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牧原眼里光芒微动,似是很深沉的样子:”我以为你只是会在人前装作是与我恩爱的情人,背地里却并不把我的身体放在心上呢。”
“怎么会呢……”
苏晓莫很想真诚地说这句话,殊不知听起来却很像是在打着哈哈。
金牧原却毫不在意,嘴角微笑散开如莲,竟是真诚清澈的笑了起来,无比认真的样子。
“你指定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苏晓莫老老实实的回答。
“以后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来。”
这儿这么幽静,别人不在,忽视他这一身的高贵优雅,金牧原说话也没有之前那样的盛气凌人。仿佛他们还是如一对普通的朋友,不用顾忌身份,苏晓莫感到很自在,说话也不知不觉沾上了以前的调皮自在的口吻。
金牧原好像很满意她这个语气似的,眼里的笑意更深。
“对了,你先放开我的手啊,我有东西要给你。”
苏晓莫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被金牧原紧握手里的手,示意了他一番。
心里却想着金牧原一直紧握她的手,幸好深夜凉爽,若是燥热不堪,恐怕都得捂出痱子了。
金牧原听到她这般说,慢慢松开苏晓莫的手,面上却是好奇的神色,不知苏晓莫有什么东西要给自己。
苏晓莫转过身,用右手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左手的袖子,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啊掏的,终于掏到了那个东西,慢慢转身,有点遮遮掩掩的捏着手里的明黄色布料一样的东西,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金牧原更是好奇了,从苏晓莫微微泛红的脸上看到她的手上,拿东西露出明黄色的拐角,看样子不是一个香包,便是一个锦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拿这个做什么。
想到这里,金牧原于是脸上泛着笑意,调侃地说:”你这么不好意思,难道是你们女人家的一些私人物品?”
“哪有,你不要瞎猜好不好?”
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什么外地方去,苏晓莫撅起嘴愤愤地说,随即想到自己那个锦囊实在难以入眼的外貌,不由得又心虚起来,声音也低下来:”不要想歪啦,就是很普遍很普遍的……”
“那拿来给我看看……”
看着金牧原伸过来的手,苏晓莫心里却是一阵犯难,原本想着金牧原应该不会介意的,可是现在想想,之前孟艳儿和李亚辉那两个丫头的话倒也是实话,如今金牧原可是大总裁,身份和自己天差地别,岂能将一个小小的锦囊放在眼里,就是她亲手绣的又如何,她那绣工也实在是惨不忍睹,因此事到临头,却越发犹豫……
“讲明了是送给我的,却这般扭捏,不免小气,难道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门道?”
金牧原看见苏晓莫那副样子,越发感兴趣,玩味地说。
随后身形一动,苏晓莫感到自己的一抹温润的衣袖轻轻扫过脸庞,不由得心里大惊,手里一松,手心里的物事便到了金牧原的手里。
“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叫你这样的扭捏……”
苏晓莫大羞:”你赖皮,哪有突然这样的……”
金牧原心里满意的笑了笑,看见苏晓莫害羞的样子感到颇为有趣:”你不给我嘛,我只好自己来抢。”
说着饶有兴趣的看向手中物事,真是一个锦囊,用上好的布料制成,触手出温,却不知绣着什么图案。
金牧原心里想着,不由翻过来一看,顿时心里大汗,只见一团勉强称得上龙飞凤舞的黑线绞缠在一起,以匪夷所思的姿势左拐右拐着,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四肢,尾巴与獠牙。
为什么有獠牙?
然后左思右想,究竟绣得是什么,看着这团黑线的动态,照理讲应该是龙,也符合他现时身份,只是这若是龙未免也太诡异了吧。
这小丫头一向鬼灵精怪,有时候也会颠三倒四一些别人都听不懂话,物事,难道绣的不是龙,而是旁的更有新意的什么?
可是不会吧,若不是龙,究竟是什么呢?
苏晓莫见金牧原一拿过那个锦囊,稍稍看了一眼便在那沉吟,不由得心里忐忑。
良久,见金牧原转向她小心翼翼地说:”难道,这绣的是上古神兽?”
上古神兽?
这也太抬举她了吧,苏晓莫嘴角僵硬,良久挤出一个微笑,还没说什么,只见金牧原又摸着下巴说:”难不成是……野猪?”
眼里浓浓的促狭的笑意。
苏晓莫情知他在故意逗弄他,不由得也有点生气:”不要算了,还给我……”
金牧原眼里的促狭笑意更深,看到苏晓莫生气的样子觉得颇为有趣。
苏晓莫又撅起嘴,嘟囔着。
“好心当成驴肝肺,绣这个玩意儿不知受了多少罪呢,还不知十个指头被戳了多少下呢……”
金牧原眼里光芒漾动,不自觉握紧手里锦囊的边缘。
“谁说不要,总的来说,也还是蛮有特色的嘛。何况,你亲手绣的,比什么都宝贵。”
金牧原的心里泛起久违了的满满的感动,想不到这锦囊竟是她亲手绣的,不过,旁人想要绣得这样难看倒也是做不到,心里偷笑几声。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锦囊罢了,几块布拼成,也不知什么钱的。只是这是我一点心意,前几天听林阿姨说这些天什么有难,她是信这个的,于是我跟林阿姨去拜了菩萨,里面那些东西啊都是开光的呢,林阿姨说绣吧,我就绣了,谁知道我这么笨。”
苏晓莫看到金牧原眼里满满的感动的样子,心里有些自得,也有些愧疚。
第一次绣这个东西,自己也不会,在说那个图案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看,于是就胡乱的绣了,如果金牧原不喜欢,那就重新求一个再让林阿姨绣了。
不过林阿姨硬是让自己来绣,还真是为难自己啊。
“我会一直贴身带在身上,好好保管它的。”
金牧原意外的重重地承诺,将锦囊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衣袖,再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牵起她的手。
苏晓莫更感受着周边静谧的空气里,光影斑驳处旋旋飞舞着的有着好看的绿色翅膀的昆虫,只感到此处花香幽浮,人影寂灭,实在是个独自观赏美景,不受打扰的好地方。
左手却又冷不防被金牧原握起,温暖的触觉再次贴近自己的手心,慢慢侵袭向心扉。
她微带反感地挣了挣自己的手。
她的心早已紧闭,自己也尝试过太多次,却是怎么也不容易再次打开。
心里又不禁暴汗,金牧原今日却总是来这招,真是的。
似是怕她疼痛或是不舒服般,金牧原将她的手攥地不轻不重,是不会痛又怎么也挣不脱的地步,恰到好处。
“你的手,被刮得严重吗,还疼不疼?”
“不疼了,孟艳儿拿药膏擦过就不疼了。我,我没事。”
苏晓莫有点局促。
之前孟艳儿小心翼翼地就将那冰凉清香的膏药涂遍了她的几根手指,伤了的地方无一处拉下,那膏药也真神奇,抹上几分钟便不疼了,果真是有钱人家里的东西,真是好用。
“那就好,其实,有你在身边,我就是快乐的。恐怕天底下,也没比我更快乐的人。”
金牧原眉眼里真是在笑,笑得满足又心酸。
那个之前的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竟然忍心伤害她,这样利用她,不过却也将她一手推到自己的身边。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却无比清晰地萦绕,苏晓莫却感到难受无比,向后退一步说:”我真的希望你快乐,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这句话却稍微惹怒了金牧原,又感受到她的排斥,微微向后,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感。
气氛有点冷,风也吹得更凉快。
良久,远处传来低微的风刮过的声音,却显得这幽静的后花园一角,花树底下更是空寂。
金牧原淡淡的声音响起。
“晓莫,这些日子,你都不怎么开心,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我很担心你,真的希望你重新变得快乐起来,而我,快不快乐却不是那么重要的。”
楚金牧原看着她,面色如常,眼里却流光转动,显然是极力压抑内心的情感。
他真的很怀念很怀念从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苏晓莫回答,想要抽开手,想不到金牧原握得更紧。
“苏晓莫,不知你的心,什么时候才能停稳下来,我可以对你承诺,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金牧原靠近她一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越发显得晶亮。
“只是,你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彻彻底底地忘记以前的事情,然后安安心心地呆在我身边。”
苏晓莫的心微微疼痛,像是被谁一把攥住似的,有点呼吸不过来。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金牧原吗?
以前的事……
金牧原,他们的差异,他们的相识,相处,相知,共同度过的美好生活。他们未曾实现的相守。
他现在向她向她许诺的幸福未来……
一切的一切,真的够了。
苏晓莫的心越发疼痛起来,连眉头都微微皱起来。
“我不能够承诺什么。”
苏晓莫用了用力,想要抽开手,面色冷淡的说。
金牧原却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感觉到她的异样和疼痛,可是自己却知道他心里的痛不比她少一分。
“难道你还是想要逃走吗,你的父母那么对待你,你却一心对他们念念不忘?”
苏晓莫惊异于他口吻的剧烈情感,那深深的疼痛气息一步步灼伤了她的心,她实在是不想听到从金牧原的口里说出自己父母的事情,仿佛说一次,当日的惨痛经历便会再次重演一般,说一次,当日的回忆便又历历在目地出现在眼前,如此清晰。
苏晓莫不要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发誓要忘掉眼前这个人,要跟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
可是现在,他却告诉自己要记得,是自己的父母要抛弃自己的。
即使是想走的远远的,却为什么就算是想到金牧原的名字,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如此疼痛?
痛到快不能呼吸。
“我求你不要再提了,你也有父母对吗,你能理解我的,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
苏晓莫的脸微微抬着,睫毛似是沾了泪水,泫然欲滴。
瞳孔里的颜色却是深黑,似是带着微微的祈求。
可是金牧原却明明看到,她的她在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疼痛,心里也不愿意承认,泛在她眼底深处的明明是不舍。
金牧原内心凄楚,把她拉得更是靠近自己,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间,是她独有的味道,不同于世间任何一种味道。
他狠狠地拉住她,只想占有她的味道,将她永远永远留在身边。
“我能理解,我和你一起等……”
金牧原慢慢的说道。
苏晓莫心里一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苏晓莫摇摇头,刚才一直都没有机会问。
“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园,我一直都不让别人来,今天,我带着我的女人,来看她了。”
苏晓莫震惊不已,身子仿佛失去了力气。
想说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还是金牧原吗?
金牧原猛地拥紧苏晓莫,只想永远永远不放开她,任何人都休想抢走她,今生,她注定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