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似乎有点难度啊……”江超为难的说道。
梦仇立时塞了取出十几块低阶灵石,递了过去,说道:“江师兄,这是你上次放在我这里的灵石,忘了取,师弟已经用不起纳戒了,所以只好厚请师兄取回自己保管!”
江超见状以迅雷之势收了气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拍了拍梦仇的肩,道:“梦仇师弟的魔品好得真是没法说,呵呵,如此,便没有问题了!师兄去申请一张下山文谍,便可下山了,记得早日早回,别让师兄太过于为难!”
“嗯,谢江师兄!”
……梦仇空着双手,一袭黑衣,向山下走去。山间花草芬芳,蜂鸣蝶舞,奇禽飞翔,异兽奔驰。更有白色云雾绕绕,真是一个魔家仙境,让魔浑然忘了身处何处。微风徐来,荡起黑色发丝,飘飘扬扬,分外清爽。
山下,有一片岩石峰柱,大约七千之数,各岩石峰柱组不一,高矮不等,但都是一柱笔挺,峰间长有不少青翠值物。某些岩石峰柱上还结有一间遮挡风雨的茅草屋。梦仇刚接进岩石峰柱林边,一个漂渺的声音便传来,“请出示下山文谍!”
梦仇闻言便取出下山文谍,竖执在手间,摊开!
一道彩虹般的霞光自一根岩石峰柱上射来,最后搭落于梦仇手间的那张通关文谍之上,仿若虹桥。不久,霞光散去,声音传来,“验证完闭,请通过!”
梦仇走入岩石峰柱林间,目光仰望向射来霞光的那座峰柱之上,远远看到上面并肩立着两个身影,两魔白影飘飘,说不出的灵动。凭感觉,那男魔就是一男一女。梦仇收回目光,缓缓前行。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两个恶魔,并肩踩在一丈白绫之上,听风沐雨?
只是如今,一切都已经远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尘封。
男子闻言,轻轻一笑,道:“只可惜,我曾沧海虽是出色,但绝对不能算一枝独秀!”
女子秋水眸子一转,盯向那黑衣男子,喃喃的道:“海哥你知道下面那男子是哪一脉的,叫什么?”
“下山文谍上盖的印章是通魔山!至于叫什么,呵呵,不知道!”
“通魔山,难怪,也只有通魔山一脉才有这样的妖怪!”女子笑着道,眼中闪过一丝异芒,深深的看着那黑衣男子。
男子眼中又闪过一丝异芒,异芒逐渐扩大,化作了一道刀波,散了开去。
“他何时回来?”女子笑容逝去,肃着脸问道。
“文谍上说最迟二十天!”曾沧海笑道,那笑容有些阴柔,似乎有什么不良的想法。
“如果他不能在二十天之后赶回来……”
“那就会受到惩罚,如果迟回到来一天,便是一个月的禁闭,如果迟回来两天,便是两个月……”曾沧海阴冷的笑道。
梦仇缓缓的自上千岩石峰柱下缓缓走过,见周围峰柱参差,有如上千利剑直破苍穹,有如山间石柱捧起华起,桀然天成,极是秀丽险峻,过往白云丝缕飞扬,更有不知名的鸟儿成群的峰柱间飞来飞去。只是不知为何,总有淡淡的忧伤徘徊在周围。于峰柱间,于秋风里,于白云下。
真想执剑狂舞,将心头愁绪尽情挥洒,将其抛却在这奇峰险峻里,还一个轻松的自己。
但压抑在最深处的仇恨,如不灭的火焰,一直燃烧着、燃烧着,总有一天,它会冲破一切阻挡,尽情的释放毁灭般的力量,将天灭,将地毁。
不知不觉,下了山,向西方行去。行得几个时辰,回头,通魔山脉仍然在望,五只巨峰如剑,气势惊魔。梦仇望着那五剑峰,心头一片迷茫。在踏上封魔之途的这一刻,便早已知道,此途会历过经年。然,真正踏上这条坎坷之途,才发现此时的自己远没有当初的潇洒坚定。一边是封魔愁绪,一边是铭心相思。该如何拾起?又该如何放下?
现在,更多了那无法忘却的刻骨仇恨。封魔之旅,便是如此情意艰难么?
甩甩头,按下心头万千思绪,大步向前行去。不管封魔之旅如何艰难,都定然不会放弃。先提升修为,再复仇,再封魔,最后复活那缕芳魂。
秋日高爽,微风徐来……无所事事的董一刀仰在云然村村口一个大的磨石之上,嘴中叨着一根狗尾草,眯着眼望着天空,搭在一起的双腿悠然的晃荡着。磨石之下,长着一尺多高的野草,这些野草多已枯黄,野草间,还有一条大黄狗懒散的眯着眼睛打着呼噜。
周围劳作的村民对于这一切,早已经习以为常,顶多都是看上两眼,又自顾自的忙活去了。云然村是南州东边的一个小村,村着两百多魔,大多都以打猎为生。这里的村民多是架一些木屋,上面盖些茅草,只有廖廖数间是石屋。
蓦然,野草间的大黄狗睁开了眼睛,眼中泛过一道精光,接着朝着远处狂吠。悠然叨着茅草晃着腿的董一刀侧了一下身子,微张着眼睛,望着大黄狗狂吠的方向。那地方,满天黄沙飞舞,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施施然的自飞舞的黄沙中,徐徐行来。
董一刀眼皮一跳,心脏仿若大鼓,咚咚的响了起来。随即揉了揉眼睛,一脸欣喜,翻身而起,朝前方冲去。大磨石下的大黄狗见状停止了狂吠,无力的搭耸着脑袋,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大当家的,你终于回来了!”董一刀看着前方行来的身影,激动的说道。
梦仇点点头,淡然的道:“都还好吗?”
董一刀猛然点着头,双唇颤抖着,望着那个寂廖而忧伤的身影,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一年之前,魔乡城里那一场实力悬殊的争战中。一年时间,忽悠而过,只是一年之前的那战斗,无论如何,都不会忘却,刻骨铭心。
“进村再说!”梦仇淡淡的道。
“嗯!”董一刀点了点头,模糊的声音间,竟有呜咽嘶哑之意。这一个七尺高的恶魔,居然也有想哭的冲动。梦仇身体微微一颤,没有回头看董一刀,大步流星的朝村中那几间相连的石屋行去。露过大磨石之时,那大黄狗又睁开眼睛,看了梦仇一眼,随即又搭拢着脑袋,趴在黄草从间,沉入梦乡。
村中石屋是用条石堆垒,条石间,糊了水泥,除了开的几扇石窗,整个石屋连成一体,密不透风。梦仇掀开门前那帘粗麻门布,当先行去石屋里。
石屋里,聂行先与杀休围在一张木桌前举杯小酌,木桌上摆着一小缸黄酒,周围还扣了四个粗土酒杯。酒虽劣,但屋子里飘浮淡淡的酒香,闻者迷醉。梦仇的突然闯入,令杀休与聂行先一愣,随即两魔惊喜放下酒,猛然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梦仇,齐声道:“大当家的……”
呼喊之后,两魔也颤抖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梦仇深深的看了两魔一眼,随即目光掠向木桌,聂行先所用的那个酒杯,此时已经倾倒在桌上,一小汪黄酒倒了出来。而杀休所用的酒杯,已经裂开,之前喝得干净,倒没有黄酒溢出。
梦仇走上前,摆正一个粗土酒杯,快速的为自己倒满一杯黄酒,举杯猛然喝了下去,入喉辛辣,仿佛烧刀。梦仇重重的将酒杯放于木桌之上,目光看向里屋。前方,仍有一微薄透明的门帘阻挡,里屋的门,关得紧紧的。
梦仇缓缓的向前行去,短短的几步距离,却仿若天涯遥远。双腿似乎灌满了铅,每一步都那么沉重,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得才走出,举步唯艰。在杀休与聂行先同样沉重的目光里,梦仇走到了里屋门前,缓缓的伸出手掌,轻轻的拉开门帘,触及在沉厚的石门之上。
入手的感觉,冰凉,沉重。
梦仇发力,推开石门,缓缓的走入里屋,然后关上石门。董一刀飞身闯入屋里,左右看了一眼,问道:“大当家的呢?”
杀休与聂行先同时将目光落向里屋的石门,董一刀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怕是又要伤心许久!”
杀休与聂行先沉默着,接着相继摇头,拉着董一刀围着木桌坐下,无言对饮。
梦仇看着前方那白雾绕绕的冰棺,鼻头酸酸的。缓缓的走上前,跪在冰棺之前,深望着冰棺中的容颜。伊人仿若画中娇,姿色天然,占尽风流。无论是肤色眉毛,或是丝发唇齿,皆般般入画。只是现在,其是一个沉睡的仙子,安静的躺在冰雾之间,静静的沉睡着,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我回来了!逝去的你与他,都还好吗?”梦仇看着冰棺中伊人美丽而带着许些苍白的脸,痴痴的道。
……
“这一年,他当初与你说过罢,要去魔王宗寻百知草。是的,我代他去了魔王宗,但还未进得百花园,你知道吗,百知草便在百花园里!”
……
“我在魔王宗,看到了一个弟子,他便是仇人之一,你和他放心,我一定会了结他,为你们报仇。”
……
“玉儿,你走的那日,你说‘那个深情的她快死了,那个高傲无情的她快重生了’,一直以来,我想他都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会明白,因为我是他,我也不是他!”
……
“玉儿,你知道我这一次,来看你是因为什么吗?因为我记起你对他说过,再过些日子,断肠山会出现姻缘树!你说过的,只要有一对男女同时见到这棵树,而其中有一人许下‘相亲相爱’的愿望,那么见过姻缘树的两人,今生必定会在一起!那我便会去许下这个愿望,你和他,便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