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天空,格外的晴朗。
安如雪一早起来出去跑步晨练,然后吃了点早餐,就躲在房间里玩电脑。她之前扔掉的工藤新一的手办,肯定找不回来了,只能看看网上有没有卖的。
她正埋头找着,房门就被推开了。
安生手里拿着一杯鲜榨果汁走了进来,依旧笑得那么和蔼,慈祥:“小雪啊,怎么在房间里闷着,也不出去逛街,也不找朋友玩?”
“嗯,有点事要忙。”安如雪眼睛没离开电脑。
安生哦了一声,将果汁放在桌子上,也没催促安如雪,而是坐了下来。看似随意一坐,恰好他的正对面摆放着一顶颜色鲜红似血的王冠。
安生眸色跳动力量一下,目光就牢牢锁定在这顶王冠上面。王冠不大,看上去十分小巧,仔细看,会发现王冠是由大大小小的红宝石镶嵌而成,每一块宝石的色泽都十分接近,而且纯净毫无杂质。
精致,堪称巧夺天工,别说在是过去,就是放在现在,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不过让安生感兴趣的并不是这顶王冠的价值,而是王冠本身代表的意义。
心中一动,安生问道:“小雪,这么漂亮的王冠是从哪里来的?没见你最近出国购物啊?”
“哦,朋友的,一会儿我就送回去。”安如雪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转头看了王冠一眼,红宝石光华流转,落在她的眼中,和她眼中那一抹淡淡的蓝色相辉映。
安如雪握着鼠标的手指跳了一下哦,就松开了鼠标,转过身看着安生,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口气也不太一样了:“爸,你有事吗?没事,我要忙了。”
“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爸和你说两句话你还赶我走!”安生就笑着抱怨起来,可眼底却没有噙着笑意。
安如雪就站了起来,随手将王冠拿起,也不知道为什么很自然地就戴在了头顶上:“爸,我也老大不小了,需要私人空间。你别老把我当几岁的小女孩,吃饭睡觉都哄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监视……”
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些画面,安如雪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强烈的蓝光。
“你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呢?”安生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摸安如雪的脑门。
安如雪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安生,像是受到惊吓似的后退了一大步,双腿就碰到了床。她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看,额头还冒着细密的冷汗,指尖似乎在微微发抖。
“小雪?”安生微微眯起眼睛。
“爸,你吓到我了!”安如雪顺势跌坐在床上,“你这样从背后伸手过来……人吓人吓死人的。”
“你是不是这次出去,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安生就问。
“嗯,特可怕,犹如噩梦一样,但是比噩梦更真实,所以更吓人。”安如雪随口敷衍了两句,就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爸,我这几天都没睡好,我想睡会儿。”
“把果汁喝了再睡,爸去公司了,中午想吃什么让张妈给你做,爸就不回来了。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谢谢爸。”安如雪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安生看着安如雪一会儿,见她没什么特别反常,只当她是累了再加上惊吓过度,给安如雪掖好被子,转身就走了出去。
“吱嘎——”
房门关上的瞬间,安如雪睁开眼睛,眼底一片璀璨的蓝色。
脑海里,犹如走马灯似的,在狂闪着一个又一个很陌生,但又格外熟悉的画面。接着,安如雪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好像睡着了一样。
时间飞快流逝,然而那些在脑海中狂闪的画面却一直重复播放着——
“小雪,别怕,我是爸爸啊?你不记得了,你发烧了,烧了好几天,睡了好几天……”一个陌生的男人,张开宽阔的肩膀,想要拥抱躲在墙角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脸上挂满了泪痕。
“别过来,你,你不是我爸爸,我要我爸爸,我不要你……”
“乖孩子,我就是你爸爸啊!”男人终于抓住了小女孩,不顾小女孩挣扎将她抱到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医生面前,医生给小女孩打了一针,小女孩慢慢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走过来一个叔叔。
叔叔看着小女孩漂亮如同黑宝石的眼睛,对她打了一个响指,唇瓣微动,像是说着什么。小女孩眼神慢慢变得迷离,漂亮的大眼睛也仿佛失去了光泽,变得空洞,犹如傀儡娃娃,再没有灵魂。
然后小女孩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终于醒了过来。
那个自称是她爸爸的男人守在床边,看到小女孩醒来后,眼底跳动着强烈的喜悦:“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醒了,这次发烧吓坏爸爸了。以后不准你再光着脚半夜跑出去玩,还有不准一口气吃三个冰激凌,你要吓坏爸爸了……”
“爸爸……”小女孩喃喃重复着这个字眼,眼神懵懵懂懂,完全不像是五六岁的孩子,更像是咿呀学语的婴儿。
“爸爸……”安如雪眼中的蓝色慢慢褪去,恢复成一片乌黑。刚刚那些闪烁的画面最终消逝,只有这一幕牢牢烙印在她脑海深处。
“那个小女孩是谁?那个男人又是谁呢?”安如雪突然低呼一声,头疼欲裂,她下意识抱住了头,却一下子碰到了头上戴着的王冠。
她愣了一下,将王冠拿了下来。
王冠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红得耀眼,红得夺目。这样美丽的颜色落在她的眼底,却让她觉得十分刺眼。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安如雪觉得心情有点烦躁起来,随手将王冠丢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王冠落在了地上。
安如雪耳边就响起了很细微的声音,像是滴水声,又像是敲打木鱼的声音,然后慢慢地出现了“嗡嗡”声,不知道是有人在诵经,还是什么人在说着什么。
“谁?”安如雪猛地坐起来,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房间里除了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安如雪正感到诧异,就觉得那声音消失了,正待她准备想个明白的时候,声音一下子又出现了。
这次不只是一个人的声音,是成片的“嗡嗡”声,不是诵经,像是在说着一种很邪恶的咒语,让人觉得窒息。
安如雪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脖子,觉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了,正想跳下床逃出房间,一下就踩到了王冠上。
她吃痛地跌在地上,手恰好抓住了王冠,人就愣了。下一瞬,她猛地抓起王冠放在耳边,那“嗡嗡”的声音蓦地变大了,紧接着她眼中再度涌现一抹诡异的蓝色,一幅画面毫无预兆地就跳入她的眼帘。
不同于之前模糊甚至有些灰暗的,发旧的画面,这次映入眼前的画面清晰犹如刚刚画好的图画,又像是一部正在播放的电视剧,色彩那么鲜明,人物那么栩栩如生。
更重要的是,画面中出现的人不再是陌生人,而是熟人。
“燕小北……”安如雪蓦地瞪大了双眼。
几乎不假思索地,安如雪就抓起了放在床上的手机,打给燕小北,但是不知道是什么问题,燕小北的手机不是通话中,就是暂时无法接通。
她愣了一秒,在眼前那幅充满血腥暴力的画面消失的瞬间,她转而打给米奇。米奇的手机,干脆关机,无法拨通。
“这怎么关键时候,都联系不上?”安如雪又给燕小北打了两遍电话,确定打不通后,转而打给基地的前台,这次很顺利就打通了,“燕小北呢?还有米奇,他们都在基地里面吗?”
“燕小北一早就出去了,米奇刚刚来前台领了一次快递,现在应该在实验室。安总,需要我将电话转入实验室中吗?”
“转,马上给我转接!”安如雪大喊。
“好的,请稍等,正在为您转接……”随着前台工作人员礼貌的声音消失,传入安如雪耳中是待机的嘟嘟声。
她焦急地咬紧了唇瓣,双脚不由自主走动,在房间里来回徘徊,等待。
基地的实验室中,米奇正在埋头奋战,突然感觉手机一颤。他随意瞅了一眼,发现是燕小北发来的短信。
米奇拿起来刚看了一半,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就黑屏了。
“没电了?靠,早不没电晚不没电,这会儿没电……”米奇将手机丢在地上,找了充电器充上电后,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刚刚燕小北发来的短信他只看了一半,是约他出去,说是有事要说。什么事,不能回到基地说,一定要约在外面呢?
而且地点他还没看到,匆匆扫了一眼,好像是约了在什么街多少号,是一家咖啡厅呢?还是一家书店呢?
还有时间,约得是几点来着?
“管他了,我记得那地方有吃饭的地方。”米奇看了眼时间,都快15点了,他也该吃点东西祭祭五脏庙。
想着,米奇抓起外套,将手机丢在实验室充电,就走了出去。他前脚刚刚将实验室的门关上,后脚就从实验室里传出了座机电话的铃声。
米奇却没有听到,穿着外套就走。
“米……”前台的工作人员刚刚挂了领导的电话,就看到米奇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基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米奇已经走没影了。
她发愣了一下,急忙拿起正转接的电话:“安……安总,刚刚米奇出去了,我没拦住……”
“出去了!”电话里传出安如雪咆哮声。
工作人员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是的,刚走……”
“我知道了……”电话就挂断了。
工作人员跌坐在椅子上,半晌后才回过神,将话筒放了回去。刚放下,铃声就响了,她急忙拿起来,就听到安如雪气急败坏的声音:“其他人也都不在吗?有一个算一个,你亲自去给我通知,让大家马上赶到XX街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