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君接待罗平的规格越高就越将罗平推向极端,产生的结果要么是自卑,要么成为贪便宜的小市侩,根本没有恰如其分的选择,而罗平即使看透了这一点,可人家待你好总没错吧,诉苦都找不到地方。那样圈子不是你给人家过筛子,而是人家给你过筛子,本来还有点自信,经过这么一关怀,也就摧残的差不多了,这一吃一喝一拿,罗平不郁闷才怪呢。
只是慧君这么做绝非是因为罗平,而是自己,可自己何时有这么大面子了?再说上次罗平和慧君见面不是好好的吗?
实际上慧君想的很简单,就是想叫洛默言破费破费,报复一下洛默言不来见他派罗平来的心理。而洛默言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她两世为人都在上流圈子里混,玩这种心理的事看得太多,也做得太多,而慧君不是不会,是没想过对洛默言这么做,也不屑在罗平身上浪费时间。
洛默言有点高估自己。
慧君并不知道自己的意气之举给罗平带来了困扰不说还叫洛默言误解了。
晚上罗平精神还是不太好,躺在炕上和洛默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小树的事。
“大夫说了,小树放开了走路就没事了……我看他很想玩你今天和小木头他们玩的那个,你也带带他……”
“嗯。”
“慧公子那边,你去一趟吧,他叫你去的。不过我觉得最好他来,把田村长叫来一起谈。即使你和田村长去他那,他也得来看看这里的情况才能定,你说呢?”
“这件事不急,现在快收秋了,等收秋完了再说。呵呵,你放心,这么好的事,他们比咱们上心。”洛默言说着楼上罗平的腰,轻声道,“罗平,咱们虽然比不上慧公子有钱有势,可咱们也不是他的奴仆,是合伙做生意,我入的是股份,赚的是分红,和他平起平坐,没有贵贱之分,咱们并不比他低一头,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你不愿意见他这没事,可不要想太多,没必要,明白吗?”
“我知道……”罗平黯然地道,“我没多想,就是看到他不是很自在,上次也没有这种感觉……我才发现那个慧公子长的可好看,你说她会嫁给什么人呢?”
“没多想就好,你见到他不自在应该是上次求他救我着急没注意,这次事情不急,才有心情想这想那。至于他会嫁给什么人,这个谁知道呢,富贵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不是我们能想的。”
慧君容貌好看她也承认,一般来说富贵人家生出的孩子大都相貌不错,因为人家的基因好啊。对慧君嫁给什么人,这和她无关,她并不感兴趣。
两人说了会话,罗平问。
“你什么时候进城?慧公子看那样子希望你尽快去一趟。”
“等收完秋吧。”听罗平说城里检查的也那么严,她的伤没好是绝不能出村半步的。
“要不你这几天去一趟吧,一天的功夫耽误不了什么!”罗平想起什么又道,“不是快要到月底了吗,你该去领分红的钱了。”
不进城是因为有伤,可这个不能和罗平说,眼看再说下去会引起罗平怀疑,洛默言抬头亲了亲他,柔声道。
“身体好些了吗?”
很平常的一句关怀的话可在这时候听起来却暧昧十足。
“好……了……”罗平领会的很快。
“那……没事吧?”
“没事!你想了……”
“嗯……”
洛罗平环绕上洛默言的腰,亲上洛默言的唇,微热的气息交织一起,感受着贴在胸前的心跳声,和后背洛默言那双只握过笔的手的柔软触摸。
“默言……”
……
轻车熟路,中规中矩地做完,互相贴靠在一起,罗平心满意足地闭着眼回味着余韵。
洛默言偏着头注视着罗平,今晚有月光,她的视力也不错,在这么近的距离也能看清楚,朦胧中,罗平的五官依然平凡,脑海里闪出罗平那双带着倔强的大眼睛,微微出神。
像乡下所有男人一样,罗平勤快俭朴,朴实坚韧,粗枝大叶,除了会过日子,强硬地反抗婚姻的不幸、义无反顾地去寻找幸福的性情外再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样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谈种地、谈孩子、谈吃什么、谈怎么过日子,没有琴棋书画,也没有风花雪月,更没有经史艺术,一切都是那么庸俗,可回想起来却也津津有味,从排斥罗平的亲近,从耐着性子教罗平生活细节,到他们亲密无间,到如今做了亲密无间的事省掉了洗澡直接互相拥着睡去也无反感,用了多长时间就习惯了呢?似乎比原来的日子要真实,要自在,不得不承认,身边这个很普通、不识几个字的男人给了她一种原生态的生活乐趣。
“罗平……”以一种悲悯、一种虔诚、一种感激、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欢对罗平道,“好好陪着我过一辈子,别离开我,知道吗?”
这并非是冲动下说出来的,这无关爱,无关喜欢,但有关需要,有关相濡以沫。
罗平怔愣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张开,心里一时溢满了幸福,冲撞着他目光热辣。
“嗯……默言,我会陪着你,咱们好好过一辈子……”
走过了千山万水,走过了一村又一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嫁了三次,一次次点燃希望,一次次破灭,以为这一生就要煎熬着过去,没想到洛默言转变如此之大,也没想到与他能如此交心,这一刻有种彼此相容的感觉。
“默言,要是我当初就嫁给你多好……”说着罗平落下了泪,幽幽地道,“我不信命,我想,人就能活一辈子,我不能这么憋屈着活,幸好有我爹娘给我撑腰,可我嫁了第二个,还是那样,我真高兴她死了,不然我也许不敢再嫁别人,然后是你……”说着抱怨道,“你对我整日冷冰冰的,连个笑脸都没有,我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你怎么能对我那样!”
洛默言闻言有些酸涩,过去的苦涩已无法改变,能做的只有眼下,或者还有将来。
“……是我太不懂事了。”
“只要你以后还和现在这样待我,我就心满意足了。”罗平说的每一个字都情意深深。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是不是就是此刻的情景?
似乎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有点模糊,有点刻意遗忘,而在那模糊、刻意遗忘的记忆里,一个身影浮浮沉沉,像是在召唤她,又像是和她告别。
……
进入了九月,也开始收秋了,全村上下都忙着割庄稼、往回拉、打谷等,洛默言一家也不例外。村口的关卡依然存在,洛默言无法出门,她也不急,整日在场院给庄稼脱粒。今年罗平又买了些地,年景不错,虽然是山坡地,可也是颗粒饱满,谷穗沉甸,有点忙活不过来,郝先生她也是耕读出身,对收秋并不外行,被丰收的气氛所感染,也加入进来帮忙,这使得今年秋天比往年都热闹。
洛默言忙,田村长更忙,除了收秋、收果子还有村里大小事情,这一忙就停不下来,事先说的生意暂且放在了一边。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这么长时间洛默言都没进城,把慧君气的不行,最终还是忍耐不住拉着巽远、林童语屈尊纡贵赶来,同时也给洛默言生意计划带来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