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燕小北醒转过来,哪种心悸的感觉也消失了。他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不再度秒如年的下沉,身体开始上浮。
燕小北几乎是本能地,不假思索就向上划水,随着“哗啦”一声,终于浮出了水面。
“燕小北,你没事吧?”安如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水潭边,正半蹲在水潭边,焦急地呼唤。如果燕小北再不上来,她就会不顾一切地跳进去找人了。
燕小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摇了摇头:“没事,刚刚又被催眠了,差点给淹死,呛了几口水。你呢,没有被催眠了吧?”
“没有,我当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就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就看到你两手空空却好像拿到了什么宝贝似的,突然就跳进了水潭里。我就知道不对劲,急忙把神秘植物拿到手,就立刻下来找你了。”安如雪说完叹口气,“当时的情况可吓死我了。都说了让你小心,你怎么……”
“不对!”
燕小北突然喊了一声,打断了安如雪的话:“植物我拿着呢?你看。”
说着他伸出手来,只见右手中正握着那一棵神秘的植物,刚好是红得发紫的花朵朝上,露出漂亮的金黄色的花蕊。
安如雪也愣了,急忙也伸出手,她的手中竟然也握着一棵神秘植物,看起来和燕小北的一模一样。
“该不会,我们两个人都被催眠,而且现在发生的一切,还是在幻境中?”燕小北说着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嘶,真疼。
安如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傻啊,既然是被催眠了,制造一种虚假的疼痛感,也不是不可能。现在问题是,我们是什么时候被催眠的呢?如果是你跳下水之后,那你长时间在水里,无法呼吸,很容易就会窒息,死亡。情况最好的,就是我们还在石柱上发呆,但是如果这东西能吸引来地宫中奇怪的生物,我们也是必死无疑。”
“要想办法,醒过来。”
“想什么办法?我抽你俩嘴巴?”安如雪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燕小北一愣,旋即大笑:“也许还真可以。你刚刚不就是一个巴掌将我打醒了吗?”
“也许那一个巴掌都是假的呢,在我爬上去之后就已经进入了幻境,然后……”安如雪突然眨了眨眼睛,“如果那一巴掌是假的,是我被催眠后看到的世界,那么眼前这个你,就是假的,是虚构出来的人物!”
“什么意思……噗……”燕小北突然吐了一口血,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到安如雪手中正握着一把军刀,深深刺入了他的小腹。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安如雪紧张地看着他,默默祈祷这个是假的,是梦。就在这时,她一个激灵,感觉好像刚刚去了一趟北极似的,从骨髓深处都感到寒冷。
“你终于醒了。”燕小北的声音响起来。
安如雪慌张地抬头,看到燕小北熟悉的脸孔后,急切地伸手去摸燕小北的肚子,发现并没有伤口后再也忍不住,一下就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泪水沿着他的脸蛋,大颗大颗滚落。安如雪边哭边说:“我刚刚看到你在石柱上面发呆,然后去找你,给了你一嘴巴将你打醒,结果你却跳进湖水里了。再然后,我发现发生的一切可能是假的,为了证实也为了逃离,我,我一刀刺进了你的小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也感谢,那是假的,你没事……”
燕小北听着安如雪语无伦次的话语,慢慢拥住了她,直到她不再颤抖后,才讲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燕小北爬上石柱后的短暂发呆,并不是因为被催眠了,而是因为他发现了水潭有问题。从高处往下看,才可以发现水潭比他们看到的实际上还要大很多,用深不可测这样的词汇形容绝不为过。
这样深的水潭,里面如果是和外面的天池连接的呢?燕小北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正打冷颤的功夫,安如雪就爬上来了。
他下意识去问安如雪为什么上来,没想到安如雪双眼变成了蓝色,呆呆地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头就跳进了水潭里。这可把燕小北吓了一跳,急忙也跳了进去,将安如雪从水底救了上来。
然后安如雪就保持昏迷的状态,直到刚刚终于在燕小北的帮助下将最后一口呛水给吐出来,才终于醒了。
“是我,跳进水里了?”安如雪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天哪,那个东西太可怕了。那个神秘植物,它让人防不胜防。燕小北,我们赶快离开这,别管这个东西了。这次只是我一个人被催眠,如果连你也中招,我们不但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死掉,为地宫内的变异生物提供新的事物,供其成长。这太可怕了,燕小北,我们马上离开!”
说着,她激动地就要站起来,却被燕小北紧紧抱住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不认为那个植物有催眠的作用,刚刚你也许是……预见了什么危险,然后救了我。”燕小北呢喃地说道。
“预知?不可能,我预知的时候要么睡觉中,要么清醒,怎么会……”
“你的眼睛变蓝了。只有你在使用异能的时候,眼睛才会变蓝。”燕小北慢慢松开安如雪,然后将她带到水边。
安如雪木纳地看着燕小北一会儿,然后缓缓转动脑袋,低下了头。燕小北将光对准了水面,安如雪就看到水中倒映着一张脸孔,虽然没有镜子清晰但五官可见,尤其是那一双蓝色的眼睛,太妖异了,无法忽视。
“我的天--”安如雪倒吸口气,跌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开始大颗大颗冒着冷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开口,问道:“我每次使用异能的时候,眼睛都会变成蓝色吗?”
“一起不知道,但是自从我认识你到现在,都是这样的。”燕小北回答。
安如雪又不说话了,眼睛变蓝这件事没什么好纠结的,就当做是戴着美瞳了。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一次她发现了危险后,会选择保护燕小北?
如果说她看到燕小北跳下水潭的一幕是预知到的危险,那么她后来跳下去,应该就是想改变这件事。可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为燕小北冒险,舍身相救?如果说上一次救燕小北是因为她不觉得有危险,那这一次呢?
难道在潜意识里,她也不认为这里有危险,或者根本就是另有原因?
“别乱想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将神秘植物摘下来毁掉。”燕小北看安如雪脸色忽青忽白,暗自叹口气,然后站起身再次爬上了石柱。
这一次十分顺利,燕小北将神秘植物取了下来,一脚就给踩烂了。他还不放心,又用军刀一阵切割,将花朵也摧残了一番后,找了个坑将其用一些粉碎的小石头给埋了起来。
“燕小北,你觉不觉得这个水潭有古怪?”安如雪突然问道。
燕小北正用水潭的水洗手,听到安如雪的问题,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水潭:“还别说,下去救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水潭深不见底,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但是,你瞧,水潭还不到我膝盖高呢,怎么会那么深?”
“所以,水潭下面连接着什么地方,或者是天池,或者是有水下甬道之类的。燕小北,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遇到死胡同,再也无路可走了,然后你在一个小机关中找到了地宫的地图,最终发现了这条生路。你是说,这个水潭就是生路?我们要下水,才能离开?”燕小北忍不住惊呼,终于明白安如雪的意思了。
安如雪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恐怕要下水看看了。”
“可万一这里连着天池呢?最开始见到的一只眼水怪就埋伏在水潭底下呢?”燕小北越说越感到深深的危机感。
“听天由命,这是唯一的路,困死在这里还是逃出生天,又或者干脆葬身水怪的腹中,就看老天爷的安排吧。”安如雪主意已定。
燕小北看着她,片刻后叹口气,说道:“生死有命,哪怕是要下地狱,我也陪你走这一遭。”
“燕小北,你是不是喜欢我?”安如雪突然问道。
“啊--”燕小北吓了一大跳,脸颊发烫,耳根后红了一大片,“太,太突然了,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忽然有种直觉,认为你是喜欢我的。难道,我说错了?”安如雪莞尔一笑,蓝色的瞳孔看上去不止多了些狡黠,还有点妖冶。
燕小北看呆了,回神后更觉脸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是很正常吗?”
“也对。”安如雪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为难燕小北,很快就回到了正题上,“希望一切顺利。氧气瓶只有一个了,我们两个轮换着用。”
“好。”燕小北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但隐约之间又有种要发生什么事的危机感。下意识的,他想到了安如雪失忆的原因,被催眠导致遗忘了他。
难道这次安如雪的异能发生变化,对催眠结果造成了什么影响?他正思考着,忽然就被安如雪拉了一下,才发现安如雪已经进了水。
他没有时间继续思考,只好跟随着安如雪下水,一点点深入水潭深处。
很快,水潭上面就恢复了安静。
水潭下面,燕小北和安如雪继续下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入水的那一刻开始,就总是感觉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偷窥一样。这种感觉压得他胸口沉重,觉得有点气闷,下潜的速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燕小北竭力想保持镇定,但是不到一分钟,他的心就被强烈的紧张感和危机感牢牢地抓住了,下意识地就一个快速下潜,就将安如雪紧紧给抱住了。
安如雪一愣,随后想到之前在水面上她的问话,一下子就脸红了。
燕小北紧紧抱着安如雪,泡在冰冷的水中,他都感觉到自己出冷汗了。因为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波动,一种来自水下的波动。
这样相似的经过,让他一下子就想到数小时前他们第二次在天池下潜时候的经历。那么大的一只水怪,那恐怖的力量……燕小北咬紧牙关,抱着安如雪就想向上划。
这时候,安如雪也明显感觉到了水下的波动,一愣,旋即脸色就红了。但是很快,她就忘记了尴尬,因为和燕小北相同的经历让她想到了可怕的回忆,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脸上惊人的热度更是直接褪去,变得和水潭里的水一样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