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傅营长笑着说:“是军训的学生发生了一点儿小纠纷,我们正在处理。”
“哦?什么纠纷?”
“没什么大事儿,两个学生打架,这个风覃同学把人给打伤,这不,我们正在核查当时的情况,您就来了。”
“甭扯那些没用的,”年柏看风覃也不像是受伤吃亏的样子,说道:“这是我的兄弟,不就是打伤吗?只要不是打死,我替他扛着。不用问了,人一会儿我先带走。对了,赶紧的,我找你还有事儿呢,都差点儿忘了说。”
傅营长看着田副科长,不管真假,对于牟彬的话,他可不能当作没听到。
风覃刚才可是把田副科长气的不轻,平时学生背地里怎么样说,他不管,但当面还真没有人敢挑衅自己科长的权威。
本来他已经暗下决定,回去一定想办法要学校开除风覃的学籍。但是,牟斌的到来,使情况急转直下。
田副科长也不是傻子,虽然还是如在十里雾中,但是有这样一个连傅营长都忌讳的人物来保护风覃,自己暂时是不可能把这个小子怎么样啦。
其实情况已经一清二楚,风覃固然是不应该打人,可要是把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同情风覃的人恐怕是绝大多数,自己何必再找没趣。
即使报告学校又能怎么样?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反正风覃还要在学校里读书,希望他以后不要犯在自己手里。
田副科长略一思索,笑着说:“反正肖津的身体也无大碍,休息几天就没有问题了,他那里的善后工作我来做,就是那本书的问题——”他指着刚才忘记还给风覃的那本《性理精义》,想起昨天营长说的要赔偿的话,不知道是真是假,因此知道该怎么处理。
傅营长想了一会说:“这事我可不好替风覃做主,我先找专家鉴定一下,看是不是善本,如果能修好,当然万事大吉,如果修不好,那么就上报你们学校,联系肖津家长吧,肖津这边的一切费用我们负责。”显然知道了风覃身份不一般,营长开始有些偏袒,田副科长也无话可说。
看着风覃被牟彬和傅营长带走,肖斌很心细的补充说:“肖津伤好后,要在全年级做检讨,还要给风覃道歉。这件事已经在同学中传开,对风覃的名誉很不好,必须澄清事实。”
停顿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情,遂向田副科长问到:“新生的档案,好象就是田科长管理吧?”
田副科长不知道他为何问这个与他没有关系的事情,点点头说:“是这样的。”
“那先前学校不知道风覃的社会关系、亲属状况吗?”
“档案上什么也没有填写,要是写的话,我应该知道的最清楚。华北省的学生都是我招进来的,不过奇怪的是,他转过来的户口所在地却是北京。”田科长其实对学生档案整理的是很细心的,倒不是他工作有多么负责,关键是他要对每个有背景的同学都要掌握,即使扯不上关系,也防止惹上不该惹的人。
“那麻烦你回头帮我们看查一下风覃的家庭情况可以吗?是私事。”肖斌请求说。
“没有问题,我今天回去就可以办。”
“还有,如果风覃档案中没有公开他的实际身份,可能是有所想法,我们还是暂时替他保守这个秘密吧,以免影响他的正常学习生活。”肖斌严肃的对值班室的几个人说。自己这边肯定是没有问题,主要是叮嘱田副科长。
“没有问题,还是政委想的风到,这领导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了的。”田副科长顺手送上一定高帽。
“那今天就这样吧,我联系一下傅老爷子,说这两天就要从风坑回来,想歇息一段时间。赵排长,你一会转告风覃,书我先带走,我会保管好。”肖斌带上军帽走出值班室。
晚上,赵玉明带领着学生训练完毕,专门到风覃的宿舍来找他,见到他呆呆的坐在床上,面对关切地看着自己的教官,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昨天把他摔倒的事情,支吾了半天对赵玉明说:“对不起了,教官,昨天……”
赵玉明以为他是为昨天打架的事情向自己道歉,大度的抱住风覃的肩说:“没有什么的,都过去了,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了。”然后爽快的哈哈笑了起来,风覃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解释,原谅了自己,也露出了笑容。
操场上训练的可不仅仅是学生,还有一个营的战士在轮训。休息的时候,大家就围过去看战士训练。
战士的训练和学生的训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那钢铁一般的雄壮,狮子一般的怒吼都刺激的学生训时特卖力,这应该也是把学生带来营地训练的目的之一吧。
宋思琪打断她的话,说:“唐玉,你不要老把我和他扯一起好不好,我不习惯。”她的脸娇羞的泛起红晕,似嗔似恼,煞是迷人的神情让唐玉都有些迷眩。唐玉甚至感觉有些嫉妒。
“好了好了,以后我不和你说他了,ok?”唐玉也知道有些玩笑话不可以乱说的。
大家在给练习对抗的战士鼓掌叫好,宋思琪在风围的人群里好象要找寻什么似的,心不在焉地问唐玉:“你说他会不会被学校开除呀?”
唐玉似笑非笑的描了他一眼,“谁啊?他是谁啊?好象你和他不是很熟吧。”“讨厌拉,你这个死“糖猫”不理你了。”
“一级警告,不许再叫我的外号。”唐玉拉住她说。
宋思琪似乎真的恼了,没有理她,转身走开。
唐玉真怕她生气,跟过来说:“你就不要想太多,打架的事情,哪个学校没有,我们学校现在还算好呢。听表姐说,她们刚入校那会儿,街头的地痞流氓都绕着我们学校走。要是都开除我们学校还会有学生吗?”
“你说,他真的会看那——那种书吗?”宋思琪家教非常严,对这些根本没有接触,想想都会面红耳赤。
唐玉比她大两岁多,而且古城的民风比较开放,身为本地人的她也就早熟的多。她们关系是宿舍里处得最好的,宋思琪才敢偷偷问她。
唐玉笑了说:“你呀,真是的!他们男生谁不看啊,有的女生还看呢,收音机里有个节目叫“夜半悄悄话”,半夜十二点开播,晚上你到我床上我们用耳机听。”
“我才不要——”
远处有人在叫唐玉过去,唐玉自己跑开了。
“我是在关心他吗?不可能的啊?”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漫不经心的在水泥地面上乱画。
“一定是她们总在自己面前提起,才使自己不由自主的对他有了印象。上初中的时候不就是有这样的例子吗?本来没有那方面意思的两个同学就是大家总是有的没的老拿他们两个开玩笑,结果一年后两个人真的谈恋爱。以后可不敢再让她们开这样的玩笑,不然别人还以为是真的呢。”
“嘟嘟——集合!”营长肖斌吹响集合哨,宋思琪才从心事中回过神儿来,吃惊的发现在脚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写下三四个“风覃”。
想用鞋子抹掉,可水泥地面怎么会象沙土地那样容易,也只好不去管他跑去训练了。
星期六安排休息,虽然不可以到营地的外面去逛街,但是训练了一个礼拜的学生还是有一种1949年的感觉——解放了。昨天晚上训练完毕,同学们就如解开缰绳的马群,欢叫不已。
把穿了一个星期汗水浸渍早就让人难以忍受的迷彩服脱下来洗干净,换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到宿舍外闲逛。
军营里到处是五颜六色的人群,女孩子从家里带来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怎么穿就开始军训了,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带到军营里的。换上便装的女孩子就好象是参加选美,一个赛一个的靓丽。
正是十六七的花季,这个年龄没有丑女。她们一出现在操场,男生也随之而来,或是在远处指点,城市来的孩子胆子大,上前去搭讪。
那些战士碍于纪律,只是在更远的地方偷看。这个年龄段正是对异性朦胧好奇的年龄,女孩子面对男生们的表现有些羞涩,但也是得意很。
这个学校由于专业结构的原因男女比例大约也就是二比一,女生因而也就成了大熊猫,弥足珍贵。
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去,营长皱着眉头,面对新情况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肖斌,你来看看,我的军营成什么时候成了公园?”
肖斌走到窗前,看着说:“这很正常啊,你家的女子不也是这么大,哪天不穿的象朵花似的,一朵刺玫瑰。”
“呵,晚上回去我一定转告她,就说‘你肖叔叔今天夸你了,说你跟一朵刺玫瑰似的’”
“得,得,算我没说,你要是传过去,她不定想什么招收拾我呢。”肖斌忙着冲营长摆手,“老爷子回来了吗?”
“昨天就回来了,我已经把书给了他,他说对书画方面研究不如李教授,先拿去看看再说。”
“田副科长说肖津不同意我们调解,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他的家长明天到古城,学校那边已经知道,正在商量怎么处理,打电话问我们的意见。”肖斌有些担忧。
顿了一下又说:“听田副科长说肖津他们家在天津有点势力,我看最好是让老爷子早点鉴定出来是不是宝贝,有了这个做筹码,我们才好替风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