笑了一声，有什么比自编自导的戏码更有趣？当然是看敌人怎么落入这圈套之中。
陆云涛狠狠地白了纪展睿一眼，跟他接触时间越长，越觉得这个男人腹黑到姥姥家，也不知道当初方梦茹看上他什么。
方梦茹……这是个不能提起的禁忌，却是冷墨锦、纪展睿和他陆云涛三人难忘的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巴黎过得如何，听说有个小男生在陪着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发展。
想到这里，陆云涛苦涩一笑，他早就丧失了继续追求方梦茹的资格，现在又何必再想呢？
柳如云拿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这次招标对J时代有多重要，她不是不清楚，之前她帮柯政楠一次次透露J时代的内部动态，已经觉得对不起J时代了，更何况柯政楠之后所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过分，比如赶柯寒卿出门。
她的手下意识摸上腹部，柳如云知道她子宫里还有一个小生命，等着她去保护，如果她不按照柯政楠的吩咐，他一定会用一切手段对付这个孩子，哪怕这是他的孩子。
钥匙串上被柳如云做了标记，这是她趁冷墨锦和柯寒卿谈话不注意时，偷偷拿去备份的那套，之前她趁公司人下班，来过几次，实验出钥匙所对应的锁，毕竟偷出标书越快越好。
值得柳如云庆幸地是冷墨锦并没有把标书锁进保险箱里，而是直接放在第一格抽屉里，所以柳如云翻了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份刚做好的标书。
“展睿，她要走了。”柯寒卿潜伏在设计部外面，看着里面欣喜的柳如云，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手下，却也背叛他最为彻底，两年多的时间，他都没有怀疑过她是内鬼，如果不是偶然间一场八卦谈话，恐怕他到现在都不会相信她才是“内鬼”。
“让她走。”纪展睿临时改变了主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下意识打通了柯寒卿的电话，不自觉改了主意。
“为什么？”柯寒卿不解，他们的原计划是在柳如云得手后抓住她，将她送交到商业调查科，即便揪不出柯政楠，也要让他损兵折将浪费一番心血。
“上来再说。”就连陆云涛也不明白，为什么纪展睿在这个时候改变了主意，或者说他有了新的计划？
屏幕上面的女人已经将标书收好放在包里，现场环境太过昏暗，纪展睿不知道这时她的脸上是否带有得意的笑容，或者是苦笑也说不准。
女人，在保护一个孩子的情况下，被逼无奈做出的事情，只会更伤。
柳如云那边刚蹑手蹑脚锁好门离开，顶楼柯寒卿脸色很臭地走进纪展睿办公室。
“解释。”就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小孩子，柯寒卿随手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随意坐在椅子上，不爽地盯着纪展睿。
“我也很想听听看。”陆云涛笑着配合柯寒卿，侧脸看着纪展睿，他更想从纪展睿听到新的计划，而非什么合理理由。
事实上，除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涌入，让纪展睿心里有些乱以外，其实他想过整个计划他们还占不到完全的好处。
“明早让冷墨锦报警，你找个机会对外放出消息。”纪展睿看着柯寒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柯寒卿还没明白放出什么消息，陆云涛倒是先明白了纪展睿的意思。
“警察介入之后，一切变得顺理成章，而且柯政楠听到我们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会以为我们这次招标一定失败，等到招标会那天，苏文化的出现一定会让他受到的打击更大。”陆云涛简直就要拍手鼓掌称好。
只是，有一点陆云涛没有明确点出来，如果刚刚柳如云被柯寒卿抓到，就算标书落到柯政楠的手里，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怀疑标书真实性，到时候他只会怪责柳如云办事不利。
此时，柯寒卿也明白了纪展睿的意思，他沉默着，良久才说道：“展睿，你知道的，柳如云跟这件事始终脱不了干系，柯政楠同样会问责。”
再怎么样也是多年的兄弟，柯寒卿明白纪展睿计划变更多少跟孕妇有关，他也知道从方梦茹流产之后，纪展睿得了晕血症，他明白在纪展睿心里，方梦茹的位置无法替代，也去除不了，只是因为一时的逃避而变成了现在这样。
第二天上午，X市几乎都在传J时代丢了S市标书一事，不少穿着制服的警察进进出出J时代，更加验证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
“哈哈哈，这次J时代的人可丢大了。”左使收到消息再三确认过，也亲自到J时代的办公大楼看过，的确有警察进出一脸凝重的样子。
“哼，是他们自负的放出消息，现在标书丢了，明天就是S市招标会的日子，他们就算今晚通宵也来不及了。”柯政楠关了电视，刚刚美女主持报道了J时代失窃事件的消息，看来S市那边也会收到消息。
“柳小姐手里的那份标书……”放好遥控器，左使转过身端倪柯政楠的神情，小心翼翼套问标书现在的下落。
“拿去碎纸机。”打开右手边抽屉第一格，柯政楠从里面拿出一叠纸，封面还标有“J时代”的字样，唇瓣一勾，昨晚柳如云到手之后，就将标书送了过来，说实话她还真是枚好棋子，就这么丢了有点可惜。
“小心点，别留下痕迹。”柯政楠将标书递给左使，看到他随手翻动了两下，不免开口叮嘱。
“是，知道了。”左使点了点头，随即将手里的标书拿了出去。
柳如云……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呢？左使出去之后，柯政楠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心绪烦乱，她知道太多事情，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女人随便乱跑，以后再成为别人威胁他的筹码呢？
“少主，已经碎完了。”左使端着一个盘子进来，里面放着满是小纸条的纸屑，他特意当着柯政楠的面，用打火机点燃那团纸屑。
火苗越窜越高，柯政楠的嘴角弯弯扬起，拿不到这次的旅游度假区开发项目，未来最少一年内，J时代的收益都将持续下跌，到时候他只要设计几个赔本计划引纪展睿上钩，距离J时代破产的那天就不远了。
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柯政楠走到那堆燃烧中的纸屑面前，标书已经烧得差不多，他将手里的水浇在火苗之上，看着惨败一团的灰烬，他仿佛看到J时代以后的下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去把柳如云带回来。”停下得意笑声会后，柯政楠吩咐着左使。
“少主，是不是柳小姐有什么做得不好？”先是一愣，左使知道柯政楠曾答应过柳如云放她离开，现在突然让他把柳如云带回来，不知道柯政楠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她怀了我的孩子，你以为我会把这么大块肥肉放在外面让别人抓到吗？”冷哼一声，柯政楠挥挥手示意左使赶紧去办。
他是柯政楠，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针对J时代，又怎么可能给敌人机会抓自己痛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