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谢谢上天还能让我再遇见你。”安艺纙在花谷中紧紧地抱着她的李郎。她想记住这个感觉,记住李郎身上的味道。因为,这是最后一次靠他这样的近了。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听他的心跳了。江景儒没有说话,只是听话的搂着怀中的安艺纙。
“李郎,你说如果你不外出闯荡,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就会儿女双全了。”安艺纙笑着说,满眼含泪。
“李郎,你爱我吗?”安艺纙问道。
“爱。”安艺纙笑了。
“如果此时你是清醒的回答我这句话,那我一定会很开心的,但是现在也很好,至少爱我是你亲口说出来的。”安艺纙笑了笑,搂着江景儒更加的紧了。
记不记得我们在那开满鲜花的花谷中追逐打闹,玩笑细戏,多美好。安艺纙笑了笑。她此刻的眼睛里写满了幸福。仿佛她的眼睛可以透过云彩看到过往。
“玥婉姑娘怀孕了,你日后不必再来见我了,好好照顾她,不要辜负了她对你的情意。”安艺纙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声音越来越虚弱。
最终,紧抱着江景儒的手渐渐的由于体力不支滑了下去。嘴角渗出了血。
“安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江景儒慌了神,跪在地上抱着她不停的喊着。江景儒的声音和安艺纙记忆里的一样好听,只是这声音怎么一下子变得忽远忽近,拼命的想听真切一些,却做不到。
“李郎,我多想就这样一辈子靠在你怀里,就这样一辈子,多好。只可惜,我没有这样的福分。”安艺纙想伸出手再摸一摸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的脸,只可惜,她没有更多的力气把手抬上去。
“还有,记得帮我谢谢恋儿,还有汐笙,谢谢他们帮我,照顾我。帮我找到你,帮我与你再重逢,他们的恩情,大概我只有下辈子才还的清了。李郎,永别了,下辈子,下辈子我还想遇见你,答应我,下辈子如果我们真的遇见了,只娶我一个好不好,好不好。”很遗憾,安艺纙甚至没有听到江景儒的回答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江景儒。”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缓缓的转过了头。
“把这个喝了吧。”柳绝恋递给他一个竹筒。江景儒倒也听话,什么都没问便一饮而尽。约摸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觉得有些陌生。
“这是怎么回事?”江景儒环视了一下四周,自然也看到了倒在地上没了呼吸的安艺纙。
“这个傻女人为了你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如今,倒是如愿以偿了。现在你满意了吧,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前程会被谁牵绊了,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你的江公子,这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称你为李郎,细数你的过去,祝江公子得偿所愿了。”柳觉脸一脸恶狠狠的表情看着江景儒说道。
“你说,安儿为了见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江景儒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
“是。那日在你江家蒙着面纱的姑娘就是她。她得了时疫,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逃出来,却毁了脸。她一路乞讨就为来京城寻你,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了。结果,看到的结果确是你另娶她人,忘记了旧爱。她想与你相认,却恨极了自己的那张脸,就求我帮她,哪怕用性命去换。你知不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见你,只是为了见你。我只想替安姑娘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对她认真过。”黎汐笙说道。
“爱过,我有爱过。”江景儒落了泪,一滴一滴的洒在安艺纙的脸上。
“她是个有才情的姑娘,喜欢吟诗作对,喜欢诗词歌赋。其实,在来京城之前,我是真的打算做出一番事业,衣锦还乡,娶她为妻的。但是黎兄,你知道吗?京城为官,从商,哪个不需要一层又一层的关系人脉,我一个外乡人,如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吃的开。几年了,我碌碌无为,几乎花光了临行前安儿的父亲交给我的盘缠,坐吃山空的日子让人心慌,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就算做了个大户人家的上门女婿,至少,我还是有机会平步青云的。是,很多人会看不起我的这种做法,可是,我别无选择。相信很多人站在我的立场上会有和我同样的选择。怨天怨地怨命运都是假的,只能说不是身在帝王家,怎得体会民间苦。我欠安儿的债,唯有来世才能还的清了,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负了她。”江景儒到底心里还是存了悔意的。
“你本可以不问前程,同安姑娘在乡下过清贫的日子,安姑娘为人真诚,又怎么会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呢。”柳绝恋说道。
“清贫的日子。我父亲做了一辈子的铁匠,一辈子握着那个铁锤在那片四方的小亭子里面捶捶打打,一年四季,身上都挂着汗。这样的生活怎看的到未来。我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要一辈子我在那一方小亭子里,守着那漆黑的铁块红炭过一辈子吗?这样的生活我不想接受,为了逃离这种生活,我宁愿做个背信弃义的人,宁愿做一个负心汉。”
啪。一声脆响,一切都安静下来。
“这巴掌是我替安姑娘打你的。因为你当着她的面说了这些混蛋话。不要再做来世的春秋大梦了,下辈子,你不配再遇见她。”
“你们懂什么,江湖侠客,侠骨柔情。有一天你连饭都吃不上,要守着一个地方过一辈的时候,希望你们不会和我一样有崩溃的心情才好。”江景儒横抱起安艺纙的尸体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要带安姑娘去哪里。”黎汐笙在身后喊道。
“我知道她挂念我,我便将她葬在离我近些的地方,也好叫她一个人不那么孤单落寞。江景儒的背影是落寞的,大概,安姑娘的死,他心里是很难过的吧,只是有些苦衷情非得已,有些爱情,也情非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