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走!”
两骑快马往着山脚下面跑去,谢安南骑在马背上面扬声高叫。
在云朵的耳畔掠过的是呼呼的风声,同时谢安南示警的说话也传送了过来。虽然是身陷困境之中,但是他却没有半丝的慌乱,冷静、沉稳地应对着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此刻谢天阳与石舟两个人,正在山坡之上与刺客交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伯父以及云朵,两个人被杨武接应着往山脚下面跑去。他向石舟打了个眼色,两个人边战边退往着自己的马匹所在的地方靠近过去。他是有许久不曾与人交手,但是并没有花费很多的时间,便把往日的感觉找了回来。
石舟几乎是带着敬佩地,把目光投落在他的身上。
不管他是怎样坚决地,要抛却将军府世子的头衔,但是刻在他骨子里面的本能,每当危急的时刻还是迸发了出来。他不应该是普普通通的山野村夫,像他这样气魄豪迈的英雄男儿,就应当在沙场之上挥洒热血。
一众刺客被谢天阳和石舟扰乱了阵脚,谢安南骑着马越逃越远,眼看着羽箭也无法再触及,刺客当中有人拿起了竹哨,清越尖锐的鸣音顿时间在山谷中传扬了起来。
“糟糕!”
谢天阳和石舟都变了脸色。
既然刺客以竹哨传信,山脚下面肯定还有埋伏!
杨武虽然保护着主子离开,但是他手无寸铁而且谢安南的手臂上面还有伤势,他们三个人要怎样才能闯出去?两个人心急如焚地想要摆脱掉身边的刺客,马上赶到山脚下面去支援。但是他们的心思落入了刺客的眼中,他们像是潮水般反扑了过来,拼死地阻拦着不让他们追赶上去。
谢天阳的心头焦灼如同烟烧火燎,实在是非常担心云朵以及伯父的情形!
当清越尖锐的哨音,在山坡上面响起来的时候,谢安南同时也察觉到了他们并未摆脱危险。杨武带着云朵骑马疾奔在前面,扬开四蹄的骏马如同是利箭一样,骤然间根本就停止不下来!
杨武同样也意识到了危险,他的全身都戒备了起来。
坐下的骏马突然之间被绊马索绊到,前蹄失控地跪落到了泥泞里面。
云朵还没有来得及惊呼,整个人就被抛落在地上,幸好有杨武把她护住在地上滚跌了两圈,最后总算是平安地落了地。
“云朵,上来!”
谢安南在后面快速地赶到。
他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臂,让云朵拉着他上马。
“伯父,你自己走!”
云朵情急地向着他开口。
一行人当中他是刺客的目标,保证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手臂被利箭划伤,要带着她只会是成为拖累,他有可能会逃不出去。
“上来!”
谢安南沉声地命令着她。
他不容云朵再有犹豫,执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提到了马背上面。
云朵被横架在马背上面,骏马越过了绊马索继续往前飞跑,而身后失了坐骑的杨武抢到了一名刺客的佩刀,替他们全力地阻拦着他们。
从来不曾经历过如此壮烈的情形,云朵的眼中涌进了滚烫的泪水。
谢天阳跟他的伯父,以及他们身边的侍卫,他们都是真正的热血男儿。在危急的关头之中,他们的冷静、品格如同是夏夜璀璨的星光点亮了她的心头。她觉得自己就算是此刻,死在刺客的刀下也没有什么遗憾。
身后羽箭破空地疾飞而来,云朵听到了皮肉被刺穿的声音。
南番国在这次的刺杀中,到底是作了多少周密的安排?他们是抱着必杀的决心,要在这座西山之中诛杀掉谢安南!
坐下的骏马后股间中箭,失控地往着斜坡冲撞过去。
云朵和谢安南被抛落到地上,两个人顺着斜坡往着山谷之中滚落下去。慌乱之中根本就无法抓到东西,可以阻挡住身体往下跌落,云朵的身上被擦伤了无数处,最后硬生生地滚落到了山谷的脚下。
“伯父!”
云朵被撞得头脑晕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谢安南跌落在她身旁不远的地方,她奔近过去才发现他的身上,又再添上了新的伤口。
“替我把箭拔下来!”
谢安南护住了受伤的肩膀。
敌方的羽箭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他让云朵替他把它拔出来。
“伯父!”
云朵低声地惊呼了起来。
这样硬生生地把羽箭拔出来,骨血相连他到底会有多痛?她扶住了箭柄没有办法可以硬得下心肠来拔掉。
“这里还不安全!”
谢安南微微地带着喘息,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我知道了。”
云朵咬着牙动手去撕自己的裙摆。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谢天阳在镇上买给她的,都是衣料极好的衣裙。
一时间没有足够的力气撕出缺口,她执起了旁边的碎石用力地砸下去,最后终于割出了缺口,她把裙摆整块撕下来扯成了布条。
“伯父,会很疼的。”
她伸手执住了箭柄,手心都在颤栗。
“动手吧。”
谢安南咬紧了牙关。
云朵的眼中含着热烫的泪水,猛然地用力把羽箭拔了出来。
血从谢安南的肩膀上面迅速地涌了上来,云朵把揉碎的草叶快速地敷了上去,然后用布条替他紧紧地扎住了伤口。
“你有学过怎样治伤?”
谢安南扶住了肩膀,目光落在云朵身上。
“是大哥教我的。”
云朵满脸都是脏污的泥水。
她跟随着谢天阳在山林中打猎,尤其是那次遇上了野狼,他的大腿上面受了非常重的伤。她并不害怕鲜血,只是不忍心这位伯父太疼了,但他跟他的侄子一样,都是不屈不挠的硬汉子。
“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滚跌下来的山谷不深,刺客很快就会追上来。
谢安南以单手撑扶着站了起来,云朵连忙伸手去扶住了他。或许是因为她身体很轻的缘故,并且有繁琐的衣裙包裹着,所以同样是从高处滚跌下来,她的身上只是擦伤了皮肉。
但是谢安南的情形却是比她严重,他的身上不单止有两处鲜血淋漓的箭伤,右腿同时也被石头刮伤了。光是这些伤处,已经让云朵的心头焦灼,更何况身后还有穷追不放的刺客。
“往东面走会有座庵堂。”
谢家的祖坟地修建在西山之上,所以对于附近的情形,谢安南是相当的熟悉。云朵听从着他的说话,搀扶住他摸索着往庵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