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在那边修缮,暂时还不能入住,罗静怡依然留在驿馆里,一面和如尘敲定生产怀表流水线技术上的环节,一面寻找着别的赚钱方式。怀表技术入股只是保证基本生存,可还有生活突发情况。另外,和柳青谈的时候信心百倍,就连之前也想得很美好,现在开始落实了反而不确定起来,这时候她需要再找一个赚钱的路子,也好转移下注意力,叫自己踏实点。
也许是从小生活经历,叫她在钱财方面心理素质极为不好,对目标下手可以做到泰山压顶不动声色,可一旦卡上的零少于六个心里就开始发慌,只有卡里有了足够的数目才会放松下来享受生活。
苦思几天无果,罗静怡来到街上逛起来,希望能受到启发。
九原到底是一府,比兰陵县看上去气派繁华得多,土楼挨着一座连一座,马车接二连三地过,行人穿绸挂缎的晃,罗静怡来到这里两年多还是第一次生出身在大都市的感觉,要不搬城里来住?可随口问了下房价就立刻歇菜,房价堪比现代的北京上海啊!
当然这是相对她现在经济条件而言的。
十里坡距离九原不过三里地,再不济也算是九原的外环,也许几年后城市扩建,说不定那里还会单独划一个区呢,到那时自己的十亩田、一处大院,还不赚死啊!罗静怡这样安慰着自己,调整好心态专心地开始干正事了。
刻逛了一上午一无所获,临近中午,飘起了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罗静怡明显感到冬天即将来临的寒意,紧了紧衣服,打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暖和暖和,也好歇歇,刚选中一个小面点门脸,抬脚过去,还没进门,挨着小面点的一家酒楼里出来一个人,迎面走过来,罗静怡像是心灵感应一样,抬眼看去,两眼立时放光,心里哇了一声,帅哥耶!
得,老毛病又犯了。
斜风细雨中,一个修长挺直的青衣男子,举着一顶墨伞悠悠走来,宁静致远,仿若画卷。
透过濛濛细雨见那男子眉眼带着一种水润般的舒雅,而最最亮眼的却是,他那修长挺直的身材随着行走,青衣摆动,有着成熟的韵味。
一般来说,无论男女,外表没有十全十美的,要不怎么会有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呢,就是恰当好处地把自己的长处自然地展现出来,短处自然低掩饰起来,再加上当时的环境气氛、生活经历、性情情绪,先天后天一综合,也就有了回眸一笑百媚生、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感觉了。
罗静怡是在男人堆里趟过来的,从低级到高级,从普通到精致,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精,什么男人打眼一过,就能发现他的精彩之处,这个男人吸引人的就是他的身材,不是飘逸、不是伟岸、也不是力量,是风姿,是滚滚红尘练就出来的成熟气韵。
看那男子的年纪大概二十七八,以她的经验判断,这个男子这种气质绝对是靠女人滋润出来的,原因无他,她就曾经亲身经历,不过是她靠男人滋润。
同类人啊!罗静怡眼巴巴地看着对方从身边走过,看也没看她一眼,心里有些不爽,见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也是眉清目秀,只可惜一对比那个男人就显得稚嫩的像棵小草,叫人提不起兴趣。
不过那个少年抱着一个包袱……
罗静怡眼珠一转,转身快步跟了上去,再接近少年的时候加速,撞了少年一下,趁着少年愣怔之际伸手就把少年的包袱夺了过来往前跑去。
少年呆了呆才喊道。
“公子包袱被抢了!”说着追了下去,一面还叫着,“抓小偷!”
靠,小偷?姐从不屑为之!
让姐那你的包袱是看得起你,不,是看得起那个帅哥,跟你没关!
罗静怡奔跑之际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倒也没看清楚对方什么表情,无非是惊愕之类的,心里嘿嘿笑着跑得更快,胡乱地转过一个墙角,见那少年没追上来,背靠着墙喘了口气,开始蹲下身解包袱,看看帅哥报复有什么好东西。那个少年一看就是帅哥的跟班,手里拿的东西自然也是帅哥的。
罗静怡正自我感觉良好,可一看包袱里的东西失望了,竟然是一堆书!
晕死,破书而已,还抱在怀里那么亲!罗静怡心里撇嘴,其实是新书,还带着墨香呢。
一阵风吹过,书页翻起,啊,看到了什么?!赶紧拿起来翻开,天!又惊又喜,又好奇又了然,又咧嘴又挤眼,现在罗静怡的表情简直精彩绝伦,甚至还激动大吼一声。
“发财啦!”把书抱在怀里激动地摇晃,然后飞快地翻弄下一本,就连有人悄悄接近也毫无察觉。
“她怎么了……疯了吗?”一个少年惊异地道。
另一个人的声音却响在罗静怡的头上。
“很好看吗?”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罗静怡一边激动摇晃,一边还下意识地点头。
“还行吧,就是画的不怎么样,败笔啊……啊!”才回过味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见先前那个帅哥站在跟前,青衣、墨伞,真是古韵十足。
“大哥,说真的,你真会打扮自己,就这一身简直是个女人就迷死!”呆了半晌罗静怡才出声。
青衣男子眉头似乎蹙了蹙,一边插进来声音。
“公子,她没问题吧?”
罗静怡这才看到一边的那个少年,起身,白了一眼。
“你才有问题呢,我只是激动而已,没见过激动的人吗?少见多怪!”再看向帅哥,郑重其事地道。
“自我介绍一下,罗静怡,你呢?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青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罗静怡,显然很是惊讶,又有些担心?奇怪?
“我叫青衣。”说着也恢复了平静,似笑非笑,“你可知道这些书我花了多少钱买的吗?现在你抢了我的书,弄脏了,也弄湿了,我们谈谈怎么赔偿吧。”说着再次打量了一番罗静怡,“要是没钱的话,人偿也可以,我不计较的。”
嗯,还真是有点同类感觉!罗静怡暗暗点头。
“大哥,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细谈吧!”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罗静怡手一扬手中的书,摇头晃脑地拽了一句。
“一切尽在书中!”
“哈哈!”青衣爽朗地笑了,“小丫头怪有意思的!”
“大哥,后面可就不只是有意思了!”罗静怡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说你懂得。
青衣深深看了罗静怡一眼,半刻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去那边的茶馆坐一会。”
“我还没吃饭呢。”
看着罗静怡风卷残云一般席卷了所有的饭菜,尽管吃相还算过得去。
“不好意思,很久没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了。”罗静怡放下筷子见两人都直直地看着她,解释了一句,并没感到好意思,有好心地问道,“你们真的不吃?”
那少年叫阿东,闻言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很有点不屑为伍,青衣则是笑笑说了一句很欠扁的话。
“罗姑娘,有句话我得提醒你,这顿饭可不是我请的。当然你也没请我。”
罗静怡也是呵呵一笑。
“这话还是等谈完咱们再说。放心,我要求不高,就是一句话,我请客,你买单。”说着扭头高喊,“小二,来一下。”
“客官,还要点什么?”
“有餐巾纸,啊,不,有餐巾吗?”
“餐巾?”
“就是擦嘴的。”
“……那个,没有。”
“餐巾都没有,什么酒楼啊!算了,收拾下去,有茶吧?来一壶,上好的碧……上最好的茶。还有给我找几张干净的白纸,再拿支炭笔来。”
“客官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写情诗!”罗静怡油光的嘴巴一歪。
小二一缩脑袋老实地收拾起来,擦了桌子,上了茶,铺上纸,炭笔拿上来,罗静怡挥挥手叫他下去。
这里的纸技术相对来说比较先进了,反正罗静怡感觉和现代差不多,至少她念书的时候用的纸这里都能看到。至于笔,毛笔是主流,就像现代的圆珠笔、键盘一样,炭笔是穷苦人家念书用的,或者是一些手艺人用,便宜简单,类似现在的铅笔,只是笔管又长又粗,笔芯也削不到又细又尖。
罗静怡拿起一张纸摸了摸,有点软,大小相当现代八开纸,撕开半张,擦了擦嘴,团成一个球扔在一边。
阿东开始磨牙,青衣却若有所思,这动作好潇洒啊,实在不像穷苦家的孩子,看看罗静怡的打扮,难道是落魄了,还是富贵人家出走的小姐?可举止粗野,没有半点富贵优雅……
罗静怡并没有注意对面两人的表情,而是拿起炭笔在那半张纸上画线条找手感。
父亲是木雕老师,爷爷是木匠,她又对锁的构造有着妖孽的天赋,所以在画图领域上也小有成就,艺术家、大师的那称不上,但要画个仪器、机械、物体什么的绝对是精确。但她最擅长的却是人体,可以说,不管对方穿多少衣服,她只要想画他的裸体,就可以用眼睛扒下对方的衣服,除了身上胎记伤疤痦子看不到外,尺寸那简直就是量的!不能不说这也是种天赋。
好长时间都不画了,手有点生,笔也不大好使,不过还算凑合,罗静怡在画下n个线条后,重新拿过一张纸非常快地画了一幅简笔人物画,然后又拿起一张白纸,在上面将先前那个人物画改为了漫画形式,前后不过几口茶的功夫。
她是个出色的画匠,但绝非画家,而画匠的要求比例正确外就是速度了。
“看看可满意?”
罗静怡递过去两张又低头画第三张。
青衣接过来一看,吃惊住,这不是他吗?
斜风细雨中他举着一把伞站在那,简单的线条,传神的表情,最绝的是完全把他的气韵表达出来了,再看另一张又是一惊,和刚才的简笔线条完全不一样,似乎更简单,似乎更怪了点,但还是能看得出来,那上面的人是他。
忍不住凑过来的阿东也看的忍不住啧啧称奇。
“真像啊!这是什么画法?”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画法。
“再看看这张。”罗静怡很快就把第三张画好了递给青衣,然后放下了笔。
青衣忙接过来,虽然见过太多画上的情景,但看了还是有点脸红,因为罗静怡画了一幅春 宫图,只是用了日 本漫画镜头式手法表达出来的,简单的三个小景,却将要表达的都表达出来了,上面还写了一行字。
“这是什么意思?”
罗静怡写的是简体字,青衣不认识。
罗静怡瞄了眼,解释道。
“啊。”
“啊?什么意思?”阿东不解。
罗静怡笑而不语,直看着青衣,那目光带着点媚。
青衣猛地明白了,再看罗静怡的目光不同了。
要说怎么不同,其实就是带了点暧 昧,虽然面对一个十五六岁、相貌平平,身体还没长开的小丫头暧 昧有点强人所难,可青衣做的却是行云流水一般的自然流露。
“罗姑娘,好才气!”
罗静怡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端着茶碗,喝了口茶,一笑。
“才气不敢当,就是个吃饭的手艺,还能入大哥的眼吧?”
“罗姑娘何必谦虚。”
“那这顿饭?”
“我请。”青衣点了下头。
“那这茶?”
“我付钱。”
“那这赔偿?”
“我希望人偿,可以吗?”青衣也一手支着下巴,微微往前倾了几分。
“呵呵,我这么点……嗯,大哥还真是老少皆宜啊!”
“那当然,我是干什么的。”
“大哥是干什么的?”罗静怡有点好奇。
“九原箫馆,我是那的东家。”
“箫馆?什么意思?”
“就是相公馆。别告诉我你连相公馆都不知道什么地方。”
也许是对这方面的东西人类有着天性的敏感,罗静怡虽然从没有听过相公馆,但看看青衣,再想想刚才的那些书,答案呼之欲出;妓 院!不过是相公馆养的是男 妓,俗称鸭子。
妓 女叫鸡,妓 男叫鸭,原来面前这个男人是鸭头啊!罗静怡不由再次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青衣,暗道,怪不得呢,有一身的风 骚气,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职业的缘故啊。
想到这里的娱乐单一,似乎也只有妓 院这样的地方适合自己的东西,罗静怡简直要大谢老天长眼了!
本来只是简单地想拿点帅哥的东西,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想到是春 宫图!这叫她大开眼界的同时也电光火石一般闪出了另一个赚钱的法子,画春 宫图!
当然,并不能简单地画a片,而是要含蓄地结合a表达c。当时翻看了一下,内容简单不说,画技还超烂!她也不想想,大画师谁画这个!
她早就想好了,就用漫画形式,快、新、利用春 宫图迅速打入市场,然后再慢慢以故事为主,总之,她要垄断这个块市场。画技没问题,速度也够,在现代东西方国内国外动画漫画没少看了所有的动画、漫画,就是靠剽窃也能应付一阵子,这绝对是一个赚钱的大买卖!而且最主要是,她喜欢这样的工作,天天画美男美女爱你爱我X X O O可比种地有意思多了!
“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
“我找的就是你这样的人!”罗静怡兴奋难以言表。
青衣愣住,他那话的下一句是,你还愿意和我谈吗?
在这里相公是一个低 贱的词,而做了相公的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如果不是这样那样的被迫,谁也不会干这个。青衣看出来罗静怡画风熟练,肯定罗静怡不是一般穷苦家里的孩子,因为也只有有钱的人家才能请得起画师,这样的孩子受的教育也是正统的,又怎么会看得起他这样身份的的人,先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没想到罗静怡知道了却是这样的态度。
“大哥,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只管画,其他都归你管,包括前期投资,笔墨这类的。我们四六分,我四你六,如何?”
青衣还怔怔地看着罗静怡。
罗静怡以为青衣没明白,讲解起来,从画风到故事,从市场空缺到人们心理需要,从艺术到连锁产业,总之将日 本成功的漫画大好形势鼓吹一番,又把动画形式说了一遍,急切之际也忘了翻译现代名词,其实想翻译她也没那水平,不管青衣听懂听不懂,反正该说了都说了,可三杯茶灌下去青衣还是那么看着她,不满地道。
“我说大哥,你是个男人,能不能痛快点,行就行,不行就……我还是希望你说行。”
罗静怡的话逗笑了青衣,终于点点头。
“好,合作。”
靠,怎么一个个都等着我上赶着啊!青衣的样子叫罗静怡想到了柳青,当时也是这样无可无不可的,真是的!
罗静怡这种小小的不快也就一闪而过,就接着热情洋溢地介绍起自己第一部春 宫图的故事。
她并不知道青衣答应并不是看好她画的春 宫图。漫画、简笔画他都没见过,罗静怡讲的那些多半听不懂,罗静怡不是生意人,也不知道怎么谈生意,说的那些自然也不能打动他,之所以答应是因为罗静怡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惊讶有之、恍然有之,就是没有该有的鄙视、嘲笑、不屑,神色那个坦然,目光那个纯净,别看他在人前是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在意的,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能正视他,知道他身份还能如先前一样继续,就冲这点他也要答应。
另外罗静怡状似疯癫下有种叫他清新扑面的感觉,轻松惬意,就冲这种感觉也要答应。
再者,也损失不了什么,也许还能结下一份善缘。
两人谈了一下午,细节敲定,签了合约,互通了住址就此分开。临行之际,青衣问起罗静怡为何要偷他的书,罗静怡一脸高深的样子。
“大哥,这就是缘分啊!”其实就是心痒了、手痒了,老毛病犯了。
青衣随即也点了点头。
“还别说,真是缘分。”
阿东在一边小声嘟囔。
“油嘴滑舌!”
罗静怡大大伸了个懒腰,心情大好,帅哥陪了一下午,还请她吃了两顿大餐,又解决了财源问题,今晚回去可以睡个好觉了。起身晃悠悠地出了包间,下了楼梯,楼下是酒楼的大厅,价位较楼上便宜些,她随意地扫了眼,身形马上定住,怎么又见帅哥?揉揉眼再看,帅哥真的坐在那。
是真的啊!
桃花运,今天是我的桃花运!罗静怡心里乐翻了天,顾不上在心里和青衣比较、评价就直奔那边去了。
“嗨,这里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