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采菽失神的瞬间,念初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门。
满愿的确在睡觉,斜靠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
其实念初是知道的,满愿以前在家就有下午睡点觉再起来吃晚饭的习惯,刚刚她也不过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满愿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
念初仔细端详着满愿的面容,她还是那么的年轻,她闭着眼睛安静的时候,让念初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她就那么安静地在屋内站着,屋里燃着淡淡的熏香,几道残阳射了进来,一片静谧。
“小姐……”回过神来的采菽暗叫不好,连忙跟了进来叫了一声。
满愿本来睡觉就浅,刚刚听着门外的吵闹声就有些不舒服,如今听着采菽叫自己,便是闷哼一声,没有答话。
念初笑了笑,说道:“念初不知道夫人在休息,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了。”
采菽在一旁狠狠地瞪了念初一眼,她在就告诉念初夫人在睡觉了,是她自己硬闯进来,自己这会儿又说出这样的话,将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果然,这时候满愿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采菽一眼,很是不满。随即又才笑着跟念初说道:“席小姐过来啦,采菽,怎么还不奉茶。”
落座后,满愿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念初,平日里她都是躲着自己唯恐避之不及,今日怎么竟主动找上门来了。
“念初平日也觉得苦闷,李公子说有时间可以过来找夫人聊天,今儿个我也就过来啦,夫人不会嫌弃吧。”念初率先开口,堵住了满愿的嘴巴。
满愿听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会嫌弃,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平日里席小姐忙,想找你聊天都还没时间呢。”满愿虽如是说,却多了一个心眼,她可不相信念初时真的过来找自己聊天的。
两人各怀鬼胎的四处聊着,大概都小心提放着,居然聊得格外欢畅。到最后还是满愿先提及说道:“大姐,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了呢。”
念初心中暗喜,表面上确实不作声色,暗叹一声,说道:“哎,想必是前几日睡不好,一走神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满愿也是一脸担忧,似有些惋惜地说道:“哎,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等致轩回来了我可得跟他说说,这件事情说什么也不能牵连到席小姐身上啊。”
话虽说的漂亮,可却是话中带刺。若真是念初犯了错,听了满愿这话还不伤心。念初表面不动声色,却发现满愿也在暗地里打量自己的表情,心中哀叹一声,“这女人还真不好对付。”
“不瞒妹妹说,这件事情我也已经摸到了一点眉目,念初安全是被诬陷的,这一切都是清水在诬陷我,哎。”念初假假地说道,说完就紧紧盯着满愿的神情。
果然,一提到清水,满愿的神色一顿,接着才端着茶抿了一口。满愿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可声音却是沉了下来,“清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念初暗自偷笑,这满愿是想套自己的话呢,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想到这了,念初便假装愤慨,一脸伤心地说道:“哎,当日那药方被清水掉了包,他给我的的确是曼陀二两,但还回去的却是真正的药方。你也知道那客人老眼昏花,根本不会看清楚。”
“这……当时你怎么没有说出来呢。”满愿紧追不舍。
“我是想找到证据再说啊,我那样平白无故地指正清水,清水肯定不会承认的。”念初如是说。
满愿将茶杯放在了桌上,随后进来的采菽立马满上了水,在满愿的眼神示意中,又退了出去。满愿这才叹了一口气,一脸担忧地说道:“虽说如此,可证据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的,妹妹可有眉目了吗?”满愿说完,又低着头端起了茶杯。
满愿再怎么掩饰,念初也知道满愿在试探自己,便说道:“今日念初过来,也就是想讨教一下夫人,让夫人出出主意,念初到底该怎么办?”
满愿一听,便知道念初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便佯装想了起来,到最后才说道:“依我看,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以免打草惊蛇,然后你再暗中调查,我想应该有所收获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念初说道。随即念初便起了身告辞,满愿假意地留了一番,这才放行。
接着念初便写了一封匿名信让益柔拿到了穆钰锵的办事处,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递给穆钰锵或者是放到书房,那是因为念初不想让满愿察觉到什么。
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只等鱼儿自己上钩了。
果不其然,念初一走。满愿就有些坐不住了,给了几吊钱让采菽上街买点东西。
满愿没想到念初这么聪明,清水做的那么仔细,隐藏的那么久,还是被发现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让穆钰锵知道了,这不仅仅是诬陷席念初那么简单,更严重的是,她的做法已经让药铺蒙羞受损,以后还能不能支撑下去,也是个未知数了。
满愿开始有些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不该走这步险棋。她忽然间有种预感,药铺生意受损了,而念初也会平安无事。
这种感觉让满愿焦躁不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清水说出自己。
想必满愿那边的焦躁不安,念初倒显得自在的过了分。
益柔烧了一大桌子的菜,念初一回来便上了桌。或许是心情大好,念初吃的也比往常多。就在这时,穆钰锵过来了。
念初一怔,慌忙擦了擦嘴,这才上前说道:“李公子,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穆钰锵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的佳肴,再看念初面若桃花,眼神明亮,哪里还有上午的失魂落魄,难过自责。穆钰锵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又觉得,念初能这样放宽心,也算是一件好事,免得到时候自己跟寒清予不好交代。
“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一下,那个病人已经醒过来了,应该没有大碍。”穆钰锵开门见山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