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江小饮面前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的谢易,其实承受的压力比江小饮要大得多。
谢易不是喜欢迁怒的人,当初的决定,虽然有江小饮和荣书的劝说,但是最后做出决定,谢易自己是深思熟虑的,江小饮的方案换个人提交,从公司的利益出发谢易也是要签的,不同的只是在合作细节上对利益是不是锱铢必较而已。
其实,是江小饮自己想窄了,她不知道,就算是现在实验完全失败,谢易也有办法做到不亏本,所遗憾的只是没有达到他所期待的目标罢了。
江小饮只要一个实验结果,而谢易,则需要解决更多的问题。
实验项目继续,所要耗费的时间却不能估计,以公司目前的状况等不等得起就是个难题。
“谢总,公司和王文成的官司择日就要宣判,前些时候我们补充了酿造师协会对王文成进行的调查资料、以及工商上次查获的贴牌假酒情况,本来只要能证明王文成在未与公司解约的情况下私自担任了李莉公司的技术主管,并且做出了明显有损本公司利益的事,那么我们这场官司是有把握的。”
方律师给谢易汇报了公司的官司进展的情况。
“看王文成这老家伙还能蹦跶到几时。”
胡山听了方律师的话,想要吹口哨,这段时间除了自己负责的销售业务以外,还肩负了这场官司的很多工作,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过,也意味着胡山加班、加班、再加班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谢易却从方律师的踌躇的神情里面看出他话还没有说完,“是不是还有问题,方律师?”
方律师这才对谢易轻点了一下头,伸出食指扶了一下鼻梁上歪掉的眼镜,递给谢易一个文件,“我刚才说的是,在贴牌假冒我们公司的产品的证据过硬的情况下,我们的官司稳赢。可是谢总你看看,这是我到工商部门了解到的最新情况,他们对先前出具的情况说明进行了更改,现在他们认为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李莉和王文成跟我们公司的假酒案有关,因为当场抓住的其中的重要嫌疑人,更改了口供,他自认是案件的主犯,他说自己采用李莉公司的酒来冒充我们的品牌,完全是为了模仿得更到位,他原酒的进货渠道正常,跟李莉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这是找了个替罪羊。”荣书判断说。
“应该是这样,当初在现场查获了大量他们公司的原酒和进出货记录,又有当事人口供原酒是从李莉的工厂直接出货的,甚至运货的司机都是他们的人,按道理,她们是怎么也洗脱不了嫌疑的。可是现在不但主犯翻供,就连司机这些人也把罪名拦到自己身上而尽力为李莉的公司开脱,这下子,工商那边就不好办了,即使立案的话,罪名也难以扣到她们的头上。”
“这群王八蛋!”胡山有些沉不住气,骂道。
“嫌疑人集体翻供,要么是受了威胁,要么就是得了好处,找不到第三个原因。”荣书分析说。
“多半就是这两种情况。”方律师也说,“但是,现在难办的是,我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酿造师协会那边倒是可以想想办法,至少要判定王文成学术不端,并且给公司的声誉带来了损失,这样的话,进行索赔或者能限制他在相关行业执业,官司也算赢了一半。”
“不行,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要的可不是不是赢一半儿这么简单。”谢易说。
“那谢总,这个……”方律师有些为难的看着谢易,“工商那边我可以再想想办法,可是,关键还是证据!”
“这样,方律师,工商那边还是请你继续跟进,荣书去跟酿造师协会沟通一下,毕竟是涉及我们公司的人和物,我想我们跟他们要一个确切的答复应该不难,其它的,我来处理。”
谢易把事情吩咐下去,却没有安排胡山什么具体的事,那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让胡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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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易对江小饮的“命令”还真起了作用,江小饮在沮丧了不到24小时后又回到了实验室。
而跟谢易达成共识后,江小饮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至少她不再为第一次的实验失败而纠结,想想也是,既然失败了,那就查明原因再来过就是了,要得对得起谢总真金白银的信任,唯有出成果,别的都是虚的。
在放空了自己的脑袋后,江小饮和吴天、陈希如一起重新梳理了实验的全过程。
有一个因素引起了江小饮的反思:菌株不生长,也许不是杂菌污染,反而有可能是清洁消毒做得太干净!
“你怎么会往这方面想?”陈希如紧锁着眉头问她,“你脑洞是不是太了一点儿?”
说完,她伸手摸了一把江小饮的额头,“没发烧啊!
江小饮脑袋一扭,摆脱了陈希如的爪子,“我很仔细的过了一遍我们的工作流程,我们为了这株菌种在培养过程中占据绝对的优势,千方百计的排除其它微生物的影响,但是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然环境中是不存在我们实验室中的这种无菌环境的,不论所谓功能菌也好还是其他无用的微生物也好,大部分情况下,它们是在同一环境中生存的,这是一个互相竞争又互相妥协的过程,而且,某些物种间,还可能形成了特殊的依存关系。”
陈希如和吴天都是微生物方面的专家,果然是一点就透,“你的意思是,共生关系!”
微生物间的共生关系,简单点说就是微生物居于同一环境中,互相创造有利条件和营养,彼此依赖的生存关系。
“也许,我们培养A-33过程中费劲心力除去了它所需要的某种共生菌!”江小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