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站在了佛门下面,远远地看着佛塔旁边的谢天阳,跟那名陌生的女子在交谈,她的脚步停顿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往前面走过去。
“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
身后忽然间有人在对她开口说话。
“啊?”
云朵被吓了一大跳。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过头去,旁边便有大力传了过来。
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拉扯到了长廊下面,几乎就撞到了墙壁上面。谢天澜的五官在眼前放大,他气势冲冲地瞪视着她。
“小叔!”
云朵低声地向他开口。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跟他碰见,或许他也是同样前来寺中上香,她被他瞪得全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我娘也在这间寺庙中上香!”
谢天澜抢在她开口前,解释了自己出现的原因。
他对在寺中上香问佛半点兴趣也没有,如果不是魏氏硬拉着他过来,而他也不想呆在将军府中,随时有可能会被父亲叫去问话,他根本就不会如此无聊地,陪着她和表姐魏雪茹踏进寺庙之中。
他百无聊赖地在寺中乱走,结果便看到了云朵脚步匆忙地,在大殿的前门与侧门间走来走去。开始他以为她像是初次踏进将军府那样,是因为迷了路的缘故,后来才发现她是在找谢天阳。
居然把自己的娘子丢下不管,跟另外的女子在佛塔下面私会。
谢天澜对于堂兄的所为是充满了不屑,而云朵看到了谢天阳和陌生的女子站在一起,她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在佛门下面停住了脚步,看样子是想等谢天阳跟郡主说完话,然后再走过去找他。
她只怕是连那名女子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如此的淡定,丝毫也不怀疑自己的夫君,会被其他的女人抢走。谢天澜的心头升起了一把无名火,他大步向着云朵走近了过去,然后伸手把她扯回到长廊下面。
“真的好巧。”
云朵不自在地笑了笑。
自从那日结束了云水阁的家宴之后,云朵便几乎足不出户地留在了竹院里面。她没有在将军府中四处走动,所以也没有再跟其他人见上面。她跟谢天澜在府里面没有碰到,结果却在外面的寺庙中相遇。
他气势冲冲地向她追问,与谢天阳交谈的女子是谁。
虽然她也非常想要知道对方的来历,但是她真的说不出来他想要的答案。
“她是庆王府的兰亭郡主!”
谢天澜瞪视着云朵,“好好地看住你的男人吧。”
他丢给了她一记白眼,然后带着心头的无名火气,松开了她转身走开。
对于谢天阳的性情为人,云朵是充满了信任。即使看到他与陌生的女子站在佛塔下面说话,她也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去。但是谢天澜的说话却像是石子一样,投进了她的心湖荡漾起无数的波纹。
那日她在竹院中无意地,听到了他与吴嫂、谢秋河的两段对话。
“庆王府”这个名词屡屡地出现,谢秋河甚至提及了“郡主”,原来眼前这名陌生的女子,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庆王府的郡主”。
谢天阳特意地叮嘱堂妹,不要在她面前提及庆王府的人。
为什么他要隐瞒着不让她知道?这个女子过往跟他到底有什么关连?云朵扶着廊柱站在长廊下面,只觉得全身都变得沉重了起来。他们不会在都城逗留太长的时间,只要拜祭完谢天阳的爹娘,他们便会返回村子里面。
他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才什么都不告诉她吗?
耳畔仍然听闻梵音轻唱,香火的味道也扑鼻而来。但是云朵的力气却像是被抽光了,她慢慢地举步走回到大殿里面,然后在角落的蒲团上面跪了下来。谢天阳认识郡主在她前面,论家世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而现在他们又见面了。
他可以等她在佛前礼拜完,然后再跟郡主见面打招呼的。
但是他却选择了把她一个人落下,他忘记了在抵步谢家别院的时候,他曾经在马车上面答应过,不会把她独自丢下来。他为着这位庆王府的郡主对她失信了,谢天澜的说话当中充满了警告了意味,但是她却连郡主是怎样的为人都不清楚。
“云朵,怎么还不起来?”
谢天阳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在佛像前面跪了多久,云朵茫然地回过头去看着他走过来,然后伸手把她搀了起来。
“大哥,我没有看到你。”
她微微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寺庙中鼎盛的香火的味道,薰得她的眼睛非常难受,她的眼中酸涩几乎就快要掉下了眼泪。他没有发觉她方才跪着的,并不是现在的这个蒲团,只以为她一直就在佛像前面没有离开过。
“我只是走开了一会儿。”
谢天阳摇了摇头,避重就轻地开口。
这个小东西的眼睛被香火薰得水气朦胧,她在佛像前面诚心诚意地,竟然跪拜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们回将军府吧。”
他扶住了她绵软的身子走出了大殿。
下人把马车挪了个地方,停在了“灵蝉寺”外面的石阶下面等候。谢天阳把云朵扶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坐进了车厢里面。
云朵微微地掀起了车帘,一抹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中。
她像是碰触到烧红的热炭一样,赶紧松开手让车帘落回到原处。
马车徐徐地驶动了起来,谢天阳伸手过来环住了她的腰身。因为是在佛堂中经过的原因,他的衣袍沾染了香火的味道。她把脸靠贴在他宽厚的胸前,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是不是累了?”
谢天阳好笑地看着她开口。
谁叫她在佛像前面跪了这么久,结果弄得双腿都软掉了。
假若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寺庙之中,他说不定就会把她整个人抱回到马车上。他收紧了双臂把她柔软的身子环在怀中,然后便不再开口说话。
云朵一直在等他自己开口,说跟郡主在寺庙当中遇见。
但是谢天阳始终没有向她提及,谢天澜的警告再三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了起来。她可以开口向他询问的,但是话到唇边又失掉了勇气。在“灵蝉寺”中香火的烟雾长年萦绕着不散,而她的心头同样也升上来,难以散去的重重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