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国皇宫,御书房。
凤帝听完前往燕川回来的成大人回禀完,看着案几上洛默言提出的那些生意久久没说话。
成大人站在那等待着,心里忍不住想,皇上雄才大略,唯一一点就是不相信大臣,就拿眼下燕川这件事她也是能办的,可皇上还是事事亲自过问,这叫她未免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包括大凤国的所有臣子们,都不知道她们这位皇上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理想也非是她们能理解的,而要实现自然担心她们阴奉阳违,费尽心血实行诸多改革,她们这位皇上一路走来如履薄冰,结果还是问题多多,而且越发尖锐,好容易找到燕川这个突破口,哪敢放手。
“按照她说的去做。”凤帝揉了揉额头,“明日你就起程,正好有一批要出宫的宫侍,你去选上百名送去,告诉她,大凤国要燕川西海域和燕川的西江北海那个港口,如果她需要帮忙平定燕川,大凤国会出兵。”
“皇上,明天就起程?”是不是太急了啊?只是这话没敢说。
凤帝点点头。
成大人见皇上没话说了,只好退下。
凤帝再次拿起那张生意单子,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越发的惊疑,这个人怎么对大凤国这么熟悉,简简单单的生意单子叫她竟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绝不是她的大臣成大人透漏出去的,那又是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也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凤国的走私者传出去的。
一定是了……
凤帝轻轻弹着生意单子,自言自语道。
“她这么做什么意思呢,她该知道大燕国皇帝对她不满,可还有心和大凤国做生意,难道真的想平定燕川讨好她的皇帝?又觉得这个人没那么蠢。还有的就是,为什么那种熟悉感越发的强烈了呢?
凤帝再次看着纸上的那写满的大燕国文字,像是要从中看出点不同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大燕国的这个洛默言就是当年她烧死的那个穿越老乡。
“安排几个眼线混进成大人安排的商团里。”半晌,凤帝吩咐道。
……
燕川燕城。
化冻后,全城上下空前的忙碌,洛默言下令,入冬前要至少要安置三千户平民,官署、公众基本设施、官员宅院等等都要落实,为了完成这些任务,十二个时辰轮班上阵,没有一刻闲着,干活的还好些,可以轮班休息,苦就苦了那些新选出的官吏,就那么几个人,今年还是实习考试,不及格就白忙了,所以人人都是匆匆忙忙的,人人都是一身疲惫。
而军区这边也好不哪去,燕闵当上官后,三把火烧的这个旺,训练就不用说了,也许是上次的战术得到了一致的肯定,这次在燕城周围布置了一系列类似关卡防线,最长的防线距离燕城骑马要有同一天的路程,尽最大可能保障燕城安全,而这些关卡也被建成一个个堡垒,外形如燕城的军区棱堡,纵横交错,如大网一样撒着,燕闵每天带着亲卫检查这些堡垒训练情况,顺便巡视。
每一个堡垒设有二百人精锐,另有十名退役老兵,专门负责后勤、纪律和政治思想教育。这些人都是燕白突击培养的骨干,除了每天要上政治思想教育课外,洗衣做饭、养马、猪、牛、羊、鸡、鸭、鹅、狗、鱼,种菜等等,工作十分的繁琐。
这一套也是燕白提出来的,在他看来,政治思想课其实就一个目的,忠于洛默言,听从命令服从指挥才能过上好日子,这点东西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每天一个时辰就够了,还有大把时间不能浪费掉,粮食、盐、衣服、兵器从燕城调配,但这些远远不够,洛默言说了不吃肉没力气,可这么多人单是吃粮食就有些费劲了,这才下令副食品自给自足,这也能节省不少粮食的。叫这些不需要每天训练的人种萝卜、白菜、土豆、生菜、葱、红薯等这些不会遮挡视线的低矮菜品。反正土地有的是。种上大面积的红薯,红薯叶、红薯藤喂猪、养鱼,牲口粪便和塘泥可以种菜,如此良性利用,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节省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燕闵不管这些,只管这些人是否每天训练、警戒、作战这方面。
燕白也会派人,或者亲自来巡视一番,时刻掌握着情况,只是这段时间城内太忙,多数派人来。
从开春大地化冻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燕城里的住宅区一座座房舍拔地而起,看的所有的人都激动地热泪盈眶,这也包括洛默言。这可是她的心血啊!
燕川的人住的地方确切地说算不上房子,不是搭个土棚子就是掏个地窝子,总之窝里窝囊,像猪一样。这主要原因还是燕川太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换地方,一点也不稳定,人们也没心情花费在住房上,久而久之都忘了房子什么样了。
其实住的好坏倒也不重要,可主要是燕川的气候,冬天那是真会冻死人的,还有就是大雪压塌房子也是常常发生,为了这两种情况不再发生洛默言和众工匠再三设计,最终设计出一套设和燕川环境的房舍结构方案。
墙体五尺厚,青石石灰勾缝,里外全抹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粘土。黑色粘土也是燕川特有的,保暖性能极好,还防水结实。房屋上下两层,顶上设有一米多高的阁楼,地下一米深的储存室。一层中间是一间大屋,集中餐厅客厅,左右两边两个七平左右的小室,分别是老人、长辈的卧室。大屋后面一面开门,一面是一个双面壁炉,就是在后面也能添柴。通向后面左右又有两间屋,一间浴室,一间杂物,中间左面两个锅灶,右面一个锅灶,开有后门。杂物间低矮,上面架着六十度的土质楼梯通向二楼、阁楼。二楼三个房间,北面设走廊,这是小辈的房间,阁楼四小间,作为客房,也是北面设走廊。
两个锅灶分别走火通半个餐厅和整个东西小室,经过东西两面火墙直达阁楼上方东西两边的烟筒,这样做饭顺便也取了暖,节省柴禾。而中间的双面壁炉除了餐厅和后面厨房取暖外,也是给二楼中间的房间和阁楼中间的两小间取暖,当然阁楼顶上设有烟筒。再冷的天气,加一个火盆也就能过去了,至少不会冻死人。
浴室在西面,多出的锅灶正好烧水,顺便给浴室取暖,这也是洗漱的地方。
住屋只有一个入门口,窗户都是细长型,门也是,这既是为了结实也是为了保暖,还不妨碍取光。
院子前短后长,前面十米,没有任何建筑。后面八十米,开有前后院门,后院门左右两边盖着门房,西面是厕所、猪圈、各类牲口家禽圈,墙外挖有粪池。东面车房、草料间,库房里挖有地窖。东西两溜厢房,跨度只有六米。东面挨着草料间是井房,按着木栅栏门,剩下的也有十一个小间,可以做粮仓,也可以盘炕住人,普通人家完全够住了。
长形的天井中间一条从屋后门通向北院门的石子路,和住屋前的屋门通向南院门的路成为笔直的一条线,看上去很规整。
每一座院子没有东西房后,也就是说住家的主屋是相连的,只有高两米的界墙和院墙,这也是为了保暖。
每十家住户一断开,巷子宽三十米,院子前后街宽有四十米,在每一家的后院街边种下一排排榆树。前后街是十字压得路,巷子暂时是土路。
这是为了突发情况车辆进出方便,比如救火。
这就是燕川特色的居民住宅!
即将要分到房子的人无论大人和小孩都兴奋的满面涨红,虽然他们只有居住权没有买卖权,没有更改权,但还是兴奋的不行。
是的,洛默言颁布下的燕川住房法规是,居民有永久的居住权,但没有更改权、买卖权,包括官宅,包括任何人,也包括田地。
所有的田地归朝廷所有,人们只有耕种权没有买卖权,不同的是,房屋不用交租,耕种土地需要上税,也算是交租。
大凤国的兼并土地矛盾尖锐和历朝历代纷争也都因为土地叫洛默言怕了,为了避免燕川出现这种问题,这才颁布这样的法规,对住房、土地可谓的是层层监控,因为这还涉及到一个人口问题。
土地兼并需要更多的人种地,这些人也将慢慢成为某某人的私奴,接下来就是世代为奴、形成一个大团体,最终演化出各种弊端,趁着现在燕川还没有秩序,洛默言现在就拔掉这个根,虽然知道没有这样的问题也会有那样的问题,但至少把自己知道的做了。
这是民宅的设计方案,官宅大体上也是这样,只是院子大了,因为品级又有院中之院。
为了减少家务纠纷,也为了减少抱团,洛默言要求成家的必须独门独户,老人自行选择跟哪个子女,如果还有未婚的孩子和孩子自成一户,但娶亲的就不要掺和一起了,但可以选择相邻。
三品以上官员无论文武除了正夫,只有三名侍郎名额,不允许有没有名分的侍人、通房这类,而且必须到官府报备,否则严办。严办细节括弧若干。
所出的庶女庶子即使长女长子在有嫡女、嫡子的情况下没有继承母亲家业的资格,其他从官行武都可,社会待遇一样。反之可以。父母不允许买卖子女,包括庶出。
仆从数量为,厨房两名,主夫两名,主人两名,侍郎没有,车夫两名,门房两名。不得私养侍卫、护院,由郡主府调派,平常十名,出门二十三十不等。
所有仆从和主子都是雇佣关系,最长契约不得超过一年,最短三个月,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间工钱减半。工钱也有规定,最低不超过多少数量,最高不设,期间不得干涉婚姻、不得殴打等,出现这种状况可以直接到官府告状,核实将严办。而严办细则,括弧若干。
三品以下,六品以上除了主夫外侍郎名额两名,仆从减半,其他一样。
六品以下官吏除了主夫侍郎名额一名,仆从四个,主夫、主人各一个,车夫一个、门房一个,其他一样。
所有仆从契约都要到官府报备,这种雇佣关系不包括奴隶,但奴隶无论任何人、官商都不得买卖使用,奴隶只归郡主府所有。所雇佣的仆从不设奴籍。
平民、读书人、商人不得纳侍郎,三十五无所出的例外,但只限一名。家里雇佣仆从不得超过两个,可以到郡主府雇佣侍卫。暂定。
男子为官,也是如此,只要你敢娶。
此条款实行暂定为五年,五年后在根据实际情况修改。
根据这一系列的条款官宅也推出来了,三品以上多了三个小院,六品以上多了两个小院,六品以下多了一个院子,都是前短后长,只是加宽了,住屋都紧紧挨着,侍郎的住屋只有两间长度,但也够住。
官宅都是独立的院子,不像平民那样相连十户一断。挨着军区,凡是燕川的行政军的主要官宅都集中在这里,甚至想到日后需要加官职的人也留出了空地,眼下种着树。
官宅北面是田地,在这里说明一下,为官的没有田地可种,这是考虑到为官自己不种,租给农民又是问题,并且也不允许有庄子,不过可以开店,除了盐、粮、兵器、各种矿产、人口其他方面都可以。当然为官的薪水是很高的,按着家中成员每人一年六百斤米粮和四季做衣服的布匹。每月薪水最高十两银子,最低也五千文钱,其中生儿育女有补贴,一直到三岁,孩子教育费乡学以下是免费的,包括乡学。当然自己单独请先生就不算了。生病长灾免费看,药费报销四成。
幸好现在官员就那么几个,多数都没成家,要不然这又是一笔开支。
这些田地是农户的,这是以防外面打仗,城里也有收成。每口人十亩地,抽三亩的税,全要粮食,从明年开始,暂定五年。
官宅西边就是住户,原来打算把军户单独安置在军区附近,后来经商议,现在全城几乎是全民皆兵,用不着划分那么仔细。
优先安置的住户一个是正在从兵的、退役的、燕城原来的住户和元碧的一些家奴。如今都成了平民,愿意从兵的,条件够当然也可以从兵。再然后就是一技之长的脱离奴隶身份的奴隶,和正在脱离奴隶身份表现良好的奴隶。
官宅前面的区域是官署,从东往西清一色的三层小楼,分别是府衙、驿馆、城内守备兵马署、钱庄、粮店、盐店、学校。
燕城洛默言作为一府设立,三层小楼楼下前面是判案大堂,两边是衙役班房,后面是厨房和吃饭的饭堂,这是给值班衙差设的,一天三顿,官员想吃要提前说,给现钱,类似现在大学食堂一样。楼上三层集中了各部门办公房间。小楼后是一个大院,两边是库房,这里的库房只放账本、查处的赃物、给官员发放的四季衣服布匹等。后门左右也是两溜门房,一溜住着没安家的衙差、做饭师傅、看门的、马夫等。另一溜是马圈,养着衙差办事骑的马。
知府统管全局,下面设着户籍、刑事、税务三大类,每类下面又分有跑腿的人员,这些人的薪水都有郡主府统一发放,并不是某一个人私自雇佣的,出了事一样要负责,从根本上杜绝吃某某官员的,听命某某。当然也有问题,弄不好就是闲人越来越多,只是现在初期还不会发生这种现象。
临时拘留、和监狱都设在东面军区里,可谓的是戒备森严。
驿馆一层是食堂、浴室,上两层住人,后院有车马房,专门养马人、看管人,还有草料间,这里专门接待官方来往的信使使者官方的人。
城内守备兵马署部门有点杂,城里巡防、火警、街道清理、住宅清雪全部集中在这里,能容下两千人,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班巡逻。
钱庄类似现在的银行,所有的官员都统一发放银票,巴掌大的一张纸,双面防伪,上面有年月日、数额,官员持手里的官文在钱庄每月领薪水,可以直接兑换、存储,很方便。
钱庄、粮店、盐店都由郡主府直接掌管,这也是为了目前的稳妥,等各方面都步入正轨在慢慢放手,但也不会完全放手,这三样全是生计命脉。
学校现有四所,蒙学、四岁到十岁。乡学,十岁到十六岁。县学十六岁到二十岁,府学没有年纪限制。
蒙学要求认识三千常用字,会算万数以下加减法,能叙述清楚简单的事情,能骑马、能射十步以外的靶心。
乡学认识六千字、万数以下加减乘除法,会写书信、公文,并处理常见的庶务,会背燕城常用法规、自如骑马、至少能射五十步外的靶心,每天有一个时辰参加军区的军事训练。
县学开始分科,比如喜欢工匠的学习工匠、喜欢行医的学习医术等,每天两个时辰军事训练,遇上战事还有义务上战场。
府学是继续深造的地方,如现代的研究生,去掉了军事训练,但加上了军事化的作息管理。
府学毕业需要从军两年、任教两年,四年薪水减半,管吃住,然后才能自由选择职业。
要求无论男女必须上完乡学,乡学以下是免费的,包括一天三顿饭。乡学以上要付学费,没钱的可以贷款,毕业后安排职位,直接从薪水里扣。
特殊天分的孩子会直接送往军区,进行特殊培养,不算在内。
愿意从军的要上完乡学,才可去军区的武学堂。
因为是初期需要大量的人才,所以偏重培养的都是实用方面,像那些诗词歌赋、空泛的、艺术性的东西目前还不会涉及,不过可以在府学研究,但是要自费。当然等实用人才储备的差不多了,其他方面会陆续推出。
再往东是医馆,有三所,军医馆、民医馆、兽医馆,设立内科、外科、儿科、夫科,前面有停车场,后面配有晒药材的大院和没有成亲的大夫。
这些公共设施都是独立的院子,宽敞明亮。
再往西就是商业区,商业区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目前设有四条街,分别是客店酒楼、衣服首饰杂七杂八小零碎、农副产品、牛马羊小猫小狗等活物,都是户内,依然是个人不得买卖,全是从官府租赁,从明年开始,税赋从后年开始。
这些公共设施场所街对面每五十米都设有公共厕所,一男一女,开东西门,背对背。商业区更是三十米就有一处,清理也是归城内守备兵马署管。
再往西还是田地。
在各方面齐心合力的努力下,燕城内的建设大体上基本完成,官府也开始陆续安排住户入住,燕白带人开始宣传讲解,什么夏天每天要洗澡、冬天一个月至少洗两回,什么饭前便后要洗手、不允许随地大小便、吐痰什么,哪里哪里是干什么的,哪里哪里该怎么用,院外的地方不得有私人物品占据等等。
高傲的燕白从没有无比的耐心讲解了又讲解,解释了再解释,教育了又教育,总之像教孩子一样教着这些即将迁入新居的住户。
洛默言听了,有种老大欣慰的感觉,她教出的娃们终于长大了啊!
她却不知道燕白每次疲惫地爬上炕暗里都在埋怨她,这给他的什么破差事,少活十年啊!
……
城里住户兴高采烈地忙着搬迁新居,城外战事却拉开了序幕。不过谁也不担心,因为燕城的城墙外围全部完成,内围也差不多了,每个人都感觉很安全。
只是洛默言这个时候收到了一个心惊肉跳的消息,她的夫侍们带着孩子私自来燕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