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用完一定要杀了他!”轻鹤离开后,陆西西杀气腾腾地道。
“师叔,太大杀戮对修为不好。”
“你倒是挺自信能掌控他。就算是你能,你死了呢?”陆西西说的话实在不怎么好听。
洛默言乐了。
“师叔放心,在我死前该做的都做到,做不到也是天意,至于死后,管那么多干什么!难道你还想着留下千秋万代的功绩供儿孙永世享用?师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陆西西吧嗒吧嗒嘴。
“也是啊。可我看你这个燕城建造的真是奇特,训练的人也那么出彩,要是能永远留下来该有多好……”
洛默言愣住,陆西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但不管怎么说,谁要是想破坏我第一个杀他!”
“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陆西西看着炉火熊熊,神情显出几分落寞。
“我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太久了,我很烦的……这地方就给我养老吧!”最后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说完就走了。
洛默言想了半天也没明白陆西西是什么意思。算了,这个人向来疯疯癫癫的!不管他了。叫来百草,命他去找寒夜。
“叫他安排得巧妙一点,别让人察觉出来。”
百草去了。
洛默言思索了半天,要不要对大凤国来使下手呢,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皇帝大姐疑心太重,阴谋这种东西是经不住推敲的,还是先对付这边的奴隶监吧。
第一批奴隶终于在第二年三月份抵达燕川,连打带小,连男带女花名册上写着是五千人,一个大奴隶监,跟着两个小奴隶监。
奴隶监顾名思义就是掌管奴隶的,没有品级,是户部雇佣的临时官吏,俸禄也是户部额外开支,相当打短工的。一般的小奴隶监多数出身人贩子,大的奴隶监跟官都沾亲带故,奴隶监有得做好了会演变成某官的心腹,或者是皇帝的心腹。大燕国的奴隶监相对来说还比较干净,不像大凤国,当年洛默言掌管的就是户部,看多了奴隶监黑暗内幕。可悲的是,奴隶监越是黑暗就表示这个国家越是富有,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怪异的逻辑。
因为言郡主的身份并未公开,洛默言穿着还是普通的举人衣衫,带着元碧、宁谈等几个首领出迎二十里,见到最前头的马上人恭敬地行了叉手礼,朗声道。
“洛默言恭候吴夫人!”
奴隶监没有官品,夫人乃是尊称。
洛默言身后的几个首领也同时行躬身叉手礼,大声道。
“恭候吴夫人!”
这个动作她们已经演练了好多遍,这次真的是分秒不差,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礼节也是做的规规范范,口气更是既恭敬又诚恳。
“久闻洛举人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马上的人翻身下来,回了一礼。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穿着厚厚的皮衣,紧身的,身材富态,面如满月,看上去和蔼可亲,只是长了一双狭长的眼,眯起来显得有些阴险。
她是受了皇上之命特意安排来监视燕川的动静。两个小奴隶监是她的亲信,不知道是不是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还是不相信洛默言不敢不听从朝廷的安排,三个奴隶监都是普通的武人,内功修为都称不上。
“几位首领客气,免礼!免礼!”吴夫人摆摆手。
“谢吴夫人!”洛默言微微又是一低,才站直,翻身上马,请吴夫人回燕城。
回到城里,吴夫人显示宣读了圣旨,公开了洛默言的言郡主身份,赐了郡主的朝服,传达了燕帝的关怀和旨意,以后将会陆续送来奴隶,直到十万。
洛默言尽管早就知道,可表面上还是激动地感恩戴德,接下来核对奴隶数目,由于路途遥远,说是五千奴隶其实也就四千多人,死的伤的扔的,沿途因为各种原因卖的,反正上面无论是往下拨钱还是拨粮到了下面都会差得很多,人也是如此。
“漂了。”这是吴夫人的解释。
意思就是折损了。
洛默言心里好笑,这个现象真是不管哪个时空都有啊,也不说什么,签字画押,这就算交割完了。
吴夫人拒绝了洛默言设下的接风宴,急不可待地要视察燕城,也包括燕城周边。
还挺敬业的啊,洛默言心说,陪着吴夫人慢悠悠地并肩走在前面。虽然洛默言是郡主身份,吴夫人是没有品的奴隶监,但洛默言还是很恭敬,而吴夫人也很受用这种恭敬,一看就知道吴夫人有着依仗。什么依仗,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洛默言让元碧等首领演练一下军阵。
燕城遭到了换主,这几个首领也有份,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实力,洛默言不督促她们也会训练手下的,别说洛默言还督促了,传授了基本的单、团体的作战技能和军事知识,一年多来没日没夜的训练并没有辜负她们的期望,如今脱胎换骨,军容整齐肃杀。
吴夫人对整军不通,但看了整齐划一的动作,个个都是精神饱满,杀气冲天也觉得不错。
洛默言训练的一千多人并没有拿出来展示,而是藏在了后勤和自己的随从里,吴夫人并没有看出来。
燕城除了军用区其他的区域只是大致的框架建起来了,很多地方还需要完善,燕城周围这个季节也没什么好景致,光秃秃一片,一圈下来吴夫人只看到奴隶们在做这个季节能做的事,修理石头。这是准备化冻建设用的。
“原来,言郡主这样艰苦啊。”很是感慨的样子,不过话锋一转,指了指那些奴隶,“我看他们脸色不错啊,不像是长期没吃饱样子,看来言郡主的粮食不少啊。”
“这多亏了几位首领,还请吴夫人允许我为她们请功!”
元碧等人都知道在粮食这方面她们可没帮上什么,但还是谦逊了几句这是应该的。
“好说!好说!”吴夫人得意地大包大揽。
就这样吴夫人在燕城住了下来。
当日晚上洛默言找到曹润,说了借他的血的事。
“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我也知道你会答应的,可心里还是很膈应,如果我是你也会有这样的反应。我很理解你。”
经过数月的调理,曹润显现出了云氏人特有的精致美貌,小小年纪,无论眉眼还是肌肤却是那么可爱,而当有了表情的时候,无论喜怒哀乐都牵动着你的心肝,难以自拔。
自从曹润跟了百草后,每日修炼内功心法,训练体能,学习各种知识,很多都是洛默言为他量身打做的。他聪明异常,一点就会,一学就通,可以说,是所有人中进步最快的、成长最惊人的,看上去他也很快活。
对于这样一个尤物,没有自保的本领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一些人,所以洛默言大有要把他培养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劲头,那一定很好玩,气死那些人!
“夫人你错了,我愿意的。”曹润小模小样地郑重点着头,“食君禄分君忧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说着眉眼弯成了月牙,“我喜欢夫人叫百草哥哥教给我的那些东西,我知道这些东西能叫我活的像个人,而不是沦为别人的玩物。夫人,我喜欢力量,掌控一切的力量!”说着笑意加深,往洛默言身边凑了凑,“何况夫人对爹爹很好,叫爹爹恢复功力,即使报恩要我这条命我也会给,别说就是一滴血了!”
自从熟悉后,曹润也越发大胆,时不时就用他那云氏人特有的特质挑逗一下洛默言,绝对是故意的。不过也只是对洛默言,问其原因,他振振有词地道。
“世上的人对金钱对美色都很贪婪,但有的人可以把持住不会失去理智和光明,夫人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才有挑战性,最重要的是不管输还是赢都不用担心后果。”
从这话就能看出来曹润很聪明,很通人世。
洛默言笑了,对这孩子的话一点不会当真,云氏人大都不能以常人揣度,何况这个曹润鬼精鬼精的。
“那我就谢谢你了!”
曹润眼珠转了转,抱上洛默言的胳膊。
“夫人,你能告诉我要我的血干什么吗?”
“嗯,你可以问你爹。”洛默言想了想道,“他如果觉得能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
“可我想问夫人你啊?”曹润仰起他那灿烂桃李一般的脸殷切地望着洛默言,目光带着狡黠。
“原来你并不是想知道啊。”洛默言呵呵笑道,抽出了胳膊,转身走了。
曹润皱了皱小鼻子,去找轻鹤。
“爹,为什么夫人始终都那么清醒?我明明都感觉到了……”
“你的耐性太差。”轻鹤配着药材。
“爹,你觉得夫人怎么样?”
“你想说什么?”
“我们在为夫人做事,是不是就是忠于夫人?”
轻鹤停了手,转头看着曹润,一脸肃然地道。
“润儿,你要永远记着,绝对的忠诚是对自己,而不是对人,任何人,包括言郡主!”
曹润并没有害怕,只是愣了愣,点点头。
“爹爹,我记住了。”
轻鹤继续配药材。
……
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吴夫人这些天突然拉起了肚子,一连七八天,整个人就像完全虚脱了一样,拉肚子本来是小病,吃点药、休息几天就可痊愈,但奇怪的是吃了几天药,拉肚子是止住了,可好像又患了另一种怪病,软弱无精神,整天哈欠连天,就像浑身经脉断了一样。
来到燕川快一个月了,大地开化,燕城的奴隶们开始了施工建设,这一个月她定时往安城放信鸽报告这里的情况,总体来说没什么特别的,奴隶除了施工外就是训练,训练也是为了守城,目前来看洛默言还没有争夺其他地方的意思,就在燕城里外转悠着,更别说平定燕川了。她不知道洛默言是怎么想的,前几天带着人出去转悠了几次,想了解了解情况,没想到还没了解到什么就病了,只是记不清在哪吃的东西,不然非找去不可!
为此,吴夫人叫人到处寻医问药,不知找了多少大夫都没有效果。这时,一个小奴隶监提议找红水城济世堂的红名医试试,她病急乱投医,连夜赶去红水城就诊。
燕川的城镇都是些矮墙围着一些人家,人家多的叫城,少的叫镇,非常简陋。红水城在燕城的东面,距离燕城二百多里,是一个很大的城,做买卖的居多,听说背后是某个势力很大的头头坐镇,因为姓红,所以占据的这个城镇叫红水城,还是做黑市买卖的。做这样买卖的人在燕川太多了,吴夫人也不在意,再说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把病治好才是正事。
治疗的效果非常满意,红名医给她做了全身针灸,又连着给她服了几天一种祖传秘药,病就好了。
吴夫人神采奕奕的回到燕城,可没过几天,病又犯了,只得再去红水城。
济世堂的诊室内,吴夫人浑身只穿一条短裤俯躺在一张长椅上,身上扎满了金针,旁边,名医红大夫正不急不缓地配置着秘药“红氏丸”。
其实已经配置好了,是一种深红色的粘稠液体,淡淡地散着一种异香,红大夫当着吴夫人的面用小勺舀了一点液体,活上些黑色药面,再搓成一粒粒黄豆大的药丸。
“红大夫,这种药是怎么配置的?”吴夫人扭过头,贪婪地望着桌上的小药丸。
红大夫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她。
吴夫人叹了口气,也明白对方的沉默,祖传秘方,怎能轻易示人,可是这个药对她太重要了,就算不告诉她配方,那至少也多给几丸,要像现在只能在这里服用,隔上几天就要跑过来,那怎么好啊!
“夫人,这种药是大凤国北部一个秘方。几百年前我祖上得到的,又一代代传下来。实不相瞒,连药方也没有,就记在心中,再一代代口述传下去,这是祖上的规矩,药不能给病人,这是为了防止别的大夫得到,破解我的配方,很抱歉了!”红大夫走上前,一根根将金针拔掉,又噼噼啪啪在她背上敲击一阵道,“经脉已开,可以服药了。”
吴夫人腾地坐了起来,眼光紧紧地盯着桌上的药丸,如果不是就要吃到都要伸手抢了。那种对这种药极度渴盼的念头令她难以自持。
红大夫端来一杯水,把十五颗药丸给吴夫人。
吴夫人数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道。
“红大夫,上次我记得服用的是五丸,这次怎么变成十五丸了?”
“没办法,我这药一般要两天服用一次,可夫人隔这么多天才来,淤气积累过多,只能加大药量了,让夫人费钱了。”
吴夫人慌不迭地将药一口服下,半晌,只感觉到一种身轻如燕的舒泰感,仿佛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按着胸口长长舒一口气,这才哀求道。
“红大夫,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你得多给我一些,我来看一趟病不宜,你不知道那种犯病时的痛苦,那种欲死不能的感觉。红大夫,我就求你多给我一点,我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
见她又是作揖、又是哀求,红大夫面露难色。
“这怎么行,祖上留下的规矩我不敢破啊!”
吴夫人急了,扑通跪倒,合掌作揖求道。
“红大夫,我就求求你了,我的病就你能治,我会给你立长生牌位的!”
“唉!”红大夫长叹一声,点点头道,“祖上的规矩我不敢破,但我可以为了夫人去燕城坐堂行医,听说那里正招大夫,待遇也不错,这样,夫人就能随时来找我了。”
吴夫人感激的痛哭流涕。
“谢谢红大夫!谢谢红大夫!”
红大夫将她扶起来笑道。
“济世救人乃我学医人的本分,夫人不必如此。”
“那红大夫打算什么时候去?”
“嗯,后天吧,我要安排安排。”
“那好,我就在燕城等候红大夫了!红大夫你可一定要去啊!”
“夫人放心,我后天一准到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