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梅回到了家中,云朵早已经是做好了中午饭,看到她进门便把饭菜端上了桌,然后把在院子里面玩耍的水生也唤了过来。她上下地打量了她好几眼,然后才按捺着自己的脾气,在饭桌旁边坐下来吃饭。
向谢天阳开口打听,结果却碰了个硬钉子。
她原本怀着一肚子火气打算折返,结果却在路上碰到了同村的姐妹。
这位姐妹住在茅草房附近,她源源本本地把与谢天阳有关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赵冬梅。她费了那么多的周折,最后还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是让她觉得难以理解的是,这个男人的性情凶成那样,云朵到底是怎样跟他相处下来的?
一家三口坐在桌子旁吃饭,云朵被后娘打量得心里发毛。
但是她却不敢向她开口询问,生怕不小心又会惹得她大发脾气。
草草地把一顿中午饭吃完,赵冬梅回到了房间里面,这时候才有功夫跟丈夫坐下来说话。
“冬梅,你打听清楚了没有?”
江有荣看向了妻子,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你的女儿被人骗了!”
赵冬梅重重地坐到了炕沿上面。
她把那位同村姐妹的说话,像是倒豆子般全部倒了出来。
“你知道跟云朵来往的人是谁吗?是那个黑面神!她小小年纪辨人不清,敢情是被那个男人给骗了!”
“你真的打听清楚了?”
江有荣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妻子。
先是在山林里面,收留和照顾了他的一双儿女。然后当水生的手臂受伤,大夫不肯前来医治的时候,再度义不容辞地出手相助。云朵不止一次地,提及这位能力超群的“大哥”,让他对他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但是眼前妻子却是如此肯定,女儿是被他别有用心地欺骗上当。
“黑面神”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同住在这条村子里面,他多少都曾经听说过。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自己的女儿居然正在跟这个男人来往。
“他帮过云朵好几回,不应该是存着什么坏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冬梅瞪视着丈夫,“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是人人都知道他是黑面神。他一个人孤伶伶地,住在山坡上面跟谁都不来往,唯独对你的女儿示好。你说他不是另有所图,又是为了什么?”
云朵十五岁的生日才刚刚过去,正是娇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年纪。
那个男人早已经成年,说不定是对她动了欲念,想要得到的是她清清白白的身子。她恨声地开口道:“这个男人真有本事,竟然想用两只野鸭子,就把你们父女给收买了过去,打的如意算盘真是响亮!”
“或许云朵还不知道他是谁。”
幸好他让妻子代为打听,否则女儿真的要被拐走了。
江有荣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他原本有打算顺遂女儿的心愿,促成她与谢天阳的婚事。但是现在对方完全不靠谱,要他如何把心肝宝贝的女儿,交到这样的男人手上?
“让云朵断了这个念头吧!”
赵冬梅带着不悦地开口,“就算这个男人的名声不坏,他无亲无故的独自住在山坡上面,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你怎么能够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只怕她会胡思乱想。”
江有荣十分不是滋味地摇头。
“你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她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赵冬梅极力地劝说着丈夫,“福婶的外甥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但是他有门有路来历分明,家中的日子也是十分的过得去,你怎么就是不肯答应下来?”
“我先跟云朵谈谈吧!”
江有荣仍然想要摸清女儿的想法。
但是赵冬梅却是恼火了,“昨夜你已经跟她谈过了,她是怎样回答你的?这种事情哪户人家不是身为爹爹的,自己就可以决定下来的?你再跟她商量下去,万一她跟着那个黑面神跑了,到时候就悔青了肠子吧!”
“但是——”
江有荣沉吟着没有开口。
“你还但是什么啊?”
赵冬梅瞪着眼睛道:“福婶的外甥年纪也不少了,他可是等不住的。你就别再左想右想了,她这回保媒的是她的亲外甥,难道还会坑了我们不成?”
“好吧!”
江有荣终于咬了咬牙答应下来。
昨夜他跟云朵提及她的婚事,但是她的反应却是异常的激烈。
妻子的说话不是没有道理,万一让她跟谢天阳有了商量,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他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福婶保媒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况且对方的家境确实不差。
所以他左右思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要给女儿找个来历可靠的夫婿。他让妻子前去回复福婶,让对方准备聘礼上门提亲,他这边把东西接下来之后,两家人的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爹娘合起了房门作商量,云朵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平静的日子过去了两三天,这日她跟往常一样,带着水生到河边去洗衣服。清澈的河水沿着河道,在眼前流淌而过,水底下面的石子都清晰可见。她把衣服放在水里面浸湿,然后搁在石头上面,拿棒杵反复地敲打。
水生受伤了一段时间,中间找药铺老板换过了药。
他跟爹爹一样都伤着了骨头,所以痊愈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她洗衣服的时候水生帮不上忙,所以便在旁边捡着石头玩。云朵认识的字都是爹爹教的,所以她也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教给了弟弟。水生拿小石子在岸边,把自己的名字拼了出来。
“云朵!”
有人在河岸上面唤她的名字。
云朵循着声音回过了头,便看到福婶远远地向她招手。
她刚刚把衣服都洗好了,正打算要离开河边回家。眼见福婶向着她走来,她赶紧把洗好的衣服收进篮子里面,然后拉着水生向她走了过去。
“福婶,你找我有事吗?”
云朵开口向福婶询问。
“好云朵,福婶找你是有喜事啊。”
福婶熟络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早早就相中了这个小姑娘,现在她的爹爹终于答应,让两家人结成亲事。她的外甥不知长进,跟同村的死了男人的小娘子厮混了几年,结果一直讨不到好人家的女儿。云朵既乖巧又听话,等到她真正嫁过去之后,她的外甥也该收心了。
“怎么啦?”
云朵被福婶看得全身都不自在。
但是福婶却没有再继续开口,只是一路拉着她往家中走回去。
踏进家门便听到了爹娘说话的声音,云朵的目光落在桌上堆起来的聘礼上面,手中的篮子“啪”声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