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看着益柔顽皮的样子,嗔怪道:“我待你难道不好吗?”说罢,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碗中汤羹晶莹剔透,便对宝笙说道:“这汤还有吗?”
宝笙以为念初还想吃,点了点头道:“厨房还有的。”
念初随即将汤碗放在了益柔手中,对宝笙说道:“快去乘上一碗来,随我给父亲送去。”
宝笙听言自然不敢马虎,快步朝厨房走去,益柔端着手中的汤碗,看着念初埋怨道:“你和宝笙姐姐走了,又留我一个人在院里!”
念初看着益柔这般,忽然心头隐隐作痛,升起一丝不舍,眼中精光一沉,随即浅笑道:“你那日说做的荷包不是还有一个花儿没绣好吗?”
益柔听念初这么一提醒,拍着脑袋叫道:“哎哟,你看我这什么脑子,若不是小姐提醒我,只怕我都跑到九霄云去了。”说罢,便端着汤碗兴致冲冲的朝后院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宝笙便端着盛好的冰糖雪梨从后院走了出来,见念初仍旧等在那里,便上前行了个礼。
念初点了点头,便带着宝笙朝席允贤的豪墨轩走去。
花园中。
席满玥正百无聊赖的看着池中鸳鸯戏水,见一片五彩花影中念初带着宝笙从远处走来,便让朝身旁燕秋招了招手,贴耳小声嘀咕了几句。
燕秋领命,匆匆朝念初走去。
正是百合、兰花开花的好时节,满园花景美不胜收,清香扑鼻亦是怡人。
念初和宝笙正是闲聊不注意,燕秋已经迎面匆匆的撞了上来。
“啪”一声,宝笙手中的托盘便斜倾落在了地上,汤碗中的汤羹也散了宝笙一身。
“哐啷“汤碗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雪梨溅得到处都是。
“你……”宝笙刚欲抬头责怪,却见燕秋已经胆怯的行礼自责道:“都是妹妹走路不长眼,姐姐勿要见怪才是。”
念初认得这燕秋是席满玥身边的丫头,眼波余扫,却见席满玥正闲坐在院中一水池旁,心中便知道了是何事,当下也不生气,莞尔对宝笙道:“你回去换件衣服吧,我自己去就是了。”
宝笙听念初这么吩咐本是有些犹豫,但垂首见自己一身汤渍自然是见不得人的,便也只好行礼退下。
燕秋见念初没有责怪之意,又连连说道:“小的正忙着去给小姐取东西,不打扰二小姐了。”
念初听言轻笑点了点头,便让燕秋离去了。
念初看着不远处的席满玥,本想绕道而行,她心里明白事已至此,哪里还有必要和这个女子多分功夫呢?
却不想念初刚准备转身改路从廊下走,却听身后席满玥的声音娇柔的叫道:“好姐姐,几日不见怎的见了我就走呢?”
念初回首,浅笑:“我不过是看时辰将至,要去给父亲请安,妹妹勿要多心了。”念初说罢欲要转身离开,却又听席满玥声音婉转地说道:“这几日清予哥哥不在,浣墨姐姐还专门遣人给我送了些新不料来,只说是留给我做新衣裳的。”
念初听言心下不觉冷笑,头也不回的便朝席允贤的豪墨轩走去。
豪墨轩中,龙鳞竹越长越旺,偏偏竹叶交相联首,微风拂过“沙沙”作响。
门廊下,一排兰花整齐的装点着古朴的玉栏,或是含苞待放,或是绽放,皆是清丽端庄。
念初见院中并无下人走动,便径直朝席允贤的书房走去。
此时书房门也紧闭着,似是无人一般,念初本欲离去,却听里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回禀老爷,内鬼一经查出是谁了!”念初一听,顿时愣在了那里,一个激灵侧身躲在了书房侧面。
只听屋中席允贤冷言问道:“可是他?”
听席允贤这么说,念初的心没来由的又跳了一下,她不知道席允贤此时口中的“他”是不是他。
“老爷,您当日猜的没错,这人身份果然可疑。”这人声音略显的沉闷,就和天上不时响起的闷雷一样,厚重而有力。
“我此次派他出去,便是为了方便你彻查此事,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重望,”席允贤说着,爽朗的笑了一声,又疑声说道:“这些人也真是费尽心思,竟然能找到一个和我夏儿如此相像之人……”席允贤说罢,又陷入了一片沉思。
念初守在窗下听得真切,心中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此时寒清予的安慰来。
良久,才又听那个男子问道:“老爷,那您现在可有什么安排吗?不如……”男子说着,抬首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此事,我自有安排,他既然玩,我便陪他玩个痛快,改日便是我设宴款待努尔之日,我便让他自投罗网,来个瓮中捉鳖。”席允贤说着,眉眼间划过一丝狠意。
念初听言,心中不由慌乱,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寒清予面前告诉他他此刻已置身险境。转身正欲起身,却不料一不小心撞到了窗下一堆干木,“哗啦”一声,念初便知今日自己恐怕也难逃魔掌。
“是谁?”男子毕竟是练过之人,身手矫捷,一听窗下有动静,一个跃身便从窗上跳了出去,一把将欲要转身逃走的念初揪在了手里。
仔细看下去见竟是一个半大的丫头,样子清丽脱俗,打扮更不似一般丫鬟,便猜是席允贤府上的独女念初,想到这,男子便松开了手。
念初看着面前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皮肤和那日努尔一般黝黑乌亮,打扮却是金陵人士,便猜是席允贤在外面的手下,抬首又见他眼光犀利如鹰一般狠狠盯着自己,念初安抚了一下慌乱的心,故意整理了一下衣衫,才巧然行礼道:“小女念初,不知叔叔和父亲议事,多有打扰,还望勿扰见怪才是。”
席允贤闻声从门口走来,见利鹰所抓之人竟然是念初,心下一沉,便朝二人走了过去。
利鹰本就是江湖人士,素来心狠手辣,此刻听念初这般辩解,就猜她必定将自己刚才和席允贤所说之事听了去,感觉有人接近,回首见是席允贤,方才冷言说道:“这小丫头必然将你我刚才所说之话听见了,她是你的女儿,你来定夺吧。”
念初听这人言下之意,便是不想让席允贤放过自己,心道此时多说无益,只会让人感觉越描越黑,便朗朗说道:“刚才先生和家父所言小女确实听了个大概,但是小女既是家父的女儿,又怎么会站在外人一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