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你来看我了对不对?”
杨明雨带着弟弟浩风,很快就从后院走到了前厅。杨浩风看到了水生,立即便向他奔了过去,然后热情地伸手去拉住了他的衣袖。“你到我房里来,我给你看我的宝贝!”
“姐,我可以去吗?”
水生扬起了小脸向云朵询问。
“大公子——”
云朵略带为难地看着杨明雨,他们登门拜访的目的是为了向他道谢,不是专程带水生过来玩的。
“没有关系的,去吧。”
杨明雨和善地点头,“让浩风交到朋友不是坏事。”
“水生,你跟小公子好好地玩,别打坏东西知不知道?”
云朵不放心地叮嘱过水生,然后才让杨浩风把他带走,而陈管事伶俐地吩咐了下人,在后面跟了上去照看两个孩子。
水生和杨杨浩风离开后,前厅里面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谢天阳从背篓里面把野狼皮拿出来,然后向杨明雨开口道:“这是我跟云朵在山林里面猎到的野狼皮,今日上门是特意带来给老夫人做御寒的皮袄,另外我把筹到的银子也一起带了过来。”
“谢兄,区区银两不必记挂在心上。”
杨明雨连忙开口道:“水生把浩风的玉佩打烂是无心之失,现在他们在一起成为玩伴,你带过来的银子我是决计不能收下。”
“水生的过错我们理当承担。”
谢天阳坚持地看着杨明雨,“杨公子,请把东西收下来吧。”
“既然是谢兄的心意,野狼皮我代奶奶收下。”
杨明雨无法拒绝只好开口道:“但是银两真的不能收下,这件事就此一笔勾销吧。”
他把陈管事叫了过来,吩咐他前去他的房间。
陈管事听从了他的吩咐,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很快就取回了谢天阳当日签下的契约,然后重新回到了前厅。
“谢兄,契约请你拿回去吧。”
杨明雨把契约当面交还给了谢天阳。
“谢谢。”
谢天阳开口向他道谢。
杨家并不缺少几十两银子周转,而杨明雨也是相当有诚意。既然他已经代老妇人收下了野狼皮,他于是也不再坚持让他把银子也收下。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接近晌午,谢天阳于是开口向杨明雨告辞。
“谢兄,用过中午饭再回去吧。”
杨明雨诚恳地向谢天阳开口。
尽管表兄石舟曾经叮嘱过他,不要再随便惊动谢天阳,但这次是他和云朵主动上门,他并不算是违背了表兄的意愿。
“不用客气了。”
谢天阳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位出身大户人家的富家公子,身上并没有骄横傲慢的习气,但是他却不想多欠下他的人情。他谢过了他出手相助,把云朵从李东来手中解救下来,向他交待了赵春兰和李东来的事情,然后便带着云朵起座离开。
既然他坚持要回去,杨明雨也没有再勉强。
他让陈管事把水生带回来,同时吩咐他把三个人送到府门外面。
送走了云朵、水生以及谢天阳,杨明雨离开前厅回到弟弟的房间,他进门的时候杨浩风正在吃东西,看到他进来便呵呵地笑了起来。
“浩风,快要吃中午饭了。”
杨明雨无奈地看着他只能够是摇头。
他又故态复萌在午饭前吃点心,真是让人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大哥,你要不要吃?”
杨浩风把点心递到了他面前。
“这是水生送给我的,是他姐姐亲手做的芫茜饼,甜甜的我从来没有吃过。”
“芫茜饼?”
杨明雨猛然间睁大了眼睛。
“是的。”
杨浩风欢喜地点头回答,“我把鱼跟福字吃掉了,现在还剩下桃子和莲蓬,你想要吃哪样啊?”
“把桃子给我吧。”
杨明雨的眼神沉暗了下来。
弟弟浩风拿在手心里面的,是散发着草叶清香的饼子。
他接了过去送进嘴里,然后便尝到了在记忆中,从来不曾忘记过的味道。
把芫茜饼从村子里面带出来,原本按照云朵的意思,是要留着三个人在路上作干粮吃的。水生发现杨浩风从来没有吃过,于是便大方地把自己那份全给了他。杨明雨咬着弟弟给他的芫茜饼,心头之中像是有一双大手拨开了迷雾。
他突然之间转过了身,往着房间外面急奔了出去。
“大哥,你要去哪里?”
杨浩风在他身后扬声追问。
他的大哥很少会如此失态,他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但是杨明雨已经无暇回答他的问题,他奔出了弟弟的房间,然后急步穿过了长廊,一路往府门外面追赶过去。
“陈叔!”
陈管事送完客人回来,正好与他在长廊里面相遇。
杨明雨停了下来向他追问:“江家的姑娘呢?她走了没有?”
“他们已经出了府门。”
陈管事不解地抬起头看着杨明雨。
他方才明明让他把客人送走,为什么刚刚转过身,又要问云朵走了没有?
“我去追他们!”
杨明雨的胸口中有热流涌过。
他知晓云朵和谢天阳的住处,即使他们已经离开,他也可以再找到他们。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再等待下去,他在心底之中渴切地希望,立即就可以追上他们,然后确认她就是他想要找到的人。
在陈管事错愕的目光中,杨明雨足不停留地奔了家门。
云朵牵着水生,跟随着谢天阳已经走出了一段路,杨明雨奔下了青石的台阶,站在杨府的门前扬声地开口道:“小桃子,是你对不对?”
“我——”
云朵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了看谢天阳,然后缓缓地转过了身。
“小桃子!”
杨明雨急步向着她奔近过去。
“你的眼睛?”
云朵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错愕地看着奔到了眼前的杨明雨。只有一个人会叫她小桃子,但是他的眼睛明明就看不见东西。
“我的眼睛治好了。”
杨明雨动容地看着她开口,“我现在能够看到东西了。”
当他开口叫她小桃子的时候,她并没有完全没反应地继续走她的路。
在他跟她遇见的时候,他从翻倒的马车上面被抛落下来,摔伤了头部以致双目失明了很长的时间。他记得她给他吃过的饼子的味道,记得她在他的耳边低柔地说过的话,他一直都记得她就是他的小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