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绯颜手臂一顿,面上苦笑,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绝情,太没有人情味?
“千翼他还好吗?”她咬唇问,其实她现在觉得自己和冷千翼的关系晦暗不明,问起他会让自己很窘迫。
冷千翔从袖中拿出一封没封口的信递过来,“那边早就打起来了,这是翼放在加急信件中一起带回来的。”
阮绯颜道了谢,把信按在手里,想等着冷千翔离开再看。冷千翔站起身,临走之前道,“最近天气变凉,要注意保暖。”
“谢谢二哥关心,我会注意的。”她起身送他,然后回房,带着一丝迫不及待,抽出信封里面的信纸。
只看了一眼,就眼角润湿起来。在正上方的位置是一幅画,画中漫天飘雪,把画面点缀成银装素裹,一片圣洁。弯曲的道路上,一匹俊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来,马上之人的相貌正是冷千翼。
信纸右下角用行书写了四个小字:等我回来。字迹虽小,却刚劲有力,有行云流水之美。
千翼,你是在告诉我,你会谨守那个约定,如期而归吗?阮绯颜把信纸小心地捧在手心,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冷千翼一身戒装,奔驰在边关战场上,奋勇抵挡西夜国强敌的情形。
“兰月,拿纸和笔来。”她想给冷千翼写一封回信,让他知道她很担心他。
阮绯颜的爸爸在没跟小三私奔前,她练过几年的软笔书法,所以用毛笔写字根本难不倒她。
她用正楷写了一封回信,把自己每天要做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他安心御敌,不必对她挂怀。
当冷千翼收到这封信时,已经是二十天之后,高兴得他一连三天都满脸笑容。
他的书信总是一月一封,如约而来,而阮绯颜也总是会写上一封温婉平常的回信给他。
此时已到了初冬,虽然还没下雪,天气却冷得异常,兰月说天狼的冬天会比中原冷上好多。
“在看什么?”冷千翔从狼腾殿一回到幽竹轩,就看到阮绯颜独自站在院中,似在凝望着某个方向。
她是在想翼吗?翼这一走已经三月有余,她的小腹早已鼓起。因为他知道他腹中的孩子不是翼的,总会觉得有些可惜。
只是他自己都没发觉,不知从哪一天起,他看向她的目光早已变质,不再冰冷疏离,有着不被人觉察的温柔。
“二哥,边关有消息传回来吗?”阮绯颜看天色阴沉,怕是快要下雪了。
“还没。”冷千翔已经收到边关得胜的消息,他想压住消息,等翼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些空落落,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阮绯颜有些失望,在这三个月里,她已经把冷千翼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现在的心情,如同期盼出远门的丈夫早日归来的妻子般焦急担忧。
正说话间,天空飘下细小的雪花,落到地上转瞬不见。千翼,我们约定的日子到了,你会回来吗?
“真的没有消息吗?”她又问,他现在是那边的主帅,如果他动身回天狼,肯定会事先传消息回来。
更或者是让冷千翔去接替他,可是这个人正优雅冷淡地站在自己面前。
“二哥,我有点累,先回房歇息。”阮绯颜说完就进了冷千翔的卧房,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早就变成了她的房间。
冷千翔看出她的失落,压下想说实话的冲动,相信等到翼回来,她根本不会记得自己骗她的事。
落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起来,到第二日午时,积雪已经没过膝盖。到第三天早上时,这场大雪才停。
阮绯颜焦急不安起来,又在安慰自己,下这么大的雪,他根本不能赶路,就算想要回来,归期也会往后拖延几天。
天冷得厉害,过了正午,她就爬到床上假寐,因为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
冷千翔这几天的脸色很阴沉,此时他刚回幽竹轩,本来想向阮绯颜辞行,进来见她正在午睡,便坐在桌前沉思。
而后,一名侍卫急匆匆奔进来。“二少爷,兵马已经准备妥当,大王要我们现在就出发奔赴边关,叫我们务必找到少主。”侍卫一脸急切,怕不得马上就插翅飞到边关,营救出少主。
冷千翔中间举了二次手,示意他别再往下说,可是这个侍卫从进来就眼睛看向地面,根本没看到他的小动作。
他只好怪罪地瞪着侍卫,侍卫抬头,这才看到床上还睡着一个女子。一下子就猜到她的身份,心里不住忐忑,急忙退到外面。
冷千翔见床上的人没反应,以为她还在熟睡。叹息一声,“你放心,我会帮你把翼找回来的。”
感觉到他出去,阮绯颜才睁开双眼,眼眸中早已晶莹一片,千翼出事了!她的脑中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
他不是答应了她,第一场雪落时会回来吗,怎么能出事?是谁让他出了事?西夜国,一定是西夜国,她想不到第二个怀疑的对象。她愤怒起来,好像连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对西夜国的恨一同迸发而出。
怕是西夜国全是无耻之徒,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把本就无忧无虑的女子送给了龙幽暗,又像强盗一样去侵犯天狼的土地。
她努力把这些想法摒除脑外,叫来兰月,问道,“二少爷今天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兰月抿了下唇,她是知道这事的,天狼王宫所有的人都知道少主既将回来,谁都没想到,下大雪的当天晚上,少主在雪地里失踪。
他随身带领的几十人伤的伤,死的死,而他也失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