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哪家医馆,带我过去!”
云珂这厢刚被送到医馆,沈之安的小厮青松就骑马跑到李府报信,她娘亲胡氏急急忙忙,吩咐传话给儿子瑾瑜,自己先乘了一顶小轿赶过去。
等到胡氏和李瑾瑜一前一后赶到医馆的时候,大夫看到他们一惊,道:“夫人少爷放心,小姐已无大碍,暂时还在昏睡。”
大夫一头白发,年事已高,瞥了眼里面的小姑娘,手却不经意抖了下。
李瑾瑜眸子极淡的望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害怕官眷,没在意。
隔着床幔,只见小小的人儿,苍白着脸,安静的躺在床榻上,翠芝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手背。
胡氏见女儿还瑟瑟发抖,昏迷中似乎在呓语,心中便生出疼惜和恼意,见天的胡闹,终于闹出事来了,这个折磨人的小丫头!
安抚的瞧了母亲一眼,李瑾瑜随沈之安去了隔壁药房,听完他的话,登时心中一震,眼神清冷,问他:“只有她自己一人么?”
沈之安闻言蹙了下眉,叹气,脸上满是沉痛之色:“都怪我,今天她一天都闷闷不乐,翠芝说是和云萍闹别扭,我看她不想和云萍一起,就让陈冲和她一道,谁知她一生气,自己倒划走了。”
但是,他们就在后头跟着,怎么一刻钟不到,人就落水了呢,就算落水,也不至于昏睡这么长时间啊。
即使疑点重重,但大夫说可能感染风寒,一时不能完全醒来也是无碍的。
回去的当晚,李瑾瑜还在纳闷,唯一有嫌疑的人,分明最先就走了。
所以,也许真的是意外,也说不定。
可是,吃完晚饭,云珂被母亲拉着手殷殷安慰嘱咐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开窍了。
“吃了萍姑娘的点心,也就和她没什么接触了,后来萍姑娘也就家去了。”翠芝被自家姑娘一问,虽然不喜欢李云萍,但也挑不出毛病。
云珂浑身酸疼,嗓子也哑的厉害,忽然福至心灵,那点心,能不能……
也许是被她中伤,潜意识里,总觉得她对自己的好不怀好意,以前自己太傻,以为都是小姑娘,能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可是接二连三的出事,她不想怀疑都不行。
翠芝从壶里倒杯热水,送到云珂床边柜上,姑娘身上还有淡淡的泥土腥味和荷叶的味道,她心头一酸,哪里看到姑娘受这罪啊,轻声道:“可是,大家也都吃了呀。”
胡氏将锦被细细为女儿盖好,“她再狠,也不至于害人。”
第二日忍不住将疑虑和兄长说了,李瑾瑜皱眉闪过一丝深思,转头吩咐贴身小厮李玮去秘密查探。
不多时李玮就回来了,皱着眉,附耳道:“最近玲儿嘱咐一个粗使的老妈子去外面买过药材,但说是伤寒一类的。”
李瑾瑜嘴角一抿,伤寒?府里谁病了,都请大夫,她虽身为庶出,可二伯母明面上宠她,也断不会亏了她。
又问李玮:“可说是谁病了?”
“这倒没有,婆子是个半耳不好使的,再问就说不明白了。”
李瑾瑜闻言,目光闪动了下,直接找到沈之安,两人又重新回到昨日的医馆。
“不好意思,二位公子,我们大夫出诊去了。”
医馆里,只留下一个药童,看到两人有些慌张。
因是下午,房间朝北面,屋内光线暗淡,背着光,李瑾瑜神色寡淡,加之不苟言笑,小童不免害怕。
沈之安温和一笑,又和药童相差没两岁,平白生出亲切之感,眼眸略带安抚笑意:“我们等大夫回来开药的,不要怕。”
快到傍晚,老大夫背着药箱,到屋来不及卸下药箱,仰头灌了凉茶下去,喊道:“小天,快点给为师弄点吃食,中午饭还没吃呢。”
小药童被喊的一愣,想起里屋等着的小公子,利落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剩包子,交给老大夫。
谁知被劈头不轻不重打了一下,疼的他呲牙,“师傅,您还真打啊。”
“打你还算轻的了,傍晚了,也不开伙,想饿死老头子啊!”小胡子一抖,老大夫怒气冲冲的训徒弟。
“今儿来位公子,他有事等着您呢,要不我能不去做饭呢。”
他刚说完,沈之安就从屋里出来,刚才就听到大夫回来,瑾瑜因为临时有事,才托付他守在此处的,是以他虽然也饿着,但总觉得要等到人回来再说。
老大夫闻言,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一眼,小小年纪器宇不凡,但面上并无轻视之意,神情肃穆:“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沈之安勾唇:“昨日去的急,回家妹妹才悠悠转醒,她却嚷头痛,是以今日来此,再讨要点药材,一并去根。”
老大夫神色一震,昨日把脉的时候,那小姐情况就不好,不论她家人今次来,是何用意,大户人家,到底是惹不起的,遂一揖礼,让他坐下,才道:“我原本问过丫鬟,小姐是否中了风寒,因为她之前分明服用了止痛和止咳的药物,理解她的情况,老小儿方敢用药。但丫鬟却说没有,当时事情紧急,故此就忙着另配药物,也没放在心上。”
云珂之前并无任何病症,和瑾瑜兄来的路上,也大致了解过,此时,沈之安心下一动,眼神就多了几分冷厉:“那以大夫之间,未感染伤寒的人服用此药,会怎样?”
老大夫瞳孔蓦然大张,惊骇:“那要是误服,可不得了,轻则头晕,重则昏迷,毕竟止痛药一般都含有麻醉散,可马虎不得。”
那小姐的家人也太大意了,怪不得他昨日觉得奇怪,如此,她迟迟不醒倒解释的通了。
沈之安闻言面色一变,原来如此!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青筋凸起,心里却惊涛骇浪一般。
好狠的心!好歹毒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