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桓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
视线所及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书卷气息,但隐约透着一抹刚硬。
房间里没有人,他躺在床上,回想起晕倒之前看到的那张面孔。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的视线循着声音而去,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张斯文儒雅的脸。
右眼角下有个狰狞的伤疤,只是被一副金丝框眼镜遮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而陈绍桓之所以一眼去朝着那里望去,是因为想要确定对方的身份。
“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温润有磁性,一如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
陈绍桓眯起眼睛,收起深眸那抹疑惑的光,扯了扯干巴巴的唇:“程铭?”
“嗯。”
程铭朝着他点头,神情并不热络,只是把手里端着的水杯和药放在床头上。
“你的伤口我都帮你处理了,你把药吃了吧。”
之后,他扶着陈绍桓坐起身,把水杯拿起递到他的手中,转身就要出门。
陈绍桓把药吃完,喝光杯子里的水,程铭的手刚好搭在门把手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他的询问。
“程铭,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不该我问你吗?”程铭微微偏头,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等你再好一点再说。”
“哎,我……”
陈绍桓还想说什么,只是程铭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得已,陈绍桓只好安静地躺在床上,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
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在那个小木屋里。
木屋虽然不大,但是内部装修还不错,看得出是用心装修过的。
只是想不明白,这个程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样子,应该也不像定居于此?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没多久就支撑不住疲倦,闭上了眼睛。
一墙之隔的门外就是客厅,程铭坐在单人沙发上,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把一大杯伏特加送入喉中。
闭上眼睛,由衷地感慨着,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有些事情,你想躲都躲不开,总会有千丝万缕的线,将你和别人联系起来。
只是,这一次遇到陈绍桓,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
席御哲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抬头觑了一眼对面的挂钟,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莫殇那边一直在努力调查,可是那架失联的飞机是找到了,但并没有找到陈绍桓。
他该怎么对陈曦芜说?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很苦恼。
眼看着就要下班,回去之后免不了遭遇相同的情景,还是说吧。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之后,席御哲驱车回家,刚把车停稳,就看到别墅门口站着的陈曦芜。
天色有些暗,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但陈曦芜不顾女佣的劝阻,把自己包的跟企鹅一样,执着地等着。
席御哲无奈叹气,迅速走出车子,走到她面前,将人揽着往客厅里走去。
“我说了多少遍,你不要在门外吹冷风,怎么总是记不住?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把这扇门给封了才行,天冷你身体又有特殊情况,很容易着凉。”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记住啦。”
陈曦芜吐吐舌头,脸上挂起的笑,在想到自己站在门外的目的时,顿时消失。
“老公,我哥有消息了吗?”
“进屋说吧。”
把她按坐在沙发上,席御哲接过女佣递来的温开水,喝了一口又递给陈曦芜捧着。
“今天上午传来的消息,莫殇他们发现了那架飞机,上面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死亡。
已经通知了政府部门,相信新闻上很快就能播报出来。只是……并没有发现陈绍桓。”
见陈曦芜又要激动,席御哲赶紧按住她的肩膀。
“曦芜,别激动,你听我说,对我们而言,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也许,他是在飞机失事的时候,逃了出来,或者被人救了,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陈曦芜手掐着席御哲的胳膊,喃喃道:“对,你说得没错,也许我哥是被人救了呢。”
找不到尸体,至少还有活着的希望,总比直接看到死人要强得多。
想通这一点之后,陈曦芜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今天上午,欧阳雪儿来过了。”
“哦?你告诉她你哥的事情了?”
“额,没忍住就说了,主要是她让我把一些东西还给我哥,我觉得她其实对我哥还有情。
所以,我就说了飞机的事情,我吧,是有一点不爽啊,我哥要不是因为她,怎么会这么着急赶飞机?”
席御哲无奈地笑笑:“就不怕你哥回来,得知你这么虐欧阳雪儿,然后反过来虐你。”
“才不怕,我有你啊。”
席御哲三两句话,就让陈曦芜的心情好了不少。
与之相反的,是担惊受怕的欧阳雪儿。
她捏着遥控器,不断地变换着频道,想要寻找更多的新闻,看一看电视上对那架失联飞机的最新报道。
好不容易到了新闻播出的时候,却只看到从那架受损严重的飞机里抬出来的一具具死尸。
活着的人没有几个,镜头给了特写,却没有发现陈绍桓那张英俊的脸。
欧阳雪儿顿时血液凝滞,浑身冰冷,遥控器从手里脱落,一下子砸在冰凉的地板上,四分五裂。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她不敢相信,眼泪瞬间奔涌,模糊了容颜。
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欧阳雪儿迅速拨通了陈曦芜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她慌乱地问。
“陈小姐,你……你看新闻了吗?邵桓他……他怎么样了?”
“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哥现在在哪里,我知道那架飞机找到了,但是飞机上没有我哥。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安心等一等吧,我们现在正在四处寻找我哥的行踪。
我答应过你,只要有消息就一定会告诉你,不会食言的。你现在可以好好想一想你们的以后。
他回来之后,该不该再继续,或者继续坚持己见,都是你的自由和选择。
我只是希望你慎重,另外,把眼泪擦干吧,我想无论我哥现在什么样子,都不希望你哭。”
挂断电话的陈曦芜,不住地唏嘘,人啊,好像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