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个小弟胆战心惊的胡乱抓过旁边的一大块苫布,把疯子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疯子如同在睡梦之中,浑然不觉,只脸色有些惨白,神色却是很安详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了刚才被打时痛苦表情。身上依旧血流不止,看样子即使不被他们杀害,离死也只有一步之遥。
李彪带着随自己来的两个人紧紧蹑在那个小弟身后,那个小弟把疯子扛在肩上,胆战心惊的摸索着走在前面,趁着迷离的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正在施工的工地上。
这个正在建设中地工地坐落在西山脚下,整体结构是个凹字型,面东背西。五号工地是后来加盖的一栋紧挨着主楼后面的一栋附属建筑,不知道作何用途。主楼的主体框架已经完工,附楼的地基却刚刚开始浇筑。
几盏几千瓦的白炽探照灯把工地照的一片雪亮,夜班的建筑工人正在往来忙碌着,七零八落的脚手架,到处堆放的建筑模版,沙石堆,砖垛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巨大的搅拌机“呵嘞嘞,呵嘞嘞——”轰鸣着吞吐着沙石水泥,输送带不停地把搅拌好的混凝土源源不断的送到几乎有三米深,两米宽的地梁槽中。
几个人小心的看看,左右并没有人注意。那个小弟在李彪的示意下,手忙脚乱地把包裹着疯子的塑料布卷掩进钢筋搭建的骨架旁,很快被倾泻下来的混凝土掩盖住,平板震动器“突突”地嘶吼着,一层一层把混凝土震动紧密均匀,不让留下一点汽泡。
由于现在已经是秋季,山里夜间的气候更冷一些,加了防冻剂的五百标号混凝土硬化速度很快,看疯子再也没有被人救活的可能,李彪三人不敢再做长时间逗留,转身跑进黑夜中,惶惶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
几天来,安坐在家中等候消息的陈仁布,今天忽然变得有些失态,陈仁布焦躁不安的在后面的客厅中来回走动,突然袭来一阵惊悸,端在手中的紫砂茶碗,“啪”的一声被捏碎,猝不及防的陈仁布被茶水淋湿了前襟。
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南方天狼北望,一颗流星直冲紫微,极星昏黄暗淡。
陈仁布脸色忽变,寿眉轩耸,强按住不安,坐在椅子上闭目凝神,脸上神色忽阴忽晴,越来越凝重,但是心神不定,无法窥测天意。
睁开双目,抓起桌子上的电话,迅速拨出一组号码。
“喂,我找你们局长,对曹清泉——我是谁?我是他家的亲戚,叫陈仁布,找他有急事。”当对面有人接起电话的时候,陈仁布很不爽对方问来问去。
“曹清泉,我是陈仁布,你们的人已经按照计划出发了吗?”听到曹清泉接过电话,不待他问什么,陈仁布冷冷的问道。
“您……您怎么会知道这事儿?”电话里,曹清泉显然是大吃一惊,自己布置得这么机密的行动怎么可能被泄露出去?
陈仁布急急得问道:“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问你的人已经到达那个建筑工地了吗?”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只是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曹清泉看了看手表,估计了一下时间,听老爷子急了,也没有再罗唆什么。
“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们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动作怎么这么慢!”
曹清泉没有介意陈仁布不满的态度,毕竟老爷子关心失踪多日的徒弟,也是他的儿子。
“老爷子,您就不要操心了,我们刑警队四个组都已经出动。已经够快的了,要不是带警车去,恐怕还要慢。”
“什么!混蛋,怎么可以开车去,你们不是要打草惊蛇吗?你是怎么当父亲的?为什么不亲自去?”陈仁布不顾对面是一个市的最高治安长官,一点儿不留情面的骂道。
曹清泉也不计较这些,他是因为有些事情给羁绊着,没有办法才派别人带队,他解释着说:“是主管刑侦的李庆武局长亲自带队的,不会有问题的,您老放心……。”
不等曹清泉把话说完,那端的陈仁布已经“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披上一件衣服迅速离开家门望西山而去。
拿着还在嘟嘟嘟嘟响个不停的电话听筒,曹清泉楞楞的发呆,不知道怎么这个老爷子今天这大的脾气。
在她床对头睡着的是吴冬梅,睡意朦胧中就听见风覃的哭声,也不了解情况,只是抬起头看了她半晌,以为有什么伤心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躺在那里没有理会风覃。
风覃接着还梦到好像是班主任组织同学一起去野外郊游,可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一起来的同学都没有了踪影,只剩下自己和疯子俩个人到了一处山崖上,再后来疯子竟然大胆的拉起自己的小手儿,还在自己的腮上亲了一下,她没有来得及害羞,袁涛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趁着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一把把疯子推下了悬崖。山崖下面不知怎么变成一片汪洋大海,转眼间滔天巨浪吞噬了疯子矮瘦的身躯,仿佛什么都变了,天空忽然暗黑的吓人。
“疯子——”睡梦中的风覃哭喊着,惊呼一声,猛地在床上坐了起来,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被她的惊叫声惊醒。有人拉开了灯,大家围过来关心的问风覃怎么啦。
惊魂未定的风覃用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心跳还在猛烈的嘭嘭有声的跳动,她闭着眼睛,睫毛上晶莹的泪珠依然闪闪颤动。
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关心自己的同学说道:“我没事儿,做了一个恶梦。对不起啦,把你们都吵醒了。”又想起梦中疯子亲了自己,风覃不禁两腮桃红。
吴冬梅拥着被子坐在那里,打个哈欠说到:“我都听你都哭了半天了,还以为你醒着,原来是在做梦啊,要是知道你做噩梦早就叫醒你好了。可是你做恶梦怎么脸色好像古里古怪的啊?一会哭一会笑的,脸为什么红了?而且我刚才听到你喊某人的名字了耶!”
“是啊!我也好像听到了……”有人接口说到。
其她的同学也七嘴八舌的说:“就是,就是,喊的谁的名字啊?”
“是谁这么幸运让我们漂亮的风风在梦里也无法忘记呀?”同学们开始像一群鸭子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是不是做了花梦啊?梦到谁了?快说出来。不然舍规伺候。”看到风覃的古怪神情,大家更觉得有问题,不顾刚才还睁不开惺忪的睡眼。
看到大家伸着手向自己逼近,平时最怕痒的风覃”啊”的一声跳将起来,紧身的内衣把她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躯体勾勒的也是凹凸有致,不是一般美妙。风覃又赶紧抓起被子护在身前说道:“好……好姐姐,好妹妹,不要再闹了,一会要是被值班老师发现,我们可就惨啦。”怕她们不在意又说:“要是被扣了评比分,韩老师一定不会饶了我们,难道你们想被罚义务劳动吗?”
“切——没劲,睡了,睡了,等明天起来再给她上刑。”听到韩老师的名字,还真就有镇邪的作用,一群女孩子都意犹未尽的爬回自己的床上。
黑夜,山中的沉寂被一阵急促喧嚣的警笛声打破,莲花镇上的居民都能很真切的听到。几辆警车鸣叫着,远远就能把匪徒吓跑的警笛掠过镇中心的街道,驶向西北方向的龙山假日大酒店的建筑工地。
来到了工地门口,警察们在李庆武的带领下,闯过门口保安的阻拦,迅速到了现场,控制了一百多号正在施工和熟睡的工人。施工被迫中止,一干人等都被带到了工地东边宿舍前的空地上。
那里曾经是个大的搅拌场,地面上残留的水泥已经把地面硬化,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在四风巡守,还有十多人按照命令冲进仓库开始搜寻着疯子的踪影。可是库房内早已经人去房空,不要说疯子,就是半个人影也没有找到。各单位通过对讲机不断汇报着没有发现疯子的消息,李庆武通过车载电台向指挥中心汇报。
“唐局长,你不会得到的情报是虚假的吧,我们在这里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们确定每个角落都搜寻到了吗?”坐在指挥中心的曹清泉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李庆武看着广场上的一群人说道:“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怎么可能出错。你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有没有找到大头交代的那几个人?”
“没有,大头还在带领着搜找,不过估计没有希望。我们要把这一百多人都当作嫌疑人带回局里吗?而且还有五个太阳人。会不会引起外交事件?”李庆武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一百多人不要说有太阳人,即使没有也不可能都带回局里,要抓捕的对象居然一个没有落网,曹清泉感觉很是不可思议,自己的消息来源绝对不会有错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罪犯已经提前得到消息,逃离了莲花镇。
正在曹清泉迟疑不定的时候,坐在副司机座位上手持对讲机的李庆武耳中忽然听到一声轰然的爆炸声,像是几十公斤烈性TNT近距离被引爆,整个莲花镇甚至是二十公里以外的隆兴市中都听到了爆炸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