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安如雪气得发抖,却发现她被困在座位上,无处可逃。
她更恼火,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拳。
“啊--”燕小北闷哼,猝不及防被安如雪一拳打中胸口,疼得他差点想骂人。
“太粗鲁了。瞪什么,你别乱动,再打我……”燕小北忽然一手按在座椅上,另一只手的食指继续按压在安如雪的唇瓣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无法保证。比如,试试你这支唇彩的味道,蜜桃味的还是樱桃味的?”
话落,燕小北的身体向前倾斜压住了安如雪。
他突然靠近,两个人的脸,几乎都要贴在一起。燕小北的鼻尖甚至已经触碰到安如雪的,这么近的距离,只要燕小北的头稍微向前滑动0.2cm,立刻就能吻到安如雪蜜糖一样色泽的红唇。
“……流氓!”安如雪气得发抖。
“别动啊,动了就是你主动吻我。”燕小北警告。
安如雪气得脸色胀红,想发火但是却真的一动不敢动:“你,你给我滚远点……”
燕小北嘿嘿笑了两声,没回答,眼睛却直直望向安如雪的眼中。她的眼睛,近看更美,宛若繁星璀璨的夜幕,尤其是黑中那一点蓝……太迷人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特殊的眼睛。
燕小北紧盯着那点蓝光,仿佛透过那点蓝光,直击安如雪的内心深处。然而意外的是,他自从可以通过和人对视看透人心的能力,时而灵验,时而不灵,这会儿他什么也看不到。
燕小北低声咒骂了一下,按压在座椅上,椅咚安如雪的手撤回来,不顾安如雪的意愿,强行握住了她的手。
安如雪的手小小的,十指纤纤,手掌上没什么肉,摸上去很滑很嫩。不知道她平时用什么护肤品保养,手上竟然有股淡淡的奶香味传来,特别清新好闻。
“真的没反应……”燕小北惊讶了。
自从他发现拥有读心术的异能开始,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似乎安如雪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他竟完全看不到她的心。
“你还真是特别。”燕小北松开安如雪的手。
“谢谢你的夸奖,流氓。”安如雪怒瞪燕小北。
她更是将一口洁白的牙齿磨得声声作响,让燕小北一阵头皮发麻,仿佛此刻被安如雪咬着的不是空气,而是他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
“咱们的误会,解释清楚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只要你愿意心平气和与我谈话,我就放你自由。”燕小北看着安如雪,眼神坦荡。
安如雪狐疑地看着他,直觉有阴谋。
“小雪,小雪我来救你!”吴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燕小北回头,看到刚刚在他和安如雪打斗时候,很怂地躲在椅子上不来救自己女友的吴晗。他撇了撇嘴:“怂,就不是个男人。如果是我女人被欺负了,我揍不死丫的。”
“……”安如雪被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偏偏她还无法反驳。吴晗刚刚躲避的鸵鸟姿态,她也看到了。因此她更生气,被占了便宜男朋友不但不为她出头,还恨不得不认识她的养子,实在是太让她失望。
也许,这个男人真的像爸爸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利益才说爱她。
安如雪此刻的心有一点点乱,正在她纠结挣扎的时候,突然,飞机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这次颠簸来的有些急,也很突兀,很多人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机舱里立刻陷入一片混乱,照明灯闪了闪,有几处竟然熄灭,大半个机舱陷入了恐怖的黑暗中。
“飞机,飞机要爆炸!”安如雪终于想到了那个可怕的预知梦,脸色顿时白了。
“飞机要爆炸?”燕小北看着安如雪的眼睛,她气恼地咬紧唇瓣看着他的样子,倔强地让人心疼。
昏暗的环境中,安如雪眼中那偶尔才会浮现的一丝蓝光,此刻变得清晰起来,直到逐渐将黑色吞没,她的一双眼睛整个变成了神秘的蓝色。像是大海,又像是最湛蓝的天空,美得纯粹,美得剔透。
突然,燕小北眼睛感到一阵刺痛。
【火吞噬了一架飞机,突然,一道强光过后飞机爆炸,火光冲天,碎片横飞……】
【遍地骷髅,被肢解的躯体,巨大的木板,石球,手制加沙陶片,青铜器碎片,三棱形带翼铜镞,兽骨,料珠等人类遗物,暴露在未被沙丘完全覆盖的黄土地表面……】
【风卷残云,飞沙走石,漫天黄沙,一个男子无助地伫立于苍漠之中,显出无尽的落寞和孤独……】
【精致的西餐桌,烛光摇曳,玫瑰芬芳,盘子里的日本和牛只吃了一口,刀叉放在餐盘上,桌边,男人的手牵住了女人的……】
【胖子醉汉一个重心不稳,脱离座椅朝地面摔去……】
【……】
一连串的画面,犹如电脑中了木马病毒似的,疯狂弹出弹框般进入燕小北的心里。
燕小北有点晕眩地摇了摇头,心里暗想:乖乖,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个女人,内心中竟然同时有千百种想法?
可是更让燕小北惊讶的是,他读到了安如雪大脑皮层最近的记忆,却依旧无法看到她的心。似乎有一层浓厚的雾,将他隔绝在外,让他无法靠近安如雪的内心深处。
“让开!”安如雪在燕小北震惊走神的时候,收起小桌板,解开安全带,然后推开燕小北,直奔向正在安抚乘客情绪的乘务长。
“你还在这干吗?飞机就要爆炸了!”安如雪拉扯乘务长的胳膊
她这一嗓子,再度吸引了部分乘客们的注意。有小部分乘客,因为飞机的颠簸,已经开始相信安如雪的话,并产生强烈的恐惧。
“大家不用在意这位小姐的话,这只是正常飞行情况,飞机在飞行途中遇到气流导致的颠簸。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放下小桌板,不要随意走动,不用惊慌,只要配合空乘人员的指引,就可以顺利度过气流期。”乘务长安抚好乘客,转身握住安如雪的胳膊,“请立刻停止你散发恐慌谣言的行为,否则我将请空警协助,暂时将你收押。”
“你怎么回事,每张脑子吗?”安如雪指着窗外,对乘务长大声嚷嚷,“我告诉你,按照现在飞机左侧机翼的垂动来看,27分钟后飞机就会发生爆炸。你想害死我们大家吗?我要见机长!这种情况他都没有发现,飞机场是他爸爸开的,还是花钱买的飞行执照?”
“这女的有神经病。”美国醉汉翻白眼。
“刚才揍得你还不够是不是?”安如雪指着窗外的手指一滑,对准了美国醉汉的脑门。
美国醉汉吓得脸色发白,但是嘴巴还不安分:“还说你不是神经病?一会儿说飞机爆炸,一会儿要打人,我看你就是神经病。神经病!”
“你才是神经病!”安如雪气愤难当,跳起来就要揍人。
美国醉汉吓得一个趔趄,躲在了乘务长身后,胆小如鼠嘴里却还骂骂咧咧:“她打人,神经病要打人啦!”
“先生,请您回座位做好。”乘务长微笑着说。
“不,我要去卫生间。”美国醉汉抬头看到安如雪一个凌厉眼神杀过来,吓得转身就逃,“你们赶紧把这个神经病带走!”
“你--找打!”安如雪气得满脸通红。
从小到大,她都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学校里大家一致公认的优等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侮辱她。而且那个人,居然还是个烂醉如泥的死胖子!
安如雪气不打一处来,拔腿就要追。
“慢着。”燕小北一个急跨步,拦在了安如雪的身前。
“怎么,还想打吗?我不怕你!”安如雪后退一小步,比划招式。
乘务长眼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赶紧阻拦:“这位先生,请您……”
“没事,她交给我负责。”燕小北帅气地伸出两根手指,对乘务长比划了个敬礼的姿势,然后将名片拿出来递给乘务长,“我相信美丽与智慧并重的乘务长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字。这里交给我,我会解决她这会儿的心理问题。”
“麻烦燕先生了。”乘务长道谢,然后急忙离开。另一边的机舱内,有更多乘客需要帮忙。
“你才有心理疾病,你给我让开!”安如雪对燕小北的指控非常反感。如果不是因为着急去找乘务长,她真想再和燕小北打一架。
她就不信老天爷会站在燕小北这流氓的一方,她代表正义,一定会为民除害!
“我故意那样说的,否则乘务长真把空警带来,你怎么办?”这是心理学最常见的一招,就是暗示患者,他不是敌人,而是战友。
只有让患者打消敌视感,才能对医生敞开心扉。
“你会那么好心?”安如雪狐疑地看着燕小北。
燕小北和安如雪以前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他的五官非常立体,但是和西方那种不同,他是血统非常纯正的中国人。黄皮肤的中国人能够拥有挺翘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特别少见。
尤其是燕小北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然目光有点清冷,似乎不带一点感情色彩,但是特亮,像是会发光的小太阳。
安如雪看着燕小北的眼睛,突然有种晕眩感。她有一种强烈的错觉,仿佛自己会被这抹明亮的小太阳给吞噬掉。
“不如坐下来谈谈?”燕小北见安如雪冷静下来,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第一个作战计划,成功。
“不需要,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安如雪回神,立刻拒绝。
“不如,我们谈谈飞机爆炸?”燕小北抛出诱饵。
“你相信?”
“你告诉我前因后果,我自然会判断真假。”燕小北目光灼灼地看着安如雪。
安如雪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心慌意乱,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刚刚那个恐怖的预知梦。
要说吗,可以说吗,有人相信吗?
她还记得第一次做了预知梦,她告诉爸爸,可是爸爸却说她是太贪玩睡得太晚,产生了幻觉。后来梦里发生的一切真的出现,爸爸却说那只是巧合。
再后来,她即便做了预知梦,也不会再告诉任何人。连她最亲近的父亲都不相信她,那普天之下又有谁会相信这种荒唐、毫无科学根据的事情?
“别怕,我详细你说的一切。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肯定,飞机一定会爆炸?”燕小北看出安如雪的犹豫,继续利用心理暗示,引导安如雪坦白。
“我……”安如雪犹豫地胡乱抓着座椅,指尖因为太用力而变得苍白没有血色。
突然,安如雪像是反应过来,一脸怒火地瞪着燕小北:“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你现在正在对我做心理暗示,让我相信你?你真卑鄙,明明不相信我,却恶心地说谎。我告诉你,我不是精神病,飞机肯定要爆炸。你不想死就给我闪一边去!”
“我……没有啊。”被揭穿,燕小北有点惊讶,“其实大家误解了精神病这个词,现代都市人,生活压力那么大,谁没点精神压力?用我们这一行的话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拳头招呼过来。
燕小北急忙抓住安如雪的手,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别那么冲动,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还不是把我当成精神病!”安如雪大骂。
“也不是这么说,你这种焦虑情况,也许只是神经官能症。这种情况只是神经的调节能力失调,我给你开点药,保证很快就会痊愈。”
“神你大爷!”安如雪抬手就一巴掌。
“啪--”清脆的一个耳光。
燕小北被打蒙了,捂着半张脸:“你……”
“我忍你很久了……”安如雪摩拳擦掌,显然没打过瘾。
燕小北挠挠脑袋,刚要说什么,飞机忽然又是一个剧烈的颠簸。安如雪没站稳,跌回到座位上,她脸色瞬间惨白,捂住了嘴。
“别激动,这真的只是气流颠簸……”燕小北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将呼吸罩取下来,想给安如雪戴上。
安如雪神色复杂地看着燕小北,突然松开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燕小北彻底愣了,一秒,两秒,三秒后他抱着头嘶喊:“啊,你怎么吐了?我的衣服,天啊,我有精神洁癖,最讨厌别人弄脏我的衣服。”
“精神洁癖也是精神病的一种,你这种自己都有病的心理咨询师,比庸医还可怕,比杀人犯哈可恶。”安如雪吐完了,随手拿起燕小北放在桌位上的保温杯,倒了一杯水漱口。
“啊啊啊啊,我的水杯--”燕小北继续抱头尖叫。
“你不是有精神洁癖吗?不需要处理一下你身上的呕吐物?”安如雪觉得心不堵了,终于扳回一局,她觉得爽极了。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燕小北急匆匆朝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