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尧集团的新闻发布会过后,没有王子尧再来烦她,郝波波难得的,过了一段清静的日子。波波不知道,这究竟是陈美媛的功劳,还是冯经理的功劳。总之工作室的同事都很和气,只是偶尔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然而郝波波却并不介意,她恢复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每天进行自己喜爱的服装设计,下班之后带秋秋进行康复治疗以及出门散步。唯一可担忧的也就是平凡了。
自从平凡为了救郝波波,导致右臂擦伤之后。波波又一次见到了平凡的深夜放空状态,被业内人士传的神乎其神的,看起来却极其令人恐怖,那一夜平凡走了将近八万步,这巨大的运动量,让郝波波甚至都不敢去想。
虽然,波波极其再想打一次电话。
可是,她又害怕影响了平凡的心境。就在她犹豫之时,平凡,突然来电。
面对闪烁的手机屏幕,郝波波又惊又喜。她飞快地接通,然后,就听到了平凡清朗的声音。
“下午好,波波。”
“下午好,平凡。”郝波波惊喜地叫到,紧接着,她有些忸怩地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平凡微笑,看了看自己仍缠着厚厚纱布的右臂。
“那就好,那就好!”郝波波喜极而泣,她低声对着电话说道,“平凡,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受伤了,还在那天晚上出门,走了八万多步。”
“我没事。”平凡轻轻地笑着安慰郝波波,“我走了那么多步,有了一个极为了不得的灵感。所以,这些天我都泡在工作室里,现在,因为那个灵感而设计出的服装,已经制作出来了。”
“什么?真的吗?”郝波波惊讶无比,她大声叫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波波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负责的品牌FAN,是不是又要多一款经典设计,或者是限量款的服装了呢?”
平凡被波波的猜想逗地笑出声来,他说道:“虽然业内一直都传得玄乎其神,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至于FAN嘛,不会多一款服装。因为,这次的灵感是一件晚礼服。”
“FAN也是出晚礼服的。”郝波波郑重其事地说道。
“是,不过,我并不想把这个设计,放入FAN之中。”平凡不愧是平凡,拥有着及其内敛的性格,他笑过之后,就立刻恢复了那清冷的感觉,轻声说道,“我希望,它是全世界最为独一无二的服装。”
郝波波一愣,握着手机的手,突然微微发抖。
平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说出,全世界最为独一无二的服装这样的话?
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细想,平凡的声音就再次传了过来:“波波,马上就是圣诞节了,这个圣诞节,你可以和我一起度过吗?”
郝波波犹豫了,圣诞节,在国外,那是合家团聚的日子。她想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就是开不了口。
最终,郝波波微微点头,对着电话的那一端,轻声回答了一个:“好!”
也许是因为被平凡救了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其它,郝波波发现自己,并不舍得看到平凡失望的样子。
圣诞节,如果和平凡一起度过,那么,秋秋就只能拜托给陈美媛了。
郝波波看着窗外飘落的黄叶,默默地想。
“美媛姐,这个圣诞节,能不能请你帮忙,照顾秋秋?平凡,他要求我和他一起过圣诞。”下班后,在与陈美媛一起去接秋秋的路上,郝波波吞吞吐吐地向陈美媛提及了平凡的邀请。
“好啊!没问题!”陈美媛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放心的把秋秋交给我,然后,你去和平凡约会吧!”
“美媛姐!你在瞎说些什么呢!”郝波波又羞又恼,然而,却说不出更为厉害的话,只能如此抱怨道。
“我才没有瞎说。”陈美媛正色道,“我觉得,平凡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啊!”
“越说越离谱了!美媛姐。”郝波波叫到,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意。
陈美媛观察形势,发现自己尚算安全,立刻笑道:“我真没有瞎说。平凡这个人,连我都看出来了,他对你有意思。我觉得他很好,至少,比王子尧那个混蛋要强很多。人长得又帅,工作又好,还是全球知名的天才服装设计师。不说别的,就谈服装设计方面,你和他肯定很有共同语言。”
“美媛姐!你再说,我就恼了!”郝波波气得跳脚。
陈美媛终于闭了嘴,然而,她在心里审核过平凡之后,却觉得,平日里平平淡淡地出现,显得很普通的平凡,真的是一个极好的钻石王老五。
如果,郝波波和平凡在一起,想来会比和王子尧在一起要幸福很多吧?
至少,平凡没有王子尧那种强烈反对两人在一起的父亲,没有嚷嚷着创业,却一点挣钱能力也没有的浮夸。也没有遇事根本就不能担责的懦弱。
更重要的是,平凡,从未带给过郝波波痛苦与伤害。
陈美媛心里想着,越是思考,越是觉得平凡很好,她那熊熊的媒婆之心开始燃烧,开始思考,要如何撮合平凡与郝波波。
圣诞节转眼就到,平凡,将约会的地点,定在了自己的工作室。
当郝波波到达平凡那曾经熟悉的工作室时,不由得惊呆了。放眼望去,工作室里耀目一片。
整个工作室,被平凡精心装饰了一番。洁白的流苏从屋顶垂下,期间夹杂着点点闪烁的光芒,璀璨犹如钻石。
郝波波惊讶地看着工作室里的奇景,发出惊讶地赞叹声:“天哪,平凡,你的工作室,简直就是彻底变了模样。”
“是啊!因为今天是圣诞节嘛!”平凡微笑着,轻轻对郝波波伸出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哪里?”郝波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指放在了平凡的手心。她小声问道。
“我们去天台。”平凡说。
平凡的工作室所在,是上海市中心的一所老房子。不知道是平凡租下的,还是他的私产。然而,这是一处极好的闹中取静之处。郝波波不再说话,她慢慢地,跟着平凡走过一级又一级的台阶。
在深沉的夜色里,平凡的面容模糊不清,郝波波甚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随着楼梯蜿蜒上升,楼道里渐渐地亮了起来。波波知道,那是窗外的高楼大厦,透进来的灯光,它们照亮了平凡和波波前进的道路。
在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铁门之后,天台到了。
平凡带着郝波波,踏上天台。第一眼,郝波波就看到了位于天台正中央的一件晚礼服。
它是一条白色的小裙子,在夜色朦胧之中,由于云雾一般渲染。在云雾之间,有着闪烁的光芒,似乎有星辰隐藏其间。
整条裙子的设计和裁剪都十分的简单,却莫名地给了人一种圣洁的感觉。简单优雅到极致。
郝波波愣愣地看着那条裙子,连呼吸,都唯恐过重了。
良久以后,她终于回过神来,慢慢地开口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服装?”
“没有错!”平凡微微点头,他带着郝波波走上前去,让郝波波在近距离之处观察着这条美到极致的晚礼服,“这就是上次,突如其来的灵感之后,设计并制作出的服装。”
“它真是太美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郝波波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件美丽优雅的晚礼服,喃喃地念到。
“是啊,当它被制作出来的时候,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我的心血没有白费。”平凡轻轻地笑道,看向郝波波的目光深沉而温柔,“波波,这条裙子,是为你而制作。今天是圣诞节,这是我要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你喜欢吗?”
“不,我……”郝波波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拒绝,却被平凡飞快地打断。
“波波,你最好是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迟。”平凡飞快地说着话,仿佛,只要慢了一点,这件礼物就送不出去了一样,“这件衣服本身的价值不高,制作它,使用的材料,并没有非常贵重的。而裙裾间点缀的水晶,也不过是斯华洛世奇的而已。它不是一件贵重的礼物,但它是我的心意。”
郝波波轻轻摇头,目光却依然流连在这条晚礼服上不舍得离开。她缓缓地说道:“平凡!你说这件晚礼服不值钱,是因为,你只计算了它的材料费用。可是,我能看出来,这件晚礼服,是由你这样的服装设计大师亲自手工制作。这样的制作费用,就已经是一笔天价。何况,它是由你平凡亲自设计的作品。这件晚礼服如果你拿出去参加比赛,获得世界最顶级的奖项也未可知。我不能这样随意的收下它。”
“可是!”平凡忧郁地看着郝波波,低声说道,“这件衣服,是我专门设计出来送给你的。这件晚礼服,集合了我对你的所有印象。我并不希望它在外流传。”
“可它实在是太贵重了。”郝波波轻轻摇头,依然不肯收下。
“对于我来说,这件衣服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平凡轻声道,“你看,齐白石的画有名吧?那是那么值钱的国宝,可在他活着的时候,老木匠经常随意的将画赠送给好友。甚至接受私人定制。我也一样,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我可以设计出一件,今后,我也可以设计出两件、三件以及更多。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郝波波慢慢地扭头看向平凡,平凡的目光清澈而坚定。那双眼睛,仿佛在向郝波波说明,如果她不收下,那么,他宁可毁了这件衣服,也不会让它流传出去。
最终,郝波波无奈点头说道:“好吧,感谢你的一番心意,我会好好对待它的。”
她最终,接受了平凡的馈赠。
平凡的眼神立刻亮了,那一瞬间,他如释重负。
当郝波波将那件如烟似雾的晚礼服抱进怀里时,灰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雪。晶亮的雪花飞舞,在城市的灯光下,犹如闪烁的钻石一般。令郝波波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曾经听过的童话。
传说,在遥远的西伯利亚,那是寒冷的故乡。那里一年中有十个月是冬天,那里,会飘落钻石般的雪花。西伯利亚人管这种雪花叫做钻石星辰。
传说,看到钻石星辰的人,会获得幸福。
郝波波看向平凡,他正站在闪亮的钻石星辰之中,身边飘扬着犹如钻石般的雪花,就仿佛,站在了群星之间。郝波波慢慢地闭眼,觉得自己有些想哭。
平凡,一定会获得幸福的,一定。
这一刻,郝波波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