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魏氏一行人打过招呼,原本云朵和谢秋河打算继续走回竹院,结果谢秋河留在了松院中的婢女,脚步匆匆地赶过来找她。
方才在松院没有见到受伤的父亲,所以谢秋河便把婢女留了下来。
她叮嘱她只要谢安南睡醒过来,就到竹院去通知她。结果婢女到了竹院没有看到她的踪影,于是便一路沿着湖边寻访了过来。既然父亲已经醒了过来,谢秋河便不再陪着云朵走回竹院,带着婢女往着松院赶了过去。
云朵在将军府中落脚了多日,并不担心会找不到路回去。
她沿着湖边往回走,像是上次那样从练马场旁边经过,然后又再度看见了骑在马背上面的谢天澜。
“喂,停下来!”
曾经被谢天澜警告过不许再招惹他。
但是这次却是他自己,主动地跟云朵开口说话。
云朵听从着他的说话停下了脚步,谢天澜策骑着马匹跑到了她的身前,然后骑在马背上面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她。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谢天澜很不客气地对她开口。
“方才秋河跟我在一起,但是伯父正好睡醒所以她赶了过去探视。”
云朵知晓他的性情如此,因此也没有计较他的无礼。只要不在谢安南的跟前,他即使是对待胞姐谢秋河,同样也是这样放肆的态度。
“替我把马牵着!”
谢天澜从马背上面跃下来,把缰绳丢给了云朵。
“我爹的伤怎样了?他受伤的时候你在不在他的身边?”
“伯父所受的伤很重。”
眼看着缰绳甩了过来,云朵唯有是伸手接过。
谢天澜又把她当作了伙计来使唤,她看了看他然后默默地,把他的枣红马牵到了树脚下面,然后系在了树身上面。
“你其实挺聪明的。”
谢天澜把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云朵。
上回在客栈中的时候,他让她替他打水结果她坚持要先把木盆拿到手,就是怕他事后会反悔不给。这次他让她替他牵马,结果她把马系到了树上。她不会用非常强烈的方式反抗,但是也没有完全地听从他的说话。
他的堂兄真的是捡到了宝贝,竟然娶到了这样性情温顺的女子。
他的娘亲魏氏以及表姐魏雪茹,都不是能够安生的主儿,而他生平最痛恨的又是被别人管教着,所以他实在是非常厌烦跟她们呆在一起。他最想要的就是像云朵这样的女子,乖巧安静地呆在他的身边,不管被他怎样欺负都不恼,就像是温顺的小猫儿一样。
“小叔你不是要问伯父的伤情吗?”
云朵没被他把话题扯开,又落回到了谢安南的身上。
“说吧。”
谢天澜的神情沉静了下来。
云朵的心里面有别样的滋味涌上来,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但是这位小叔是真的关心他的爹爹。她在将军府中落脚下来,与各样形形式式的人接触,唯独他给她留下的印象是最深刻的。
她坚信他骨子里面并不是坏人,只是脾气被惯得稀奇古怪罢了。
云朵跟自己的爹爹的感情非常的好,所以既然谢天澜关心他的父亲,她于是便把在山上遇到刺客的经过,详细地对他复述了出来。她轻声地对他开口道:“方才我在路上碰到了婶娘,她也往着松院的方向走过去,既然伯父已经醒过来了,你也前去看看他吧。”
“我回头再过去吧。”
谢天澜听闻魏氏在松院,眉头都立即皱了起来。
“好吧。”
云朵生怕又会惹火了他。
所以她很谨慎地闭上了嘴巴,不管谢天澜打算什么时候去探望他的父亲,她都不再多插话进去。
“你的手臂是在山上的时候弄伤的吗?”
谢天澜的目光落在了云朵的身上。
方才她替他系马的时候,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了伤痕。
“是的。”
云朵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袖。
她跟谢安南狼狈地逃生,虽然身体没有很大的损伤,但是擦伤的地方却是不少。她回到竹院沐浴完毕之后,有给自己抹上过伤药,然后跟谢天阳两个人恩爱完毕,他怕她上药不仔细,又替她重新抹了一遍药膏。
“跟着我过来!”
谢天澜瞪了瞪她,然后转过了身带头在前面走开。
“小叔,要去哪里?”
云朵迟疑着没有跟随上去。
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况且他的马还系在树身上面,他并没有把它牵走。
“闭上你的嘴巴!”
谢天澜不悦地打断她,“难道你还怕我会害了你不成?”
“好吧。”
云朵唯有是听从地跟随了上去。
谢天澜带头走在前面,他并没有选择大路,反而是从树缝的中间穿插了过去。树缝的间隙仅可容身,若是在平常的时候因为要顾及仪态,他们是不可能走这样的小路的。反正这位小叔子的行事古怪,她最后也只能够是见怪不怪,坦然地接受下来了。
云朵跟随着谢天澜穿过树缝,才发现置身到了另外的院舍中。
“这是我住的地方。”
谢天澜带头往里面走了进去。
云朵不知道他带她回来干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打量过他住的地方。说实话这里完全不像是将军府的公子住的地方,这座院舍已经十分的陈旧,并且里面的摆设也非常的简单。
谢天阳住的竹院既宽敞又明亮,周围种满了非常名贵的翠竹。
而谢秋河居住的墨香阁,虽然地方不大但也非常的干净整洁,他们三个晚辈中唯独是谢天澜,住在这样简单陈旧的院舍里面。
“地方很破是不是?”
谢天澜走进屋子里面,没有多久又重新回到了院子,他把手中的药盒抛给了云朵。“这道药膏非常灵验,拿回去好好地抹在伤口上面,不会留下伤疤的。”
“小叔,我有足够的伤药了。”
原来他带她回来只是为了要给她药膏。
“拿走!”
谢天澜脸上满带不悦地瞪看着她。
他的样子根本就是不容拒绝,云朵没有办法只好收了下来。她转过身想要走出谢天澜住的地方,却听见他在身后开口道:“多谢你照料我爹,替他拔箭还把他送到了庵堂里面。”
“小叔,真的不用客气的。”
云朵回过了身去看着他。
假若没有谢安南的示意,只怕不会有任何人,有胆量给谢天澜安排这样破落的住处。他虽然被父亲安置在练马场边上,但是却没有心怀怨恨,他在感激她替他的爹爹所做的一切。
云朵坚信眼前这位小叔不是坏人,此刻她的整颗心都温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