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明看后脸上神色大变,赶紧把那一张薄纸转给了肖平易,肖平易扫了一眼,先是没有怎么在意,可是看到需要赔偿的金额时,神色大变,虽然他也不是给不起,可那毕竟是一笔巨款。
他的妻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把从他的手中抢了过去,看完不禁大急,说道:“你们这时什么意思?啊?要勒索吗?要敲诈吗?”
“这位家长,请注意你的言辞,不然我们可以告你诽谤。”肖斌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女人。
“你……”
“好了,”肖平易知道事情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对自己很是不利,原来是商量好的由妻子出头,他在后面用力。
可是即使把风覃开除学籍,赔偿款也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肖津在电话中可没有说还有这样的事情,他一时陷入了被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接受部队的调节:小事化无。
“如果你们同意私下解决,那么风覃已经同意接受最低额度的赔偿——十五万元,条件是学校不再追究他的事情。如果你们不想私了,那么过几天他到法院去提请诉状,我听你们刚才的话,看样子也挺懂法的。打官司应该不会在意。”傅营长说是风覃的意见,其实都是年柏和他商量的结果。
他又对方校长说道:“还有,方校长,如果校方执意要处分风覃同学的,鉴于此,为了以后避免出现让大家都为难的事情,刚才我们师长来电话说以后你们的军训工作我们不会再负责。”
“啊?没等肖平易夫妻说什么,方子明先是吃惊的叫了出来,“我们可是多年的老关系了,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肖平易夫妻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现在部队拿出这样的态度,即使他们一意孤行的要学校处置风覃,恐怕学校也不会听他们的摆布,何况他的影响力在这里也不是很大。
更为严重的是赔偿的问题,刚才的鉴定意见书他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不像是伪造用来唬人的东西。
看到他们的态度,有很明显的偏袒风覃的意思,自己这趟古城之行恐怕是不会如意。但是认证物证具在,这十几万的赔偿即使是诉之法院也是难以逃脱。
办公室里突然出现了真空,没有人说话。傅营长递给肖斌一颗烟,两个人小声儿地说起了部队的家常琐事。
肖平易率先打破沉默,咳嗽一声说:“傅营长,我们可以见一下那个叫风覃的同学吗?”
“可以,不过他刚刚十六岁,按照法律规定是没有行为能力的人,所以你见他们也没有什么用,他已经把事情完全委托给我们的年师长。你们是不是先找我们的师长说一下再见风覃?”
“呃……”肖平易本想小孩子好说话,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也斗不过他这只老狐狸,哄骗一下,再吓唬一下应该何以让他放弃追究,没有想到部队的人竟然会出面帮他。
“我看你们是不是先回去商量一下,不是我们要偏袒谁,只是事情出在我的军营中,正如你们刚才说的我们也有责任不是?”肖斌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对方子明说。他和傅营长每次说话都是直接对校领导,而不顾肖平易夫妻怎么样。
肖津的母亲看到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看着肖平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的要掏出十几万给人?
肖平易毕竟是多年的领导,来的时候以为要面对的只是一个学生,没有料到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对于目前的情况虽然一时被迷,但是很快寻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解决之道。
“呵呵,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如果他本人不能作主解决问题,那把他们的家长找过来,应该可以吧,我们和他们的家长直接交涉。部队既然已经担负了治疗的责任,那就与部队没有关系了。方校长,我们还是先回吧,由学校给他们家拍个电报,我们不能久等。”
肖津的母亲也说道:“是啊,你们还是把他的家长叫来的好,就他那样一个穷学生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偷人家的。”
傅营长的脾气其实很好,可是今天他却有要发火的冲动。“请你说话注意一下,看你也是有身份的人,说话不要像个泼妇。”
“你怎么骂人,你们领导呢?我要见你们领导。怎么教育自己的属下。”肖平易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不能善了,借题发挥先发起火来。
“要找我们领导,请便,不过我们没有这个义务。我们也不要再商量什么,法院见吧。”傅营长对方子明道:“对不起了,方校长。你们的这批学生我们会按照要求给训练合格,但是以后恐怕你们得另请高明了。只是我在想,有没有单位可以答应你们。”
“哎,你们不能这样啊,这不是儿戏吗?”方子明校长拉住傅雨杰得胳膊着急的说。
“其实我们也无意非要管这件事,可是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个风覃使我们司令部牟参谋的亲戚,是他交代一定要对方赔偿。”一直没有怎么表态得肖斌把方子明拉到一旁悄悄地说:“本来人家风覃同学已经答应不再追究这件事情,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们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我们也只好通过法律来给每个人一个相对公正得说法。”
“没有别地解决途径了吗?一定要闹到法院?”方子明虽然也不满,但是系统内部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网他不得不顾忌。
“呵呵,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转达了风覃的意见了吗?只要他们拿出十五万元人民币,学校不在做任何形式的处罚,事情就算了解,如果通过法院,这个数肯定是下不来,加上律师费,鉴定费等恐怕没有二十几万不会了结。
校园占地不是很大,听说最初的时候这里的半条街都是学校的地方,可是在一个特殊的年代,大部分都被其他的单位瓜分,只剩下这一片传说中是乱葬岗的地方还给学校留着。
这些年虽然学校的领导也多次向上级部门反映,可是这样的历史遗留问题,不要说在全国,就是在古城市也很多,是一笔没有解决办法的烂账。
学校的礼堂在食堂的二楼,靠近校园的西侧,夹在新盖的教学楼和实验楼之间。
礼堂很大,可以装下近三千人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早早的张朝阳和学生会的几个成员就来到主席台边的广播室内,开始布置着今天的具体分工:李伟负责维持秩序的学生自律小组,贺佳怡负责伴奏的小乐队,张震负责舞台布景……每个领到任务的人都匆忙的走出去忙活校园中到处是合抱粗细的梧桐树,在这个古城城市随处可见,新教学楼一共七层,前面的广场还没有整修完,中间的花坛却已经栽满不足尺高的菊花,姹紫嫣红,大小神态不一诱人驻足。
教学楼后面是留作足球场的用地,眼下还是坑坑洼洼的,堆满瓦砾沙石。在最北侧有一段遗弃很久的实验用轨道,钢轨贺黑色的枕木七扭八歪的散落着。
此时从军营归来的风覃正坐在一段锈迹斑斑的钢轨上,躁躞不安的想着心事。
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从生活委员那里夺过信箱的钥匙,在校门口东侧的信箱中抱出一堆的信件。放在水泥地上,一封一封的挑拣,可是直到最后一封,除了陈俊给自己的一封信外,没有找到自己盼望的人的来信,失落的把每个同学的信抱回教室,没有分发胡乱的堆在讲桌上失魂落魄的离开。
希望越大,失望越深。
自己的第三封信都已经寄出一个星期,是什么原因让风覃一个月的时间都不给自己回信呢?
难道是她给我的地址有误?自己当时核对好几遍呢,而且以前写信都是这个地址,不应该出错啊?难道是她父亲横加干涉,不许她再与自己交往?可是在学校回一封信,她父亲也不会知晓啊?如果说她变心了,那是风覃无论如何也不肯想的可能,他也不相信风覃会变心。
钢轨的轨面冰凉,坐时间久了,隔着衣服都可以感觉的到,但是风覃一动不动的坐着,忐忑不安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