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微张着嘴,为自己辩解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路小瑶用一种甚是急促的语气道:“不管怎么说,小溍目前是裴家唯一的孙子。要是他们瞒着你将孩子藏起来,你打算怎么做?”
关于这个可能性,苏陌早就已经在心中酝酿了无数次。
她也承认,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有些危险。
但是一想到董洛心的样子,她还是用一种毅然的语气道:“小瑶,我相信妈不会那么做的。再说了……她才刚跟我有过了一样的经历,我想她一定可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苏陌都已经这么说了,路小瑶酝酿了半天的说辞在舌尖转了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啊,出去之后可别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她有些无语的在苏陌的太阳穴上戳了下:“我真担心你哪天被卖了,还傻乎乎的替别人数钱。”
闻言,苏陌斜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调侃:“我早就已经为人母了,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将我当成目标的。”
“那可说不定。”将脖子往前抻了抻,路小瑶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眸子。
她伸出手指在苏陌的下巴上勾了下,刻意压低了嗓音:“指不定就有人好你这口呢?”
“嘁。”苏陌忍不住轻啐了一声,一把将她的手挥到了一旁:“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是认真的。”将身子挪了挪,路小瑶一屁股在苏陌的床畔坐了下来。
主动伸出手勾上了苏陌的肩, 她正色的轻咳着问道:“苏陌,你还年轻,以后遇到了合适的男人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知道吗?”
看着路小瑶一本正经的表情,她不自觉的勾了勾唇:“你不会以为我会一直为裴景宸守着吧?”
“我是担心你进了死胡同钻不出来。”用手指在苏陌的眉心弹了下,她轻吁了一声:“苏陌,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不合适,不过我们都知道,裴景宸不会回头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是这样的渣男,就算回头了,她也会阻止两人继续在一起的。
苏陌的心里跟明镜一样,但是有些话从路小瑶的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痛。
那种一腔真心付诸东流的痛,除了她自己之外,根本就没有别人能够理解。
“小瑶,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她微哑着嗓音,指尖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用力呼出了一口气,她反手握住了路小瑶的手腕,一字一顿的道:“你放心吧,我对他已经死心了。”
犹豫了片刻,她给了路小瑶一个安抚的微笑,随即轻轻扯动着唇角:“当然了,如果以后我可以遇到一个对我和小溍一样好的男人,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这可是你说的。”路小瑶用手在她的鼻梁上一指,故意装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道:“以后我有时间就会去看你跟小溍的,要是让我发现你错失了什么好机会……”
她的话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但却不断从鼻腔里发出了威胁的轻哼。
“好好好。”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苏陌举起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苏陌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身体已经好转得差不多了。
路小瑶每天都会过来陪她,至于裴景宸也确实像董洛心吩咐得那样--彻彻底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苏陌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心底却还是隐隐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这股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但这种感觉还是莫名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出院当天,苏陌弯着腰在收拾东西。
病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她头都没有回,兀自吐槽道:“还说今天会过来帮我收拾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对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在她的背后响起。
闻言,苏陌的身子一僵。
捏在手里的毛巾无声的从掌心里滑落,迅速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她巧笑盈兮得看向了来人:“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我知道你是苏陌。”精致的小脸隐隐透着苍白,眸光微闪,她一步步的走上前:“我是林灿,我今天冒昧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谈谈。”
“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敛起了嘴角的笑,她继续埋头开始整理东西。
林灿?
她就是那个让裴景宸魂牵梦萦了很多年的女人?
她都还没有做什么,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主动找上门了?
“苏陌。”一把伸出手握住了苏陌的手腕,她满眼真诚:“我只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她的眼神让苏陌的心情莫名烦躁了起来。
忿忿的将手里的毛巾往床上一摔,她戒备得往后倒退了两步:“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下面去走走,好吗?”
“我朋友马上就要过来接我出院了。”苏陌冷着一张脸,她伸出手朝着门口的方向一指:“林小姐,您有什么话就直说,要是没有什么事情,那就请回吧。”
大抵是苏陌的态度不善,她眨了眨眼睛,眼眶里闪烁着泪光,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她的这个样子让苏陌的脑海里意外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念头--其实她跟林灿除了这张脸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了。
也不知道裴景宸是病急乱投医还是因为眼盲心瞎,居然可以在她的身上找林灿的影子?
想到这些,苏陌自嘲的轻嗤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林灿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相顾无言之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撞开了。
“不好意思。”路小瑶的嘴里嚷嚷着,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没头苍蝇似的撞了进来:“苏陌,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大堵车,我可是像是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挪到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