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苏翰霆死死地紧抿着唇瓣，身体紧绷，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窗外清冽地月光，心中的那些龌龊似乎在一瞬间无所遁形。
“苏翰霆？”
姜小莱重新叫道。
可对方依旧没有说话的打算，甚至一动不动。
“你睡了吗？这么快？”
明明没有！
男人身体的紧绷程度，姜小莱看的一清二楚的，她皱紧了眉头，脑海中不期然地想到三楼的那个女人，心中密密麻麻地疼痛袭来，像是被无数针扎，千疮百孔。
“你不用回答，其实我能猜得出来。你必定很喜欢她吧？她真的，很漂亮。”
就像是童话中的公主。
原本，她也能成为众人手中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可惜，世事难料。
姜小莱轻嘲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可旁边的苏翰霆，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该死！
一颗心，原本只装着林舒，可不知不觉，对姜小莱的愧疚和关心以及占有欲的比重越来越大。
而林舒……
苏翰霆听着身后姜小莱那均匀的呼吸声，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或许，抽个时间看小舒身体比较好的时候，让她回来也可以，只要他们不见面就好。
距离产生美，或许他们之间地距离太远，以至于无法get到吧！
苏翰霆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却不知道身后的姜小莱从始至终一直都睁着眼睛，因为，呼吸艰难。
“不！不要！”
半夜，姜小莱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满是冷汗。
苏翰霆急忙起身，安抚她。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姜小莱伸手擦擦额头的冷汗，身体倾斜猛然朝男人飞扑过去，两条藕臂死死地缠住了男人的腰际，就像是抱着最后一块浮木。
“苏翰霆，你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对不对？”
苏翰霆犹豫一下，伸手轻轻地拍打着姜小莱的背部，轻声安抚。
“你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的，对不对？你不知道，我刚刚做梦，梦到我们的孩子浑身鲜血淋漓地冲着我叫妈妈，苏翰霆，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这个承诺太过于沉重，以至于苏翰霆几次张口，却从来没有说出话来。
“苏翰霆……”
姜小莱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苏翰霆的回应，抬眸却看到男人那复杂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没事，你做噩梦了！可能最近那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人对你的压力太大了吧！我会尽快解决的，你放心，我在这里，你安心睡觉。”
男人轻声开口。
姜小莱发现今天的苏翰霆有些奇怪，倒是睡意朦胧当中，她并没有说太多，逐渐在苏翰霆的安抚下，继续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而就剩下旁边的苏翰霆，独自在这个凄清的夜色当中，把自己纠结成一团麻花。
苏翰霆也算是说到做到，每隔几天就给姜小莱送回来一叠文件，只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些文件里面，有用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一直到，苏翰霆现在拿回来的这一次。
“你看看这一叠里面有没有能用的。”
苏翰霆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姜小莱，却见对方苦着脸，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姜小莱硬着头皮打开，可翻看两页，她就烦躁地合上。
跟之前差不多毫无二致。
这些，全部都是那个整容师在生前做过手术的人，可是就是没有她想要找的。
姜小莱烦躁的将东西合上，重新将这些文件给塞进文件袋里面，可不期然，从这一叠文件里面，掉出来一张一寸照片。
姜小莱眨眨眼睛，低头将照片捡到，眯眼看着上面的人，越看她越觉得眼熟，最后姜小莱甚至直接将手机打开，翻开宁远飞的朋友圈，她记得里面有一张宁远飞和程海波很多年前的照片。
她拿着这两张照片对比来对比去，忽然惊呼一声。
“我找到了！”
经过了几次希望和失望的交错，苏翰霆原本对这次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希望，可没想到姜小莱这里竟然真的找到了那个背后的人。
或者说，是最大嫌疑人。
“什么？”
苏翰霆凑了过来，而姜小莱手中拿着那张照片激动地语无伦次。
“就是这个，我能确定，就是他！他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我记得的。”
程海波当初为自己死的时候，她记得，他就是用那双眼睛看着自己，是的。
只是那张脸，一点都不一样。
“姜小莱，你能确定吗？”
姜小莱犹豫一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对苏翰霆点头。
“没错，这双眼睛我记得很清楚的。”
因为当时他被撞得满脸血污，可就只有那一双眼睛熠熠发光，灰褐色，让姜小莱的记忆尤其深刻。
苏翰霆扫了一眼，拿过文档开始翻看，等翻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个，是程海波吗？
如果是的话，也就是他在车祸之前整的容，可如果不是……
姜小莱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情，她眼睛一亮，抓紧了苏翰霆手中的文档，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
姜小莱拿着文件挥挥胳膊。
“去找个真正可以验明真伪的人。”
苏翰霆急忙抬步跟上，在这个世界上，大概能说得上熟悉和了解程海波的人，似乎也就只有他的养母，任秀丽了！
可结果……
“不，这绝对不是我儿子，这怎么会是我儿子？”
任秀丽将头摇成拨浪鼓，看着面前的照片，根本不说二话。
姜小莱和苏翰霆两人对视一眼，姜小莱再次开口。
“不然你再仔细看看？他的眼睛跟死去的程海波简直一模一样。”
任秀丽皱眉，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姜小莱。
“你拿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我儿子已经死了，这是什么？还是你以为我们在骗你？虽然我不是程海波的亲妈，但是好歹我把人养这么大……”
说着说着， 任秀丽就要往地上坐。
姜小莱有些无力地伸手揉揉额头， 无奈地抬眸看了一眼苏翰霆，却见男人冷哼一声。
“起来！不然后果自负。”
闻言，任秀丽整个人浑身一颤，飞快地拍拍屁股从位子上起身，惊恐不安地看着苏翰霆讪笑。
“这个真不是我儿子，我儿子长得不是这个样子。”
接触到苏翰霆那凌厉的眼睛，任秀丽一本正经地开口。
而姜小莱依旧对那双眼睛耿耿于怀。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
任秀丽伸手指着照片上面伸开的手掌。
“喏，看这里。程海波这里有一颗痣，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应该一点都看不见。”
姜小莱眉峰迭起，沉沉地点了点头。
到如今，原本的线索全部从中间中断，姜小莱垂头丧气地往前走。
苏翰霆却在身后拽住了姜小莱的胳膊。
“你别担心，我之后再继续调查。既然知道程海波手心有一颗痣，那么我们就先确定一下这个人究竟是谁，然后看看他整容把自己整成了什么样子。”
因为之前的整容师已经去世，所以现在的资料没有多少，很多都是残缺不全的，尤其像是现在这个男人，就只有一张照片，只能依靠自己的猜测和推测去想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姜小莱如今只能冲苏翰霆点头致谢。
反正出来一趟，苏翰霆倒是很有兴致地看着姜小莱。
“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要不要去买一件孕妇装？”
毕竟她还是穿的之前的衣服，现在扣子都有点系不上了。
姜小莱垂眸看看自己此时的打扮，俏脸微红，讪讪地冲着苏翰霆点点头，应承下来。
毕竟人家医生也说过，这肚子之后会像是吹气球一样大，所以她还是备着一点好，不然以后岂不是为难？
两人才不过刚刚走到母婴区，就被眼疾手快地导购给招呼过去。
“先生，夫人，请问您二位需要点什么？婴儿用品还是孕妇用品？”
干他们这一行的眼睛都特别毒，尤其见过的孕妇数不胜数，看到姜小莱那僵硬的腰板，虽然小腹只是微微凸起，可必定是孕妇无疑。
“我们想要买几件孕妇装。”
苏翰霆伸手护着姜小莱，往里面走，眼神不住地在周围扫视着。
导购员看到苏翰霆的时候，猛然眼前一亮，她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看着他们的目光就越发热切。
姜小莱身上穿着都是普通的平民服装，可架不住苏翰霆全身都是低调别致的手工西服，尤其苏翰霆手上的袖扣，她昨天还在杂志上见过，可是今年国际上流行的单品，有价无市。
“先生，您夫人现在大概三四个月了吧？您想要一点比较修身的，还是说，比较舒服透气的。虽然我们的衣服在材质做工还有设计上都是顶尖的，但是个人的偏好也会不同。”
她默认了两个人是夫妻，姜小莱心情浮动。
苏翰霆却将视线转移到姜小莱这边。
“你觉得呢？”
“舒服透气的吧！毕竟我现在也不怎么出来上班，要那种修身的正装洋装什么的，也不好穿。”
导购小姐闻言笑眯眯地转身，没过一会儿直接拿来六七件衣服。
“这些都很适合贵夫人呢！舒服透气的材质，而且都是经过国际安全局认定的，对孕妇和婴儿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损害，可以放心大胆地穿。”
苏翰霆表现得尤其满意。
他一下子从导购手里面拿过几件衣服，一件一件在姜小莱身上比了比。
“要不要试穿？”
姜小莱摆摆手。
“买一两件可以换着穿就够了！”
买太多也是浪费，毕竟这肚子马上就大起来了，这衣服买太多也不适用。
而苏翰霆却不管那么多，将手中的衣服全部递给导购员。
“把这几件都给我包起来。”
他慢慢往里面走，视线飞快地在整个店铺里面扫视着，最后伸手到处指着。
“这一件，这一件，那一件，还有这一件。全部都给我包起来。”
导购小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苏翰霆简直倒吸一口冷气。
要知道，他们家的衣服放在国际上也算是大牌了，更何况自己刚刚拿衣服，都是只挑贵的，不选对的。却没想到对方眼睛眨都不眨……
她脸上带笑，身体微微往前弯起。
“这位先生，这些衣服我可以改为贵夫人选择她现在适合的尺码，但是对于孕妇而言，他们肚皮的成长速度用吹皮球来描述一点都不夸张。”
也就是这些衣服买回去很有可能还没有穿完，姜小莱的肚子就又大了一圈。
姜小莱也往前伸手挽住苏翰霆的胳膊，有些无奈叹息。
“苏翰霆，你不用买这么多的。只要一两件够换着穿就好。”
而苏翰霆却丝毫不顾地大手一挥。
“那没事，把这些衣服所有的号码都给我准备一套。”
卧槽！什么？
原本气质淑女的导购半点不淑女地伸出小拇指掏掏耳朵，瞪圆了眼睛惊骇地看着苏翰霆，感觉自己已经紧张到的舌头打结。
“先……先生，那个您不……不用这样吧！”
苏翰霆倒是衣服财大气粗的样子，从兜里面掏出一张瑞士银行的黑卡，递给对方。
“刷卡吧！”
姜小莱无论怎么阻拦都没有成功，她不得不改了计划，直接拉了苏翰霆的手就往外走。
“你再买几双鞋子，听说这时候女人的脚也会长大。”
苏翰霆往后面拖着身子，有些无奈地看着往外走的姜小莱。
“算了算了算了，你这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帮人家商场搬家的吧？”
从姜家出来之后，姜小莱就开始赚钱养活自己，还要接济任秀丽母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虽然一个堂堂姜家大小姐，可早就习惯了落魄的生活。
苏翰霆看着姜小莱没好气地冲着自己翻白眼的样子，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摸摸鼻子。
“其实也没有买多少而已。毕竟都是能穿得上的。”
姜小莱也不跟他辩解，只是将人塞进了车子里面，自己也重新坐了上去。
“就这样，回家！”
“回家”两个字触动着苏翰霆的心，他猛然想到那天晚上灯下看美人，楚言夏围着围裙在厨房里面忙碌的场景，不由弯弯唇角。
“可今天刘妈依旧请假状态，不如吃了饭再回去？”
苏翰霆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询问，姜小莱却是心中一动，转头看了男人，她思考一瞬微笑着点点头。
“好。”
只是摒弃了之前那个已经吃腻了的私房菜馆，两人去到附近刚刚开的法国餐厅里面。
姜小莱面前摆着三盘法国鹅肝。
而苏翰霆只是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给她切着盘子里面的鹅肝。
“你别这样看我，我都说了，不是我想要吃，是你孩子肚子饿，我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看着苏翰霆那戏谑的眸子，姜小莱飞快地为自己辩解。
“没关系，只是看着你吃饭我就很有食欲。一会儿我自己也再来一盘。”
姜小莱这才终于放心下来，脸上盛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有了苏翰霆的帮忙，姜小莱吃的尤其肆意。
等到意识到吃饱了之后，她的面前已经摆着四五个盘子，她拿起纸巾擦擦嘴巴，一张俏脸通红一片。
苏翰霆弯了唇角，走过去揽着姜小莱的肩膀，冲着周围看她吃饭而震惊的人点头示意。
“她最近怀孕了，所以食欲大开。”
姜小莱赧然地垂下了眸子，只是手指却掐在苏翰霆的腰际，再来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刚刚明明没几个人注意她的好不好，现在可好，大家不注意都不行了。
只是一直陷入恼怒的姜小莱却没有注意到，此时自己的动作究竟有多么的暧、昧。
苏翰霆倒吸一口冷气，抓住姜小莱不断作弄的小手起身往外走。
“你吃多了，一会儿在花园里面走走消消食。”
车子在别墅的车库里面停下，苏翰霆拎着的东西从里面出来，转头看向随后而出的姜小莱。
姜小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好的，我知道了。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而笑容地下掩藏的则是落寞。
只有姜小莱自己心中清楚，她究竟是有多贪恋这份温暖。
两个人今天气氛尤其好，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往里面走。
可当两人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里面的灯不像是声控的一点点亮，而是在一瞬间全部亮起，灯火通明。
苏翰霆眉头一皱，猛然想到他们最近正在查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姜小莱的手臂，自己脚步往前一踏，成功地将娇小玲珑的姜小莱掩藏在身子后面。
男人宽大的肩膀就在面前，姜小莱抬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苏翰霆，垂眸再看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心中蓦然多出了一种酸酸涩涩，五味杂陈的滋味。
“谁？”
男人清冷地声音好比窗外的月色，冷厉当中却又锋芒毕露。
姜小莱不自然地伸手抓住了苏翰霆的手臂，有些紧张地攥紧。
而客厅，一个女人手持遥控器，缓缓起身，盈盈目光泛着碎芒，飘飘乎朝这边投射过来。
她唇角微微弯起来，笑容恬静优美。
“翰霆，好久不见。”
如泉水叮咚一般的声音，却又让人如沐春风，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却并不会显得很突兀。
姜小莱猛然瞪圆了眼睛，三楼那个绝美女人的照片重新在脑海里面浮现，想到这种可能性，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有心出去看看，可身体却像是定格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苏翰霆浑身一僵，看着面前像是凭空出现的人，他抓着姜小莱手臂的大掌缓缓收紧而不自知。
姜小莱咬紧了唇瓣，承受着这种痛，却让这种痛意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跟苏翰霆的关系。
苏翰霆脸色一变再变，他张张嘴巴想要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毕竟此时姜小莱就站在自己身后。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女人盈盈一笑，缓缓朝苏翰霆他们走过来，一步一步就像是踏在两个人的心上，砰砰作响。
“怎么？只是几个月不见，难道已经不认识了吗？”
她站在苏翰霆面前，袅袅娜娜地冲着男人张开双臂，那意思不言而喻。
苏翰霆侧过头，却只能看到姜小莱因为垂下脑袋而留给他的后脑勺。
他攥了攥的手心，往前两步，伸手抱住了她。
苏翰霆往前，姜小莱没了男人的遮挡，整个人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光线之下，让她不由瑟缩一下。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整个世界的异类，被人排斥。
她依旧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脑袋里面空空如也，竟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要什么反应。
苏翰霆伸手紧紧地将女人禁锢在怀里面，熟悉的气息和温度让他眉头不由蹙起。
“为什么穿这么少？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身体不适合吗？就算是你要回来，也应该首先让人了解一下这里的气温空气湿度……”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气势也一寸寸拔高，似乎很生气。
可那声音里面依旧夹杂着毋庸置疑的关切。
苏翰霆手中一个用力，那女人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面，逐渐远走。
姜小莱手指死死地掐在掌心，刚刚这个男人也用同样的声音跟自己调笑。
只可惜……
她用力眨眨眼睛，有两滴晶莹的泪滴从眼眶中滑落在地，氤氲起一团水珠。
她猛然抬眸，刺眼的灯光让她有些难受，就如同此时的场景。
她伸手挡着眼睛，低头看着苏翰霆在看到女人的那一刻，直接扔下的衣服袋子，就像碎在地上的一颗心。
咬牙蹲下、身子将这些东西给拎了起来，姜小莱眯眼看着此时苏翰霆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背影，她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用力拎着东西腾腾腾上楼。
童话里面没有说错，等到了一定的时间，美人鱼终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公主和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夜风顺着窗子从外面吹进来，姜小莱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已经多长时间了，她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承受失眠的困扰了？
胃部甚至还在一阵阵的抽痛，让她心里面像是长了荒草一样，心烦意乱。
姜小莱伸手摸摸小腹，猛然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