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珠闪了起来,沈阁主透过那闪耀的光芒,看到的是姜慕晴的脸,难道,这是天意?
沈塘忽然觉得,原来一切都是有定数的,沈氏一脉,怎么会就如此轻而易举的断掉。
原来那场大雪,并不是空穴来风,那女婴孩,也不是平白无故的被收养,原来,老天爷给了他儿子生还的希望。
大概祖先的意思就是,让沈塘给沈岸沅同这婴儿换了命格,以命抵命,手段虽然残忍了些,可终究是保住了沈氏一脉。
那日天寒地冻,若不收养了这女婴,她也会被冻死在这皑皑白雪当中,如此一来,却让她有了15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有些事情终究要还的,在这个本该不属于她的世上活了这么久。也算是赚足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如何,卦象怎么说,我们的孩子有事吗?”沈氏见沈塘脸无表情地回来,赶忙问道。
“我打算在明年腊月,让沅儿娶晴儿为妻。这便是我保住我们儿子的办法。”沈塘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爷这话怎么说,那丫头,竟然真的能救我们孩子的命?”沈氏有些奇怪的问道。
“其他的你就不要问了,明年腊月,让沅儿迎娶晴儿为妻子。这么多年了,你我都看的出,晴儿对沅儿的心思,如今沅儿娶了别人,依照着晴儿的性格,想必定是会离开沈家,浪迹天涯的,如果晴儿走了,沅儿便再也没有生还的希望。”沈塘似乎是对这个养女了如指掌。
“老爷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要留住晴儿是吗?”
“没错,我们要留晴儿在我沈家直到沅而劫数之时,为他们两个人换命骨,为沅而续命,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保住我沈家唯一的血脉。在那大雪之时,遇到晴儿这孩子,我还奇怪,会不会因为她没有命骨,而对我们沈家有什么危害,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还要仰仗着这孩子来救我沈家于水火当中,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天不亡我沈家。”沈塘说道。
“老爷想用晴儿的命来换沅儿的命?既没有其他法子了吗?”沈氏一愣。
“没错,但凡有别的法子,我都不会出此下册。”沈塘的回答是笃定的。
“晴儿这孩子虽然顽劣了些,可是,我从未想过,从未想过。”沈氏的声音都跟着有些颤抖。
她是想让晴儿改了那顽劣的性格,是经常罚她跪在祠堂,可是,从没有想过去要了她的性命。
“夫人,我们没办法的,那日我们救她,若不救,她也是死。”沈塘轻轻的拍着沈氏的后背说道。
他们当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房门外,一直有一个黑影站立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们的谈话,那黑衣人面带黑纱,一身的夜行衣,看不出表情,也看不清脸,只是觉得那个黑衣人的表情很冷,冷到让人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有些打冷战,待到屋内的声音停了下来,那黑衣人纵身一跃,于房上,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大概这黑衣人是府上混进来留宿的宾客也说不定呢,只不过,她为什么要偷听这沈家老爷和夫人的谈话,难道是有什么渊源不成,又或者是过节也说不定呢。
长生山上夜色幽深,任何地方都是静静的,只有被关着的无良兽,时有时无的发出一两声的低吟,才使这精静谧的夜晚有了些许的声音。
忽然觉得沈家的老爷似乎没有表面的那么善良,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宅心仁厚,以命抵命,似乎是个挺残忍的勾当。
此时的姜慕晴依旧躲在那株红梅树下,黯然伤神,大概她做梦也想不到,放弃他的,不仅仅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沅哥哥,还有养了他那么多年的养父养母,如果今晚的话,是被她亲耳听去,大概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吧。
秦缓缓的咳疾已经痊愈,今晚拜堂的时候,沈岸沅腰间挂的,也不是她曾送的那块刻着并蒂花的玉佩。
汀芷玉泛着温润的光,俺静静地挂在准新郎的腰间,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被拿下来一样。秦缓缓亲自绣的那两只荷包,想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同一个盒子里吧,颜色那样般配,寓意也那样般配。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生辰的时候,秦缓缓送自己的荷包上,单单绣了一只孤鸟,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你是在陪我吗?”看着玲珑盏闪耀着的光芒,依旧没有退去,姜慕晴微笑着问。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这玲珑盏虽然是神物,到底也不是个实实在在的活物,就算对着这冷冰冰的东西说的再多,怕它也是听不明白的。
一整晚没有睡去的,也不仅仅只有姜慕晴一个人,还有秦浅浅。不知怎么的,浅浅姑娘,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也总觉得自己放不下这个叫晴儿的姑娘,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觉得怜惜,也让她觉得抱歉。
望着洁白如玉的手踝处,浅浅姑娘微微的笑了笑,希望那个红色的朱砂痣,永远都不要显现出来,她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建立在什么样的手段上,那样的人生,大概是不会快乐的吧。缓缓也没有错,只是为了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了而已,可是换个角度想来,她又有什么错呢,错就是错在,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用了自己的媚术,以永生作为代价,换了这不知是否能长久的感情,每个人的选择都没有错,选择了想要的,也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大概,此生无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