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默言和曹慕容在街上制造出的骚乱最终以曹慕容离开而结束。谁都看得出,曹慕容是带着一肚子郁气和一肚子气急败坏走的,尽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郁气和气急败环是为了谁。
洛默言依然那副小意的样子,好心地提醒大家散去,等会官府的差役该过来了。
普通的百姓比较容易倾向弱者,何况洛默言还这样体贴,都纷纷为洛默言抱打不平。
“这世上好人难当啊!”
“就是!明明做了件好事却受了这么大的冤枉,真是不公平!”
洛默言看着人们离去,往回走去。
对这些议论她没有一点感慨,没有一点利用人们善良的内疚感。
这就是一个政客的心理,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不对也是对的,没有这种强大的自信最好不要碰政治。
“你说得对,没有一个好东西。”巽远慢吞吞地道。
洛默言离开,巽远和慧君出来乘上马车往福运楼去。
慧君微微有些怅然。
“你说我该怎么做?”像是在问巽远,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不是早有决定了吗?怎么现在后悔了?”巽远抬眼看着她。
慧君一愣,对上他的目光,忽然道。
“你说如果我真的后悔了会怎么样?”
“你是说……”
“姓洛的不会放过姓曹的,即使我后悔。”慧君轻声道,脸上浮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两个人都一样,最初好像都为了我,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不过是姓洛的比姓曹的现形晚一些。”
“恭喜你,还没有被姓洛的冲昏头脑。”
慧君看了巽远半天,笑了。
“她可是你大姨子,你得叫他一声大姐,怎么我听着一点敬意都没有呢?她得罪过你?”
巽远并没有理这个话茬,而是自顾道。
“世上哪有什么纯粹的感情,你又不是三岁孩子,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吧?所以说,你放弃了姓曹的并不是因为她一心只为自己。”
“那是什么?”慧君见巽远停住不说问道。
“情如平野风起,不知何处来,不知何所终, 而山河高远,世事杳渺,从此寂寞辉煌,从此云淡风清……只是过了那个劲罢了。”巽远认真地道,“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对姓洛的过这个劲的。慧君,你是个聪明的,为什么选择比我清楚。”
慧君怔怔看着巽远,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是希望你进洛家门了。”巽远又轻松起来,“我也好有个人说说话,林童语只关心他的洛小二。”什么话点到为止,说多了会适得其反。
“那洛小三对你好吗?”慧君顺着话题问道,刚才低沉的气氛一扫而光。
“好啊,好得不得了!”见慧君一副不信的样子又郑重其事地道,“真的!”
“真假又不关我的事。”慧君拿起一盘花生,往嘴里扔花生粒,“不过从你气色上看,你应该过的还不错,没有半点怨夫色。”
“我这辈子也不会做怨夫。”巽远说的很自信。
“别告诉我你还耿耿于怀洛小三之前对你做的事,你一辈子都不会对她动心,即使她有再多的男人你也无动于衷,我才不行这样的话呢!只要是夫妻,相处久了,没有太过分的伤害,总会放下设防接纳的,如果再有了孩子……”摇了摇头。
“对别人的事看得这么清楚,对自己的事就糊涂了?”巽远开了句玩笑。
“不是糊涂,我一直清醒着,只是有些感慨。”说着对巽远一笑,“我相信我的眼光,我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慧君,只要不失去自己,什么样的日子都会很容易应付的。”
慧君点头。
“说的没错……我更想知道假如你将来面对洛小三别的男人怎么办?”说着笑容放大,“我可要听实话!”
巽远挑了挑眉。
“实话?好啊,只是不要失望啊!”说着淡淡地道,“真有那么一天我是不会拦着的……”见慧君撇嘴,话锋一转,“但我不会叫他活着超过三个月。”
慧君神情僵住,只听巽远幽幽地道。
“既然她那么想要我做夫君,那么喜欢我,那么这一生我会叫她如愿,不会叫任何人插进我们中间来,即使有了孩子也不能,我宁愿去损阴德。这和感情无关。”
“你,你喜欢上她,了?”
“我说了这和感情无关……她对我很好,这是实话,我现在能接受她了……过日子嘛,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清清静静的很好,至少为了这样的日子,还有将来的孩子也不能容忍这样的外人。”
“看来我就是那个外人了?”慧君敏感地接话道。
“你?算是。”巽远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你!”慧君一瞪眼,“我是不是应该很庆幸你不是她那个姓罗的夫君?”
巽远表现更气人,点点头。
“对,你应该庆幸。”笑声更大。
……
慧君和巽远在福运楼说了会话,巽远婉转地把上次罗平遭遇的凶杀有可能和曹慕容有关提了提。
巽远回去后天色很晚了,慧君也没叫人掌灯,就坐在黑暗中想着巽远说的话。
巽远的意思他听出来,是叫他尽快决断,那日他也看到罗平、陈石等人受伤的情景,不由有些后怕。
他也想过这件事会不会曹慕容干的,但每次又都否定。并不是不相信曹慕容干不出来,而是觉得以曹慕容的性格不可能这样对洛默言,今天在街上对待洛默言才应该是曹慕容做出来的事,何况之前还劫持过洛默言……手抚摸着洛默言送的那枚戒指,终于下了决心,他要见见曹慕容,当面说清楚!
回家的路上,慧君坐在车里想了想还是觉得和父母商量商量,洛默言当初提醒过他要小心,虽然不信曹慕容会伤害他,但还是以防万一不是。
慧君到家告诉了父母自己的决定,也把今天在街上看到曹慕容找洛默言的情景说了一遍。
慧母亲和其氏并没有惊讶,很显然他们已经听说了。也难怪,事关慧君的那些传言作为父母的他们又怎么会不关注。
“你姐姐去找曹慕容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沉默了一会其氏首先开口道。
“我姐去找曹慕容了!”慧君很意外。
慧母亲淡淡地道。
“虽然你们是表姐弟,可这次她回来不比往常,有公事在身,这些天了也没登门可见是很忙,你去不合适,正好你姐姐往光州运粮需要在官衙办文书,顺便见见她说清楚就是了。该处什么关系就处什么关系罢!”
慧君诧异地看着母亲,母亲对曹慕容的态度这么大的变化,就因为没登门吗,母亲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难道曹慕容在别的地方得罪了母亲?
犹豫着要开口,这时慧兰回来了,见到慧君也在,欲言又止。
“见到她了?”慧母亲没理会女儿的神情直接问道。
“嗯。”慧兰点头。
“怎么说?”
慧兰看着慧君轻声道。
“弟弟,你先回房去。”
“既然有关我的,我就没必要避开。”慧君说的很坚决。
慧兰犹豫,只听母亲道。
“说吧。”
慧兰这才说了,很简单,曹慕容把二公主给她和慧君做媒,还是给慧君侍郎名分。
当慧君听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一个外人三言两语给定了,怒火噌地就上来了,面色铁青。
不但是慧君,慧母亲和其氏面色都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那个人不是钦差,是当朝的二公主。”慧兰抚着额头,忧心忡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