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醒来时,身下还是冰冷的地面,不禁心下凄然,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浮华的美梦,追究原因都是因为她最初的欺骗。
她挣扎着起来,天就要放亮了,如果她现在出去,还可能赶得上睿。自己晚天那么伤他,今天他绝不会在这里多呆,所以她的速度一定要快,再晚,她这一生就完了。
当她推开房门时,外面已经没人,她咬牙挺住小腹的疼痛,吃力地向着府门挪去。
书房中。
“爷,那个女人已经出来了。”林立在一边说。
“随她去。”都到了现在,她还抱着幻想。龙幽暗也是一直没睡,今晚,他失去了他尚未出世的儿子,难受得无心睡眠。
曲玉婵原以来出府会很难,没想到王府门前此时也没人看守。来到外面,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她欲哭无泪,这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她只知道睿在掩星城,可他能住在哪啊!
好不容易挪到一家早餐铺子前,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大姐,你知道从西夜国来的人住在哪吗?”
做早餐的女子被她的模样吓得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厉怕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屋里的男人听到声音,急忙奔了出来。“娘子,怎么了?”
见他如此紧张自己的娘子,曲玉婵不觉生出几分羡慕。
“这位大姐你不要害怕,我是人,我想和你们打听一下西夜国来的人住在哪。”因为流产的原因,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在铺子前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骇人。
男子仗着胆量把女子拉到身后,“他们昨天早就走了。”
一句话把曲玉婵彻底打入了地狱,她真希望眼前的黑暗永远不要褪去,那她就永远也不用在光明下现出原形。她踉踉跄跄地转身,睿走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她还能去哪呢?
她扯开嘶哑的嗓子,放声大喊,“睿,你能来这么远的地方找我,为什么就不能再等我一天,为什么啊?”
“姑娘,如果没事的话,你还是快点走吧,别在这耽误我们做生意。”早餐铺子里的男人已经确定下来,她是人不是鬼。
曲玉婵像个失魂的人,转身又向幽王府走去,虽然那里她感觉不到温暖,可那里是她此时唯一的落脚处。
来到王府门前,她去推门,就听里面有人问,“谁呀,这么早?”
“是我。”她低低地道。
“去去,你是谁?不认识。”里面的人连门都没开,就直接赶人。
腹中的疼痛已经让她全身无力,身下一股一股的热流,已经顺着她的腿往下淌。她必须在天大亮之前进王府,如果到时候她还站在外面,她这个样子,脸还往哪放!
“你让我……进去吧!我是曲玉婵。”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如果不是手扶在门上,她早就倒下了。
“吱”的一声轻响,守门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借着微亮的晨曦,他已经看清了曲玉婵现在的凄惨境况,也不想再难为他,直接放她进去。
拖着无力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向龙幽暗的卧房走,刚一到外面,孙于就拦住了她。他的目光在她的下身一扫,就赶紧的离开。
“孙侍卫……你……”曲玉婵只想快点回到床上躺下。
“爷有令,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或许是看到她随时都会倒下,孙于又补了一句,“你还是回你原来住的地方吧!”
曲玉婵想笑却笑不出来,她骗了那个龙幽暗,然后就被他玩弄到生不如死。
她只觉得身子一软,便不再坚持,由着身子软软的倒下,躺在了地面上。现在,她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只想死。
孙于低头看见她闭上眼睛,又皱眉看了看她满身血迹的肮脏样,最后不忍心的抱起她,把她送回了又暗又潮的下人房。
从下人房回来,他本来想要先去换一套衣服,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那个女人身上的血给弄脏了,巧的是他抬头就看见了龙幽暗。
“本王倒是从来不知道本王的侍卫还是个好心人。”龙幽暗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被弄脏的地方。
孙于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一直到龙幽暗走远,他才快速地回去换衣服。
又过了一日,龙幽暗叫来孙于和林立。
“你们跟随本王一同出京,马上就去准备。”处理完王于睿的事,龙幽暗又想起了阮绯颜,他要去找那个逃跑的女人。
他命人把她扔到了乱坟岗,她竟然敢跑。他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把她训练成一个听话的女人,就像……曲玉婵那样?
他又马上否定,那样的女人,他一点都不稀罕。再说她也是受害者,可那个死女人进了王府为何不对他说?倔强地忍受着他的折磨摧残,却只言片语都不解释。
这个发现,让他震怒,让他比发现曲玉婵欺骗了他时更加的恼火,如果她现在就在他面前,他真想捏死她。
带着愧疚,他带着林立和孙于两个侍卫再次奔出掩星城,向着云水国而去。
当日,冷千翔被自己的暗卫远目拦住,心不甘情不愿冷着一张脸跟他向天狼王宫的方向赶。
“你告诉了大王说,我是出来找人的?”在路上,冷千翔绷着脸问。
“主子,是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大王派来的信使,这是他交给属下的。”远目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打开之后,上面只有一句话:远目,如果你找不到你家主子,你就提头来见。
这字迹冷千翔再熟悉不过,那笔锋那力道,只一眼他就已经确认这字迹确实出自冷千翼。
翼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小队?他对自己送走阮绯颜一事,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一路上,冷千翔都闷闷不乐,看来,翼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一回到天狼王宫,他就直接去找冷千翼,下人告诉他说大王正在御书房。
“二哥,我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冷千翼听到声音,直接迎了出来,一只手握住了冷千翔。
冷千翔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他心里捌扭得很,就算他已经决定不去寻找阮绯颜,把机会让给翼,可他还是放不下。
他不知道她在外面一个人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被人欺骗,想到这里,他抽回自己的手,“大王,你要去找你的女人,就快点去,再呆在我面前,我随时都会反悔,不会再答应替你管理天狼部落。”
“二哥,天狼部落就交给你了,不过我不会感激你的,这是你放走绯颜的代价。”冷千翼似笑非笑。
他早就感觉到二哥可疑,解决掉莫娜的事后,他马上派出易青,让他赶去边关,一旦碰上二哥就暗中跟随,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绯颜的失踪跟他有关,他在回京的路上就最有可能去看她。
果然不出他所料,当二哥来到草原,又黯然离开,易青已经把消息传给了他。
之后易青又折回去找到远目,拿出冷千翼早就写好的书信,叫他去找他主子。
冷千翔刚想发怒,身前已经没了冷千翼的身影,只好一拳砸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把椅子砸得七零八落。
“易青,你留在这时,替我注意一下莫娜,那个女人总让我觉得不太安份。”临出宫前,冷千翼留下了易青,独自上路。
他按照易青所说,找到了草原上的小村落,打听到阮绯颜在这里居住的地方。
如今那里,浅绿色的帐篷还在,只是居住的人已经离开。他在帐篷里坐了一晚,静静的体会着阮绯颜当日呆在这里的孤独心情,第二日早上才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火红的朝阳下,华老仙风道骨地站在帐篷前,一脸慈祥的望着他。
“这位大师,绯颜走时,可有说过她想去哪里?”冷千翼走到华老身前,恭敬地请教。
华老微笑着,给他行了一礼,“她没说,不过就算你找到她,你们这次也不会有结果,你还要再去找吗?”
“大师,你是在诅咒我们吗?”冷千翼面露不悦,这个老人家看着慈眉善目,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好听。
“我不是大师,你叫我华老即可。当日你们已经失之交臂过一次,真是可惜。”华老平和的笑着,“若是有缘,自会相见,缘深缘浅,全在自己。”
说完,他就转身向帐篷里走去。
冷千翼看到华老的周身在朝阳的照射下,被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浑,最后消失在帐篷里。
他出了小村落,来到上次来过的集市,脑中不停地回响着华老的话,他说他与绯颜曾经失之交臂过,他指的是哪一次呢?
是在天狼王宫?还是在以后?若是在以后,若是在以后,在以后……
想了好一会,他终于醒悟,一定是他来集市的那次,那次好像是什么迎春大会,她一定也来参加那个大会了。
可是想通之后他又有些愤怒,她竟然来参加迎春大会,她这是想给自己找夫君吗?他的心有些莫名的疼。
在集市上打听了半天,终于打听到有一队从云水国来的商队,正是那日离开的集市。
他向着云水国的方向赶去,因为不确定阮绯颜到底有没有跟着他们走,所以他只好边走边打听,打听到云水国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阮绯颜已经在北堂泽的帮助下租下了一间店铺,正在请人帮着装修。
“北堂泽,这间店铺不用装得太好。”她知道自己的银两有限,借来的钱如果小心着点用,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她指着北堂泽画好的图纸,根本不认同,虽然她不懂古代装修的东西要花多少钱,可看图纸也知道价值定是不菲。
“绯颜,装修是我送你的新店开张的礼物。”北堂泽把图纸推到她眼前,很怕她不收。
这礼物太重了,阮绯颜又把图纸递给他。欠人的东西如果太多,就会让人失去理智,分不清是感激还是感情。她不想有朝一日,她变得失去分辨的能力。
“绯颜,你一定要收下,这礼物也算我北堂悠悠一份。”北堂悠悠就觉得最近大哥神神秘秘的,问他,他又含虎其词,还好,今日尾随着他,竟然见到了阮绯颜。
“大哥,你太不够意思了,绯颜来了,你竟然独自霸占着。”北堂悠悠口没遮拦地捶了他大哥一下。
北堂泽被她口中的霸占两个字说得满脸通红,他倒是真想霸着阮绯颜一辈子,可就怕人家不答应。