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运气好,”莲儿说到,“如果最近浚仪县发生了什么案子的话,那么,我们离开浚仪县的时候,官兵的盘查肯定会很严格,一旦他们发现我的胡子是假的,那么,我是通缉的要饭的事情就暴露了,难道你没看到浚仪县内贴着的海捕文书吗?那上面的人可是我!”
“话说,如果你被发现了又会怎么样?”
青衣的问题让莲儿沉默了一下,继而说到:“会被送回去。”
“送回哪?帝凡阳那?”
“嗯。”莲儿点点头。
青衣哑然,过了半晌,青衣缓缓说到:“其实,我觉得你即使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大碍,官兵把你送回到帝凡阳那,你的后果顶大就是作王妃,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不想当王妃。”莲儿淡淡地说到。
“为什么?”青衣表示不解。
莲儿看着远处的山峦,说到:“为王者哪个身边没有众多的女人?为王者哪个能真心对待自己的王妃?”
莲儿说的有些凄切,青衣伸出手,握住了莲儿握紧的拳头。莲儿转过头去看青衣,却看到青衣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驾驶着马车。
莲儿突然有些脸红,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下了头。
青衣突然说到:“当王妃虽然在感情方面会有些苦闷,但毕竟有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有何不好?”
“富贵有什么好的?”莲儿问到,当初她的父母放弃了皇位到民间过着普通的生活,不是比坐拥天下要幸福多了吗?
“你倒是把富贵看得很淡。”青衣笑了下说到。
莲儿看着拉着马,又看了看赶车的青衣,突然说到:“富贵是什么?我们现在乘坐的马车是用钱买来的,穷人坐不起。可是,我们却失去了不用驱赶马车的那份悠闲,不是吗?”
“可是,当了王妃你就不用逃亡了,自然就不用受这舟车劳顿之苦了。”
“那样我是不用驱驶马车,但是,我得驱驶我的富贵,我的生活。我的丈夫会像一匹野马一样,虽然我们有着名分的缰绳束缚,但是,没有人会阻止他再去找别的女人,即使有一天他要杀妃,也没有人会说什么。”莲儿淡淡然地说到,话语中的凄清之情让青衣听了倍感心疼。
“青衣,如果你是我,你会逃婚吗?”莲儿突然问到。
青衣的身子抖了一抖,没有回答,反而问到:“你不肯嫁给帝凡阳的真正原因是你不喜欢他吧?”
莲儿一怔,随即说到:“对。”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莲儿沉默了,半晌之后,小声地说到:“有。”
“他一定很幸福。”
“为什么这么说?”
青衣抬头,看着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到:“你连王妃都不愿意做,却单单对他情有独钟,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他幸福吗?”
莲儿笑了笑,不说话。
突然,青衣又问到:“他叫什么名字?”
莲儿想了想,还是说了,“裴舞阳。”
突然,青衣狠狠地一拉缰绳,那可怜的马儿长嘶一下,停住了,而青衣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则痛苦地抱着脑袋,似乎头痛欲裂。
“你怎么了?”莲儿看到这一幕,有些吓傻了,回过神来之后便关心地问到。
“啊!”青衣惨嚎着,看他的样子便能想象到他现在有多么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青衣连说了三个“为什么”,搞得莲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为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莲儿疑惑地问到。
青衣依旧不说话,只是抱着头继续重复着“为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莲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情急之下,伸出手,往青衣的后脑勺上重重地击了一下,青衣顿时昏了过去。
莲儿将青衣搬到马车里,扶着他平躺了下去,自己则驾着马车继续前行。
莲儿不明白为什么青衣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但是,她知道失忆的人一般都会在听到或者看到和回忆有关的东西的时候才会突然头痛欲裂。
那么,刚才究竟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青衣,碰触到了他的回忆呢?
莲儿仔细回想刚才的情景,想到了他们的对话,莲儿突然想起来青衣是在听到“裴舞阳”这三个字之后才突然抱着头惨嚎的。
难道,真的是“裴舞阳”这三个字使得青衣头痛欲裂的?难道这三个字和他的记忆有关?难道他和裴舞阳有关系?
他究竟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和裴舞阳有什么关系?
莲儿越想越觉得脑子中一片混乱,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思考,她只想驾着车快点出了郡马县,离开洈水城,在下一个城池里找一家客栈,让青衣好好休息休息,等青衣醒了问问他刚刚究竟是怎么了,问问他和裴舞阳究竟是什么关系!
郡马县在洈水城的边缘,因此,洈水城的城门也设在郡马县的边缘,出了郡马县就等于出了洈水城。
然而,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城门,莲儿却感到压力巨大。
莲儿逃婚的路上虽然看到了不少海捕文书,但是,还没有一个地方的海捕文书像郡马县贴得这么多!
莲儿看到郡马县每隔十米距离就贴着一张海捕文书,莲儿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其实,道理很简单,下一个城池叫天海城,天海城往南、往西、往北都还是凡莲天下的地盘,然而,偏偏东面与川源十三国的另外一个国家接壤。
一旦莲儿在天海城改道去了别的国家,那么,就不在帝凡阳的势力范围之内了,帝凡阳自然没有办法再抓捕莲儿。
因此,这郡马县内才会贴着如此之多的海捕文书。
就在莲儿看着出城的城门焦急万分的时候,一个出殡的队伍走了过来,从莲儿的马车旁边经过,向那城门走去。
在城门处把守的士兵看到出殡的队伍走了过来,便走到每个人的面前,仔细检查。
莲儿突然看到了可怕的一幕,那些士兵竟然连每个要出城的人的身都搜!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检查每个人有没有戴人皮面具,头发和胡子是不是假的!
看到这样的情景,莲儿有些无奈,思来想去,唯一的方法就是待会儿和守城的说几句好话,说自己车内有病人,让守城的放行,转移一下守城官兵的注意力,让他们忽略掉自己的胡子的是假的这件事情。
然而,莲儿的这个打算很快就被否定了。
那些守城的检查的完出殡队伍的每个人,却还要检查那已经封上了的管材!
任凭出殡队伍的那些人怎么苦苦哀求,守城的官兵依旧不肯放过他们,硬是把那管材的盖给撬开了!
看到这里,莲儿知道自己刚才的打算泡汤了,因为这些官兵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和他们说什么好话都没有用的!
想到这里,莲儿只好采取下策,摸了摸靴子里藏着的匕首,莲儿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从马车前面可以坐着的位置上爬到了马身上,驾着马车向城门走去。
“站住!”一众官兵呵斥道。
“什么人?”为首的官兵问到。
莲儿没有下马,她这样一来是方便逃走,二来是避免了守城的官兵看出自己的胡子是假的。
“回这位官爷的话,小的是邻国人士,前些日子来到凡莲天下看望亲戚,今日想回去了,便要打此经过,还望官爷行个方便!”莲儿很谦卑地说到。
但是,此时的她毕竟身坐于马上,怎么看都给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因此,谦卑的感觉一点都没显现出来。
“亏你长了这满脸的胡子,竟然是个娘娘腔!你给我下来!”官兵生气地说到。
莲儿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这哪是“娘娘腔”啊?自己分明就是个逃婚的“娘娘”!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仍然装作若无其事,对官兵说到:“这位官爷,小的前些日子崴了脚,现在实在是不方便下去。”
“崴了脚?”官兵一脸不信,“崴了脚还能骑马?你骗谁呢?”
“官爷,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小人这里有些散碎银两,各位官爷看看是不是可以给小人行个方便?”
莲儿说着,拿出了一个包袱。
官兵们看着那鼓鼓囊囊的包袱,眼睛顿时都亮了,但出于任务,硬是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拿那个包袱!
为首的官兵眼睛突然一转,说到:“好啊!原来你就是前几日去王老汉家入室抢劫的贼人!来人啊!给我拿下!银两一律充公!”
莲儿打死也没想到这官兵会跟自己来这套,惊慌之下,只好迅速将包裹打开,将那些银两狠狠地扔向空中。
银两顿时洒落一地,不管是官兵,还是周围的普通百姓,都纷纷上去哄抢,而莲儿则狠狠踢了一下马腹,趁乱冲出了城去。
然而,马车毕竟不是单骑跑得快,更何况车里还有一个昏迷了的青衣。
因此,莲儿很快便被官兵们追上了,官兵们将莲儿围堵得水泄不通。
莲儿知道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的了,然而此时青衣还在昏迷当中,她一个人显然打不过这么多的官差。
但是,事到如今,不打也不行了,她可不想被抓回去当王妃!
莲儿将手伸到靴子里,迅速地抽出匕首。
抽出匕首之后,莲儿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可笑,官兵们用的都是长刀,而她拿的却是匕首,这一仗明显不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