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郝宋宋入狱的秘密之后,王子尧连续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郝宋宋的态度,以及陈美媛、沈家琳对自己的冷漠,一时之间似乎都得到了解释。甚至,王子尧还想起了沈家琳在探望自己时遇到了自己的父亲王海涛,当时两人所表现出的那种奇怪的态度。
现在想来,也只有这件事能够解释了。王海涛和沈家琳,早在多年前,郝宋宋的那件案子时就已经见过面,而且彼此对于所谓的纵火案,心知肚明。
王子尧为了恢复心情,好几天没有去公司。然而,王子尧没想到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最让他悲伤的时刻,更大的打击紧随而来。
他接到刘欣雨带着哭腔的电话。
“尧哥!出事了!”即使是在电话里,也能听出刘欣雨的慌乱。
“怎么了?不要急,慢慢说。”刘欣雨慌乱的态度,让王子尧心中一紧。自从成为自己的助理以来,刘欣雨一直表现得十分优秀,王子尧还没见过刘欣雨什么时候紧张成这样呢!于是,王子尧勉强打起精神来回复。
“公司的服务器,崩溃了!”刘欣雨哭着说道,“你快回公司,代码全丢了!”
“什么?”王子尧猛地坐直身子,“你说什么代码全丢?怎么可能?”
“你快回来吧,电话里说不清楚。”刘欣雨哭道。
“我这就回公司。”子尧心烦意乱地说着,他挂断电话,飞快地冲下楼,心中却慌乱不已。公司出事,代码全丢?怎么会这样?不可以,公司不可以出事,它是自己东山再起的所有希望啊!
王子尧启动刚买不久的座驾,向公司飞驰而去。
刚进公司大门,刘欣雨就扑了上来:“尧哥!你终于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王子尧沉声问道。他的心中,慌乱不已。然而,在公司,这种慌乱他却不能表露。因为他是老板,是公司的主心骨。无论谁慌乱起来,他都不能随意的慌乱。
刘欣雨眼眶红红的,头发散乱,自从被徐丽莎改造,成为CBD女神之后,子尧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不在意形象的时候。她指向机房回答:“林总监在机房。”
王子尧转身向机房冲了过去。拉开机房的们,王子尧就看到了人头攒动,公司所有的技术人员都聚集在这里。大家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就连子尧进来也没人发现。
“到底怎么了?”看到这样的场景,王子尧终于忍不住了。他急吼吼地问道,大嗓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服务器坏掉了,虽然做了紧急处理,然而,代码依然损毁严重。”公司的技术总监林平转过身来,回答了王子尧的问题。林平看起来依然十分平静,然而,他眼中血红的颜色,却透露了他内心的焦急。
“怎么可能,服务器怎么可能会坏?”子尧不敢置信地叫到。即使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自己是老板,要稳重,可现在的王子尧,却终于还是稳重不起来了。这些服务器,可是承载着这个公司所开发的所有代码,如果它们损毁,也就说明,这个公司将彻底的崩溃。
而这,对于王子尧来说,是最不能承受的。他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好不容易,郝波波坚定了和他在一起的信念。好不容易,他不用再依靠平凡而生活。好不容易,自己的公司稳定了下来。
可现在,这一场变故,很有可能将他王子尧彻底打回原型。他将失去一切……
“我叫了维修人员过来检查。检查的结果是,服务器在安装时未按规定安装,长期电压不稳,以至于服务器不堪重负而烧毁。”林平推推眼镜回答,他微微眯了一下双眼。服务器的问题,已经令他很久没有休息了。自从发现问题开始,林平带着所有的程序员不眠不休的检查,尝试着修复。
然而,结果却极为不理想。
“什么?”听到林平的话,王子尧腿一软,他后退两步,看着机房里的一台又一台服务器。它们看上去依旧簇新,就好像是刚从店里买回来的。
可是,这些看起来完好的服务器,却已经彻底毁坏,无法再使用。
“我们到底抢救回了多少代码?”子尧喃喃地问道。他不敢想象自己失去了一切之后的场景,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到在场的程序员身上。王子尧满怀期盼地看着这些程序员,大声问道,“还有没有弥补的机会?”
作为公司的技术总监,林平终于叹了一口气。他怜悯地看着这个常年不在公司出现的老板,摇头说道:“不可能了。由于之前您要求代码保密,只能只用我们公司自己的服务器。所以,我们的开发的代码,是没有进行云端备份的。而由于服务器被彻底烧毁,硬盘无法再恢复,之前存储的内容,也无法再找回了。”
“那,我们抢回了多少代码?”王子尧绝望地看着在场的所有程序员,将自己之前问过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抢回来的代码不到百分之十,”林平答,他叹息着问王子尧,“老板,服务器是谁安装的?如果可行,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是找到负责安装服务器的公司要求赔偿损失。至于丢失的代码,已经彻底无法找回,只能重写了。”
“是啊,老板,没有其它办法了。咱们去找安装公司吧!”
“我知道重新写代码需要花不少时间,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能要到赔偿,咱们公司倒也不至于缺了研发资金。大家省一点,先把游戏开发出来,工资我们可以晚点拿的。”
员工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给王子尧打着气。这群朴实而又不善言辞的程序员,用最直接的方式向他们老板表示着支持。
只是,王子尧无力地靠墙,双手捂住脸颓然道:“这个办法行不通,服务器,是我自己装的。”
机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子尧。
“什么?服务器是老板你自己装的?”一名程序员毫无顾忌地大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难道,除了你自己一个人,就没有任何人帮你了吗?卖服务器的厂家,从来都是负责上门安装的,为什么老板你不让厂家来安装?”
“因为,当时我的资金不足。如果他们不安排安装的话,可以省下一大笔费用。”王子尧捂着脸,头也不敢抬。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安装的服务器,竟然会出现这样大的问题。而在公司开始运行,自己拉到风投以后,子尧发现,自己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让专业的人员来检测一下服务器。
可现在,事情已经发声,过错已经铸成,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老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林平摇头叹息,“你一个写代码做软件的,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的去装硬件呢?这下,可真是没救了。”
“不,还没有结束。”王子尧想起了之前,公司第一次出现问题的时候,刘欣雨所提交的分析。他的眼中突然升起一丝希望。当时,可以凭借着那么做翻身,现在应该也一样!
于是,王子尧跌跌撞撞地起身,向机房外走去:“我去找吴迪,只要他愿意继续投资,我们就能重新写出代码,发布游戏。”
员工都沉默了,他们目送着他们的老板走出机房,走出办公室,消失在电梯里。没有人知道,王子尧这一去,结局如何。
但是,作为常年混职场的精英们,所有人都知道,投资人,也不是什么样的项目,都愿意投的。TREE网络公司的这款游戏项目,还能将能再说服投资人吴迪,做再一次的投入吗?谁也说不准。
王子尧开着车在上海的街道上飞驰,他现在需要时间,也需要钱。一切都很宝贵,然而,只有一个人能决定他能不能抓住它们。
那个人,就是吴迪。
王子尧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他一定要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吴迪,让吴迪相信,这款游戏依然有着极大的前途。让吴迪,继续投资。
车来到吴迪的别墅外,向来自信的王子尧看着那豪华的建筑,心中突然忐忑起来。吴迪,会答应他的条件吗?
然而,来都来了,何况自己之前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王子尧终于深吸一口气下车,敲开了吴迪家的大门。
在金碧辉煌的客厅,吴迪接待了王子尧。
“吴迪!这次我过来,是想要请你,继续投资我们的游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子尧,在这种场面下面对吴迪,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来,他都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就算是遇到一些问题,也很快就在旁人的帮助下,自己的努力下得到解决。
而现在,自己无法交出让投资人满意的答卷,反倒还要来央求投资人再次投入资金。王子尧觉得,这样的话说出口,十分艰难。
“为什么?”吴迪觉得十分奇怪,他反问道,“按照我们之前的估算,我做出的投资,应该足够这款游戏开发结束。而且资金十分充裕。”
“原本,应该是这样!”王子尧羞愧的低下了头。然而,想到自己的公司,以及自己所寄托的所有希望,王子尧还是咬牙说道,“但是,游戏的开发,出现了问题。”
“出现了什么问题?”吴迪惊讶地问道,“我记得,你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公司会聘请最好、经验最丰富的程序员和架构师,建立长效监察机制。何况,开发的时间也十分充裕,就算是出现问题,应该也有足够的时间修复。”
“不是开发上的问题!”王子尧低头说道,“是服务器,被烧毁了。”
吴迪愣住了,在王子尧说出具体的问题之前,他就做出了设想。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会让王子尧再次登门,请求自己继续投资。吴迪所能想到的,最严重的问题,也不过是游戏的底层架构出现问题,需要进行长时间的返工。可是,吴迪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存储游戏的服务器出现了问题。
“你们用的是哪一家的服务器?”吴迪问道。
作为一个金牌投资人,虽然有着无数的专业人员,帮他进行评估和管理。可吴迪本身,也对自己投资的行业有着深入的了解。对于王子尧的项目这次所出的问题,即使是吴迪,也非常好奇,为什么会在游戏开发即将结束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
王子尧依然头也不敢抬,他说道:“是我自己购买的服务器,就安装在公司的机房里。”
“出现的是什么问题呢?”吴迪的问题变得更加的精细,也更令王子尧难以启齿。
然而,想到毕竟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了这些问题的出现,王子尧还是咬咬牙说道:“是我的错。服务器是我自己安装的,因为我对于硬件不是很懂,所以在长时间的使用以后,出现了短路,被烧毁了。”
“服务器被烧毁啊!”吴迪了然的点点头,一点情绪也没有外露。他突然问道,“这种情况,算不算得上是管理不善了?”
王子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在,吴迪也没有期望能够得到王子尧的答案。沉吟了片刻,说道:“这种情况,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才能做出决定。我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究竟会有什么样的风险。”
“我可以再给出一半的股权。”王子尧坚定地说道。现在的他,只求这个项目能够继续下去,自己的公司,能够活下去。
然而,吴迪却摇着头说道:“不是股权的问题。你是游戏行业的创业者,自然知道这个行业的变化与更新有多快。几个月前开始研发,所能评估出的价值,并不代表,它现在重新开始就能获得同样的评估价值。”
“做游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与你的同行赛跑。当初看好这个项目,是因为业内还没有这么做的。但是现在,几个月的时间白白浪费,你还能不能赶得上这个时机,我需要重新评估。”吴迪站起身来,对王子尧做了一个手势,“你先回去吧,评估完毕,我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吴迪!我们的项目依然大有可为。”看到吴迪的态度,王子尧一下子就急了。能不能拉到吴迪的再次投资,决定了这个项目能不能继续活下去。而现在,吴迪却不再肯轻易的松口,说出那句王子尧梦寐以求的话来。这也让王子尧难以忍受,他大声地叫着,拼命说着项目的优势,“你看,我们的项目在国内,暂时没有类似的竞争对手。而且,对于游戏本身的可玩性和吸引力,我有着足够的信心。只要给我时间,重新做起这个项目,我一定能挣到钱的!”
“我说了,我需要由我的团队,来对这个项目重新进行评估。”吴迪冷冷地看了王子尧一眼,坚定地说道,“这些项目优势,早在之前我做投资的时候,你就已经说过了。我认可这些项目优势,所以才会进行投资。可现在,时过境迁,市场行情究竟还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敢确定。何况,我已经进行的第一批投资,由于你的管理不善,现在可以算是血本无归。到底是要止损还是继续,我也要做出决定。”
王子尧看着态度坚决的吴迪,动了动嘴唇,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失望地站起身来,走出了这栋金碧辉煌的建筑。
虽然吴迪没有立即承诺追加投资,可是,毕竟吴迪也没有直接拒绝。王子尧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态度问题,而导致双方的争吵。
现在这种情况,王子尧也知道,自己的项目开发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游戏市场日新月异,竞争激烈,就算是重新获得了投资,失去了时间机会的自己究竟还有没有那么大的成功率,早已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