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书接下了江小饮踢过来的皮球，心情并不轻松。
他不仅仅要说服谢易，而且要说服公司其它的股东认可江小饮这个保护性开发方案，在他看来，对付一群闻到血腥味儿的苍蝇，比对付谢易难多了。
“我昨天去见了江小饮，她给了我这个，非常用心的计划，我觉得不错。”荣书把江小饮给他的计划书和合同放到了谢易的桌子上，并轻轻的敲击了两下，引起谢易的注意。
谢易端正的坐着，凝视了一会儿荣书，又斜眼瞄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却没有急着去动它，“这么说，她去找过你了？”
荣书点头，看着谢易，玩笑道，“可能你是老顽固，我长得面善心热，比较好说话一点。”
“这个小饮。”
谢易觉得嘴唇有些发干，不自觉的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苦笑摇头，“她可比我要执着得多，我都要拿她没办法了。”
“你们的关系怎么掰扯，还真跟我没关系。”荣书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晃了一下，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我是看她这个方案真的可行，对我们公司的长远发展会有很大的帮助才拿到你面前来的，你怎么决定，随意！”
“不过，我还是提醒你要认真的看一看，比你想的，要有意思得多。”
谢易被荣书这句话堵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拿在手里的时候，谢易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厚，是两份？”
“看清楚再说话，两份是不一样的。”
谢易看着两份文件的封面，挑眉看着荣书，问，“一份研发计划，一份是……合同书？”
荣书噗嗤一笑，“江小饮的原话，这老酒窖不是她家上门女婿的聘礼，你以为……白白便宜你了，……不用签合同的吗？”
谢易怔住了，“倒不是，我只是以为……”
“以为即使要签合同都是由你义正言辞的提出来，人家江小饮要死气别咧的求着你是吧？”
荣书继续微笑，“别自作多情了，这份合同拟得很专业，甚至在某些方面都可以用苛刻来形容，我建议你还是仔细看看为好，别到时候智商不在线的是你自己。”
谢易蹙着眉头不理会荣书的调侃，拿过文件就细细的看了起来。
谢易看完计划书和合同后，眉宇自然的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一点儿难掩的得意，嘴角都是弯的，“还不错，能想到的小饮都想到了，真要签了这份合同，即使能参与老酒窖的研发，公司也不可能在宣传方面对江得水和老酒窖做出什么损害，尤其是后期产品研发阶段，小饮和她的研发团队更能掌握主动权，公司无权过分干涉。”
谢易这副满面春色的样子，倒是让荣书开了眼，笑话道，“快把你那副嘴脸收起来吧，都说屁股决定脑袋，你想好现在你的屁股到底坐在那一边的吗？谢总，用不用我提醒你你现在是***公司的老总，而不是江小饮的代理人。”
谢易难得被荣书给调戏得红了哄脸，假装咳嗽两声，正色道，“合同不错，我个人觉得有些条款虽然对公司有一定的限制，但是都是为避免杀鸡取蛋式的营销，反而对公司的长远发展是有利的。”
“这些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公司其他人怎么看。这些人里面，目光短浅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江得水、老酒窖，一旦消息透露出去，必然会在业界引起轰动，更何况我们公司近期又经历了王文成的辞职和假酒风波，有时候舆论的走向也不是公司本身能把控得住的。”
荣书有自己的担心，一旦把这件事披露出去，股东、市场、舆论会有什么反响，江小饮和谢易的关系是否会成为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关注点，这些都很难把控。
“这些我都知道，而且，在这之前，我想我应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谢易交握着双手，两个拇指在一起一边绕着圈，一边思考着。
江小饮递过来的这个台阶，缓解的谢易心理上的某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纠结的那些东西都微不足道，现在重要的是下一步，该怎么走。
优柔寡断，确实不是他的风格。
“你这是要去正式的，拜访……江得水？”
谢易点点头，苦笑，“小饮给我的这份人情太重，不正式拜访江家的当家人，我恐怕是过不了关的。”
谢易以前虽然跟江爷爷见过面，可以他还有一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这来头儿对他一贯是不冷不热的，对他和江小饮的事儿，更秉持的是不支持、不反对、不乐见其成的“三不”政策。
说白一点儿，以前这猴精猴精的老头儿估计也没把谢易当盘菜，谢易是自己硬着头皮往上凑，江小饮在两边儿当双面胶，但是效果并不显著。
现在，“一杯”茶馆退休老板，竟然是酿酒界的泰斗“江得水”，这可就更像是在谢易的面前加了一座喜马拉雅山，想要翻过去，想想都不那么的容易。
而且，谢易还记得江得水和霍晚来经常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这一回，他是说什么都不能再让这位钻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